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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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陈曼姝。”

只是短暂地虚握了下手,陈曼姝都能感觉到男人指尖传来的冰冷凉意。不同于寻常人的温度,有种诡异的刺骨感。

察觉到女孩口吻里的冷淡,臧津微勾唇,也不甚在意。

纪维祯喜欢的人么?

副主编的饭碗都快丢了,倒是在温柔乡里快活的很。

臧津肆无忌惮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凤眼微扬,瞳孔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似在思量着什么。

半晌,他说道:“陈小姐真漂亮。”

真诚的语气,配上男人那张妖孽多情的面孔,怎么看都不是句纯粹的赞赏。

这个人身上的压迫性太强,陈曼姝对他有种本能的防备。她飞快蹙了下眉心,没有理会男人的轻挑之语。

倒是田佳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去看稳坐在桌边的纪维祯。可人家正垂眸,慢条斯理擦着嘴巴。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那么斯文贵气。

不愧是小姐妹的男人!

她先是抽空欣赏了会男色,又开始着恼,不明白这便宜舅舅到底闹哪样?

总不会是见到小姐妹就起了色心吧。不至于啊,那么多前凸后翘、婀娜美艳的女人上杆子贴他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

这会要搞出个一见钟情那才是真的有鬼。

“臧津。”

陈曼姝还未作答,那边的纪维祯声音已经沉了下来。向来温吞的人,此时眼神淡漠,冷冷注视着门口的男人。

“你可以滚了。”他眼底是少有的不耐。

毫不客气的话,连陈曼姝都愣了一下。她怎么觉着这两人是旧相识啊。否则以纪维祯良好的修养,再憎恶一个人,也绝不会用直接用“滚”这个字眼。

唯有田佳沸腾起来,看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难道这就是那两男争一女的美妙戏码?

她身后化身为鹌鹑的一大两小,也瞪圆眼,暗中观察。

“你说选哪个当姑父好?”小宝戳了戳大福的手。

“我觉得你闭嘴比较好。”弟弟要再这么没眼力劲儿,他怕他活不过今晚。

不过要他说还是纪叔叔好,好歹看着善良,不像那个阴冷冷的臧叔叔。

小孩心思比较敏感,臧津进门时语意亲和,还温柔地摸了摸他和弟弟的头。但大福知道,他并不喜欢他们。

深谙内情的小王,则是抓着喷香的煎饼果子,默默往桌子内侧挪了挪。

老大阴险半生,事事运筹帷幄,从未失手。唯一一次竟然是因为一个神经病,说出去谁敢信?

瞥见纪维祯不善的眼神,臧津喉咙间发出几声低沉的笑,殷唇似勾非勾:

“抱歉,玩笑之语,陈小姐莫怪。”

说罢他又戏谑挑眉,道:“我再说,维祯该直接把我丢出门去了。”

果然是认识啊。陈曼姝微笑不语,算是揭过这篇。

臧津,又一个原书中从未出现的角色,大概是田佳这条女配线被她改变后出现的连锁反应。

“先坐吧。”她反应不算热络只是尽了主人家应有的礼数。

舅甥俩入座后,都不用她招呼就很自然地拿过木篮子里的煎饼果子。不愧是出自一家,脸皮厚度不相上下。

“嗯。”臧津吃相很优雅,眉宇间自然地流露出享受之意。仿佛入口的不是接地气的煎饼果子,而是其他难寻的山珍海味。

“你是猪?”在臧津伸手拿第二块时,纪维祯面无表情出声嘲讽。

“哪里,在下不才,仍是人身。”

陈曼姝:“……”

难得见仙男有吃瘪的时候,她眉眼含笑,偷偷在桌底往他掌心塞了颗糖。

准备撤回时却被纪维祯反牵住,顺势一滑,十指相扣。对上青年略微委屈的眸色,陈曼姝失笑。明知道他是装的,依旧配合地哄他。

“唔,好次!”田佳嘴巴塞的满满,还不忘朝他舅舅打听:“舅舅,你们认识啊?”

“不。”

“当然。”

气氛微滞。

心上人陡然收回了手,纪维祯很不高兴。对上臧津你没良心的眼神谴责,他满脸都是:你谁?

“纪哥哥,你这么说,未免也太无情了。”臧津终于吃够了,不紧不慢道。

偏冷声线故意压低时,阴冷魅惑,莫名勾缠。

“我有点想吐,你呢?”田佳小声跟王琳琳咬耳朵。

王琳琳不敢说话,但诚实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都默默喝了口粥,生怕出现生理性反应。纪维祯倒面不改色,显然是被恶心惯了。

……

吃完早饭,大福小宝去隔壁找狗蛋玩去了。纪维祯和臧津站院子外的杏花树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小王则是被纪维祯打发去大队长家汇报考察工作情况了。

“小姐妹,你说我舅人事不干一件,长的倒是挺有人样儿的。”

姐妹仨挤在灶房内洗碗,窗口刚好对着院子外那棵杏花树,将两位美男子的风采尽收眼底

“这话你敢当他面说吗?”陈曼姝微垂首,正拿软布细心抹去碗身的水渍,闻言挑眉道。

“废话,我又不傻!”田佳怂的理直气壮。说完她又用手肘去顶王琳琳:

“小白兔,你说,他们两谁比较好看?”

王琳琳被她直白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她侧过身子,试图逃开田佳的追问。

“不行不行!你必须说!”

王琳琳嘴唇无声动了下,羞红脸,有点不敢看陈曼姝,怕她误会自己有其他小心思。

谁知陈曼姝只是抬起湿漉漉的手指,逗弄地勾了下她的下巴,笑:“有眼光。”

她喜欢的人,自然是最好看的。

两个男人样貌同样惹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纪维祯清和,润雅,淡若青松,风骨端方。

臧津却是男生女相,阴柔却狠厉。漂亮的一双凤眼总是盛满轻佻,魅如罂粟,冷心冷情。

“好久不见了,纪哥哥。”

青年抬眸,没理会他的打趣,神色极为冷淡:“你想做什么?”

“别打她的主意。”声音已经带上凛然。

两人一同长大,纪维祯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阴狠。为达目的,几乎不择手段。

自臧津回国后,两人打过不少交道,都没少吃对方的暗亏。

“那块地皮,”纪维祯视线从不远的雾山转回,“你想要,不如直接求我来的快些。”

“嗯哼。”

臧津点了一根烟,刺鼻的气味让青年微微皱眉。

他没接他的话,反倒勾起一个颇为恶劣的笑,“这么在乎她,还真让人意外。”

……

傍晚时候,臧津的司机直接把小轿车开到了陈家门口。他拎起不情愿的田佳,直塞后座,舅甥俩潇洒离去。

大福小宝今天疯玩了一天,洗完澡后躺床上没多久也睡着了。

“你不走?”

大队长为了表示对纪维祯工作的极大支持,还专门在自己家打扫出一间干净房屋给他们过夜。

陈曼姝站在门口纳闷地看他,小王都回去了,他还在这磨蹭什么?

“我想再赏会月。”

“……”陈曼姝抬头看了眼被云层遮挡的月亮,实在无法违心点头。

“你开心就好。”她抿唇道:“那你先赏,我回去了。”

对上青年不可置信又有点委屈的目光,陈曼姝莫名觉得好笑。她大概读懂了他眼底的意思:

你没有心。

看在他大年初一还风尘仆仆地从京都赶来乡下,陈曼姝带他去了几乎没什么人影的旧石桥处,满足他观月的愿望。

静谧的夜,唯余悉嗦的虫动,和不时传来的狗吠声。

还有在昏暗天色下赏月的两个傻逼。

“今晚的菜很好吃。”纪维祯突然打破沉默。

这话题未免扯的太远,陈曼姝很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青年薄唇微抿,侧脸线条流畅好看,就是略微有点紧绷。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旁边那人似乎略有些不满,又紧接着来了句:“我喜欢你做的菜。”

“……”这很奇怪?

她“嗯”了声,不作其他猜想。

“我喜欢你做的菜。”直到纪维祯转过身对着她再次强调。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悄悄探出了头,仿佛在窥探这对年轻男女在述说着什么小秘密。

青年黑亮的瞳仁尤为显目,没了黑夜的遮掩,耳根处的薄红完全暴露在女孩面前。睫毛缓慢颤动,似在昭示主人的紧张。

陈曼姝心念微动,大概猜到了他想说的话。她翘了翘唇,又很快压下。故意不说话,只疑惑看他。

果然,青年不死心:“我——”

看来又是一样的话。

她很多时候都觉得逗纪维祯是件很好玩的事,看起来沉稳冷静,内里却是纯情的要命,随手拈几句情话就能轻易让他红了脸。

可有时候又别扭的紧。

想要什么,明明都写在了脸上,但就是不说,偏偏要等到她开口。

这次未尽之语很快被女孩不耐烦打断:“我也喜欢你,行了吧。”

陈曼姝没好气道。他妈的,告个白磨磨唧唧,不行让她来。

听到她的抢答,纪维祯反而抒了一口气。他稍稍别开视线,大片淡粉由脖颈涌上面皮。脸红了红,半晌后矜持回应心上人的告白:

“好,我接受你的喜欢。”

陈曼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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