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水呼全门皆憨憨

七、

手鬼,真的很硬。

我每砍他一刀,内心就默默地流下两道面条泪。真硬!这也太硬了吧!据我丰富的切鬼经验,手鬼的硬度大概快赶上下弦了——当然,是强化方向非身体强度的下弦。这种硬度,得我会了全集中呼吸才能比较容易地砍开。

所以,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的我,主要的任务就是作为坦克拉住手鬼的仇恨,给输出锖兔提供攻击的机会。这件事有两个难点。一,我还没有那么抗揍。我的剑术、呼吸法和肌肉状况都不是巅峰状态,无论是单靠身体去抗还是风呼安全气囊减伤,都不太行。所以现在我主要靠走位风骚来躲避攻击,不像坦,倒像个刺客。

二,锖兔实在太能拉仇恨了。*

“……鳞泷左近次!”手鬼满怀仇恨地嚎叫道,“要不是你……!”

“什什什什么?”锖兔脸上浮现受了冲击的神色,“难难难道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原来是鳞泷先生始乱终弃了某位女性导致她愤而成鬼然而人鬼情未了鳞泷先生不忍杀她于是将她流放藤袭山生死不得相见!就算你是我师弟我也不允许你胡说八道!而且你说出来仇恨就彻底拉不住了啊!

“锖兔你给我闭嘴!”我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啊啊啊——”

我早就知道,水呼全门都是憨憨!锖兔是脑补帝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读义勇机的必然宿命啊!

“你们竟然敢无视我!”手鬼愤怒了!

“所以为什么生死战斗变成了现在这种气氛啊?”我吐槽道。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锖兔说,“总之请雪小姐掩护我一下,我试着从上方进攻。”

“手鬼的——”头很硬,你可能会把刀砍断。我半句提醒还没说出口,一口血从喉头涌上来,在溢出嘴角引起锖兔致命分神前被我极其恶心地咽了下去。

〇(一种植物),又忘了。我不能剧透。这个世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不能说出剧情人物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强行要说就会吐血来打断,或者出现一些比吐血更糟糕的事情。不然的话,我早就投奔主公阐明来路,朗读并全文背诵全部剧情,然后混吃等死,躺赢GE,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目前的问题是如何让锖兔顺利度过断刀劫。我一边攻击一边往手鬼的头顶靠拢,以便随时使出日轮刀投掷之术。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动!

我不断地踏在四周垂直的树干上,只要我跑得够快,牛顿的棺材板就追不上我。锖兔则是不断地试探、躲避,寻找进攻的时机。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正对着手鬼的头,他出手了!手鬼的手全部被吸引了,好机会!我在他砍下去的瞬间举刀,在他的刀尖挨上岩石般坚硬的皮肤的同时,以一个扔标枪的姿势倒着把日轮刀扔了出去。手鬼的手抽过去要抓他,非常偶然地把日轮刀打飞了!

这也太巧了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俩(指手鬼的手和水呼日轮刀)分明有染!

按概率讲这也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一次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现在扔给他风呼的日轮刀也没用,他用不了,威力太小。怎么办?

锖兔的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的刀在那一瞬从中间断掉,脸上出现愕然的表情。怎么办?

要是锖兔死在这里,怎么办?义勇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是个超级无敌自私鬼。每次有人要死,我还想的是“我怎么办”。我闪身腾跃,回忆我妻善逸对神速的描述。要很快。要非常快。要足够快。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无日轮刀版!

我瞬间逼近,快过手鬼的手。一只两只三只,我穿过它们之间的一点点空隙。保护师弟是师姐的天职。到他的身边去。

我踏上了手鬼的头顶,撞开锖兔:“去捡我的刀!”

“雪!”

“快去!”我大吼。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代替锖兔,我的整个右臂被手鬼的一只手禁锢攥紧,拧成了麻花。骨骼碎掉的声音那样大,神经却麻痹一样,痛觉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还没有传达给大脑。错觉。痛到冒出生理性的眼泪,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感知到和说话了。

他眼中含泪,咬牙看我一眼,跃向刀落下的方向。铺天盖地的手向我袭来,无暇他顾。很好,仇恨还是在我这里的。我的右手被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我冷笑,左手抽刀,一刀从肩关节削掉了整条右臂!在挣脱的同时,我踏地腾空:“送你了!”

那只右手在下一秒就被碾成了一滩肉酱。锖兔已经拿到了我的刀,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又是欣喜又是悲痛:“雪小姐!”

“没事。”我落到附近的树枝上,趁着手鬼无能狂怒,飞快拿绷带给自己简易包扎止血。我用牙和左手打了个结,搞定动脉,听见锖兔急切地问:“你的手——”

“真的没事。”我用左手握住了风呼的日轮刀,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越〇龙马的微笑:“还差的远呢。”*

没错,我是左右手都可以使刀的左撇子哒!

“不用在意我,就当我没受伤。”我说,“区区一只手,不影响战斗。”

假的假的。我需要彻底止血,否则就会在短时间内因失血过多死掉。快点结束吧。

手鬼终于蓄够了力,也被锖兔砍了不少手,红血暴走了。“躲他的拳头。”我说,“其他的地方也就是被抽一下,不会怎样的。”

锖兔紧紧抿着嘴,点了一下头。下一秒,手鬼以抡水流星的气势甩起了漫天的手。我闪转腾挪,手鬼的速度和攻击力都远弱于无惨的鞭子,对我来说好躲的很。但是没有右手总是让我失去平衡,空荡荡的,右侧身体很轻。而且现在我的身体素质不高,失血也确实是一个影响,我已经开始头重脚轻了。

这就是我又被手鬼一臂扫飞的原因。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我砸到树上的时候不太痛,因为锖兔飞扑过来给我垫了一下。傻师弟。他没我快,也不习惯大面积无差别攻击,已经被砸中好几次了。这回尤其严重,他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已经战斗了一晚上,他还只有十四岁啊。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的一只胳膊环过我脖子,整个人架在我身上。我抬头,和距离不远的手鬼对视。

“……无路可逃了吧,可恶的狐狸和臭虫!”手鬼嘶嘶地低吼,“擅长攻击的人已经不能战斗了,只会逃跑的你带着一个累赘,该怎么逃掉呢?”

“逃掉?”我反复轻念着这个词,“逃掉啊——”

我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该逃的,是不是你呢?”

“啊?什——”

我们刚才好一顿乱打,手鬼已经扫平了附近的绝大多数树木。再加上这本就是平地,很大一块面积内已经没有任何遮蔽物了。

一抹光辉等待在已经泛白的天际。

“哼哼哼,”我学着反派,阴险地笑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时间?你现在是要在杀了我们,然后被太阳晒死呢,还是乖乖地夹着尾巴逃跑呢?”

平地上瞬时冒出十多只手,向我们抓过来。不过对于他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暴跳如雷了。他一边吼着“我记住你了”,一边狼狈地逃向树林之中。我平静地看着那些手扑来,屹然不动。

在霞光万丈里,它们心有不甘地湮灭成灰。

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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