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歧看向段玉。
段玉就道：“既然是死者的夫人，能聊就先聊聊吧。也不着急上手段。”
“手段？嗯，懂了。赵阿姨那呆滞的样子就是您二位的手段吧。”未亡……呃，何霜倒是不笨。
文歧递了一根烟给何霜，并且帮他点上。
烟雾从朱唇里吐出，还有一句：“楼下那两位警察走了，我就上来看看。看起来你们所在的部门级别要比他们来的高啊。”
“没有没有。都是为人民服务。”段玉说着，也摸出一根香烟点上。
何霜没有接这话，只是打量了一圈书房，道了声：“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进过这间房了。”
“男人结婚后的书房跟女人结婚前的闺房很像。”段玉。
然后文歧和何霜都在等他的下一句，可之后的沉默却表示段玉已经说完了。
“夫人，我知道这样问可能会显得不够礼貌，显得我没那么成熟。但，我还是得问一句；你真的没有从你丈夫那里，了解到任何有关修士世界的事儿么？”文歧打破沉默。
“之前我也说过了，叫我何霜就好了。”何霜对文歧扯出一丝笑容，道：“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打倒了二十几个人。还把其中一个给打死了。我当时没在现场，但是听同学说，被他打死的那名同学在正面挨了他一拳后，后背都爆开了。那是我第一次侧面接触武者，也就是你们口中修士的传闻。”
“这样就高光过头了啊。另一种丧失择偶全的操作。”文歧感慨。
“这最少是准宗师的实力了。中学生么？啧，还真是天才啊！”段玉感慨。
啧，下意识的就忽略掉了那个惨死的中学生么？
果然一个人在成为修士之后，就会有意无意只把修士看做同类，至于普通人……
“我是在实习的时候认识的我先生。他带我吃过一些特别的东西，见过很厉害的人在擂台上打架。虽然他从来都不会对我说这些事情，但女人总是能够察觉到男人的隐瞒。所以，你们对我说，我先生还有其他业务，我是不意外的。”何霜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对于你丈夫的意外身亡，你似乎也没有那么悲伤啊。”段玉。
“说这种话之前，不该说一句‘无意冒犯’么？”何霜。
“问题是我确实冒犯了啊。”段玉。
“我和我先生都属猪，他整整大了我三十六岁。他活着，我是一个家世普通的价值观有问题的拜金女。他去世了，我是一个身家亿万，能让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的女神。”何霜。
“您倒是坦诚。”段玉点头，道：“不过，你说这话不是在给自己身上增加嫌疑么？”
“万幸我先生不是在吃了我做的饭之后去世的。”何霜。
文歧和段玉配合的笑了一下。
“所以，如果不是关于修士的线索的话，你到底是过来跟我们说什么的呢？”笑过之后，文歧也不想绕圈了。
“我的错。从有数学课之后，我就不该觉得自己比男生聪明。”何霜感慨，随即直接道：“我丈夫很可能不姓高，而是姓吕。”
“你是说你丈夫隐藏了真实的姓名？”文歧有些不明所以的追问。
何霜点头，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先生那边只来了一个堂弟。婚礼结束之后，他堂弟就在我们办酒的酒店入住，后面婚宴账单和入住的账单一起发来家里，登记的名字是吕明越。”
“嗯。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只来了一个堂弟，这事儿本身就挺不合理的。”文歧说完，看着何霜。
“我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是以五十九岁的年纪娶了他公司的二十三岁实习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的父母也没过来。”何霜说的很淡然，又吐了一口烟雾。
这话不好接，文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段玉。却见他陷入了沉思，就问：“想什么呢？”
“姓吕、镖局？事情这就变得合理，而且有意思起来了。”段玉。
何霜疑惑的看向文歧。
“别看我。我跟你一样懵。”文歧摊手。
“吕家，修士世界在俗世最大的物流家族。”段玉倒是没有卖关子。说完也不理会两人的反应，道：“你们先聊，我出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段玉说完就出去打电话了。
文歧坐到了罗汉榻上，何霜也跟着坐到了对面，摆弄起茶具来。
“你不介意吧？”何霜。
“介意什么？”文歧。
“在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书房里，喝他留下的茶？”何霜。
“如果还是他老婆泡的话……该介意的应该是他吧？”文歧。
“他不会在意的。他对我，嗯，占有欲并没有那么强烈。”何霜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
“那说明人家高总活明白了。”文歧。
“你还年轻，所以可能不懂床上那点事儿在夫妻生活中占比并不大。”何霜。
“呵，抛开身份，其实你也就是个刚刚毕业的应届生吧。”文歧。
“女人总是更加注重精神。这点倒是和上了年纪的男人莫名契合。”何霜。
文歧又扯出笑容。
“笑是什么意思？”何霜。
“我就笑笑，不说话的意思。”文歧。
水在此时开了，何霜洗茶、冲杯，然后给文歧倒了半杯。
文歧道谢，举杯。
“烫。”何霜。
“不好意思。还是有些不适应。”文歧放下茶杯感慨。
“不适应什么？”何霜好奇。
“这副跟普通人越来越不一样的身体。”文歧如实道。
“你们一出现就让那两位警官坐立难安。与其说是你们级别高，倒不如说你们代表了某种禁忌。”何霜。
“没那么玄乎。只是大家都在经历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文歧。
“是因为你的背景还有目前从事的工作么？才让你并不那么像一个年轻人，反倒像……”
文歧抢答：“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
“这不是我原本想说的，但却意外的恰当啊。”何霜。
“不一样的经历总会让人变得不一样不是么？你不也是这样么？”文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