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颖之估算着距离，应该离秦王很远了她才放慢步伐，还哼起了不成曲调的歌。近来，霁雨书院刮起了一股妖风，许多适龄的女学生们变着法儿的讨好延嘉郡主，试图成为秦王妃。
虽说郡主的推荐确实有分量，但是郡主根本就没有做媒的心思。甚至为了避嫌，尽量错开学生们上课的日子来书院处理事情。
秦王长得不差，性格嘛，似乎好像大概还可以。
总之，与她无关。
回到了凉亭，茶炉里温着几盏熟水，四色点心鲜果也盛在瓷碟里。成毓之方才在凭栏远眺，见妹妹回来才收回视线。成颖之先是炫耀了一番自己精挑细选的叶子，才提起刚刚偶遇了秦王。只见二姐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成颖之倒是坦荡的讲清了经过。
“嗯，你应对的很得体。”
“幼承庭训可不是糊弄人的。”
用过茶点，天色不早了，姐妹两个便下了山。来赏枫的人很多，马车排成了长龙，缓慢地行驶在官道上。
把脑袋倚在二姐肩上的成颖之想，若是二姐没出嫁，她们还能留宿在香山寺玩个够。也不知二姐夫在忙什么，没一起来赏枫也没有来接送。
新嫁娘现在怎么样了呢？她想象着肖会言洗手作羹汤，却无小姑尝的样子。成颖之渐渐犯困，打了个哈欠，索性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做好了枫叶书签，成颖之十分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她的目光移到了桌上的《夏侯阳算经》，手指轻轻抚着书名，不由得笑了。
笑得十分猖狂。
午后时分，百文轩里的顾客不多。三三两两的书生或倚着墙壁，或立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本。成颖之十分随意地穿梭在书架间，新上的书里没什么她感兴趣的。直到她转到了算学的书台前，这本旋风装的夏侯阳算经才值得她抬抬手。
不巧，另有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和她同时抓住了这本书。
“先来后到。”成颖之淡声说着，手却抓紧了。
“既是同时看到，怎知谁是先来。”瘦骨嶙峋的男子毫不退让。
“礼让妇孺。”成颖之扫了两眼他的脸，“这位兄台看上去年岁也不小了，何必跟我这个小女子争来争去。”
瘦骨嶙峋也不甚友好的瞥了眼成颖之，道：“阁下金簪罗裙，定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买这算经有何用？”
“官宦千金也要掌家理账，自然要精通算学。”
瘦骨嶙峋用鼻腔哼了一声，道：“精通，呵。”
这声呵，像一粒火星掉进了油锅里，成颖之不怒反笑，胳膊略使巧劲儿的同时，猛地跨了一大步欺身近前，娇嫩的芙蓉面撞进了他的眼球里。
男子又惊又窘，连连倒退了几步，女孩子身上清浅的月麟香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成颖之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把算经牢牢地抱在怀里，吐出承让两个字后便抬脚离开了。瘦骨嶙峋摇摇头，暗自感慨世风日下，女子们越来越嚣张了。他轻声叫来了伙计，询问起这本书还有没有多的。心情大好的成颖之，大方地连成育泽要买的那几本书一同结了账。
“古板酸儒，跟我斗，呵。”
回味完这番小小胜利，成颖之铺开纸笔，翻开算经，心无旁骛地读了起来。诗词歌赋有趣，加加减减更是好玩。一是一，二是二，少了天马行空，多了脚踏实地，个中奥妙却没有同伴可以分享。连同她关系最好的肖会言也只是例行完成书院里的功课，对这门学问丝毫不感兴趣。
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