第7话寻亲人早已不再遇老妇方知缘由

张角快步回到家中,便碰见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梁与张宝。

“大兄,马传已经办好了,路传可办妥?”

张梁向着张角出声询问道。

与人相同,如果不想被当成流民的话,需要办理路传,马匹,也需要马传。

上面写明了马的品种,年龄与大小等信息。

“已经办好了,收拾好东西,我们去做最后一件事,之后便离开巨鹿。”

张角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两人开口说道。

一旁的波才则背着个大行囊,里面装的是张角和他所需的衣物以及必要的物品等。

自己父亲在外经商,或许是为了避免离别时的伤感,便早早离开了巨鹿,跑到别的州郡去了。

张角收拾了一番父亲留给四人的银子,便骑上马,准备出发。

张角骑在马上,走在四人的前方,三人同样骑着马,跟在张角身后。

“张曼成,你家在何方。”

张角开口向着玉中张曼成询问道。

听见张角的话,玉中冒出黑烟,一道鬼魂从中飞出,在天空中形成人形。

现在的他只有体内有气之人方能看见,普通人根本无法目视。

张宝三人则充满好奇,虽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曼成这道鬼魂,却未出声打扰张角

“仙长,家在巨鹿的西南城头。”

张曼成漂浮在张角身边,眺望着巨鹿的西南面,眼神中有着些许怀念。

四人一魂朝巨鹿的西南方向走着,张家家的院子是巨鹿的中心,离太守府很近,是富人区,而西南则是些许流民、穷人住的地方。

约莫半个时辰,四人便到了巨鹿的西南面。

张曼成虽然是鬼魂状,但却很明显能够看出他的激动与犹豫。

近乡情更怯,张曼成怀念与犹豫了好一会,张角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

约莫一两炷香时间,张曼成方才开口向着张角说道:

“仙长,我的房子就在那里。”

四人向着前方走去,将马栓好,吩咐张宝与波才两人看好马与行李,张角与张梁两人向着张曼成所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那处茅草屋,屋子很破,张角敲了敲门。

“阿翁,曼城回来了。”

一旁鬼魂状的张曼成开口道,尽管此时自己是鬼魂,他的父亲不能够真的听见他说话,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张角敲了两遍门,都没有人开,直到第三次敲门,门方才被打开。

“你找谁?”

门只被打开一道小缝,里面的人只露出一只眼睛,通过声音可以判断,这只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

张角一愣,转头望向张曼成,张曼成听见话语,也呆呆愣在原地。

张角见状,随即开口问道:

“这不是张家的房子吗?”

“不知不知,我们住进来的时候便是间空房。”

那小女孩回复张角,未等张角继续询问,屋内便传来一个女声,告诫女孩不要与外面的人说话。

那女孩连忙把门关上,任凭张角怎么敲,也没人开门。

两人只得先行离开,一旁的张曼成有些失神,口中不断嘟囔着:“怎么会呢,我没记错......”

“年轻人,你们来此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有一位老妇人正在河水边拍打着衣服,见两人从院子里出来,便凑上前去,向张角询问道。

“王娘!”

一旁的张角听到张曼成惊喜的大喊,也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问到:

“阿姥可知,此处之前的张家人去哪了?”

说着,张角拿出了几枚五铢钱,塞到了老妇人手上。

老妇人接过铜钱,先是面露欣喜,随后听闻他的话,又面露悲伤。

“惨咧!”

老妇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张家人可惨咧。”

“他们兄弟三人接连死在了战场上,家中只剩一七十岁的的老翁和一个刚刚八九岁的孩子。”

“按理讲,三人战死的赔偿够得两人此生衣食无忧,但却被一个叫杨俊的人抢走了。”

随后老妇人东瞅瞅西望望,见四下无人,便招呼着张角俯下身子。

张角蹲下,那老妇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杨俊手下养了几名游侠,专挑像张家这种欺负,后来那老翁交不起保护费,连带着孩子一起被杨俊赶了出来,没得房子住。”

旁边的张梁插嘴问道:“我大汉明令,年过七十者,授之以玉杖,哺之糜粥,怎可能有此待遇。”

那老妇笑道:“公子说笑了,老身不识文字,不知道这条法令,而且......”老妇似嘲笑般的盯着张梁:“老身今年六十有余,七十以上者,老身亦见过数十人,从未听闻有这样的规矩。”

张梁还想说些什么,但连忙被张角制止:“阿佬莫怪,余弟尚小。”

随后又问道:“那阿佬可知这老人与孩子去哪里了。”

那老妇人叹气,似乎不愿回忆这悲伤的事情。

“那老翁身老体弱,树皮自是争不过他人,只得去吃那观音土。”

“公子你说,那观音土是人能吃的吗?”

那老妇枯槁的脸看着张角,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神色是一种麻木与无奈,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后来呢,我父亲后来怎么了。”

张曼成还抱着一丝希望,抓着老妇的衣服,眼中满是恳求,大声的吼道。

只可惜那老妇根本感觉不到他,但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话,那老妇紧接着说道:

“张家老翁死了,憋死的,他吃观音土太多了,肚子涨的像一个球,排便不能,活生生把自己憋死。”

“那个样子可吓人了,四肢和脑袋都瘦骨嶙峋,只有肚子是大的。”

“尸体被路边的野狗吃掉了,连入土都没能......”

张曼成双手垂了下来,跪在地上,但他并没有哭,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间茅草房。

“孩子,孩子去哪了。”

张角也愣了一会,但很快回过神来,接着向老妇问道。

“孩子被杨俊带走了,杨俊抓了一群孩童,都是像他们家这种,年轻人出去服徭役,家里只剩老人与孩子。”

“孩子则专门在城中央向贵人们乞讨。”

“但这些小孩无一例外,身体都是有残的......”

那阿婆不在说话,其中含义张角自然明白。

叹了口气,张角掏出几枚五铢钱来,塞到老妇人手中。

“多谢阿婆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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