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翼华成质

谁也不曾想朝石会被兽王掠去,对此结果,众散修悻悻而乐,反正没自个的份,与其便宜六朝,还不如给那兽王拿去。

兽潮来势汹汹,去势也如潮退。

众所不知的是那恶山的兽魁却正是惧于八大朝宗等超然势力才至此而止,其亦怕引起人妖之间的纠纷,因此才不敢践踏人类城镇,亟亟退却。

不管怎样,朝石有主,勿再争夺,众人散去,复归平静。只是这种人类秘宝,不知兽王拿去又有什么用,倒像是多管闲事的邻居,为了平息争夺,暂且把争斗之物保存起来,待合适之机再予分割。

经此一役,翼华却颇为焦虑,焦虑重点有三处。

其一,质修不知何故,质力蹭蹭往上涨,眼看即将成质。

其二,手中这块子石颇觉烫手。若让人发觉,必又引来无数人争夺,自己实力单薄,如何护的了它,关键也是自己不知其究竟有何妙用。按理来说,该当交予给柴宗,由他处置,但质士大赛在即,此时交予他,引来杀身之祸,岂非罪过。思前想后,决定质士大赛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交给柴宗。

其三,总觉宋灵纾心怀不轨。之所以顾忌子石会走漏消息便是因为她,宗少对她太着迷了,予取予求。若让她得着子石,难保他不弃宗少而去。

此忧并非空穴来风,便在昨日,翼极早上武字房练功时,刚踏出门,蒙蒙中见到一道熟悉的倩影。不禁跟了上去,其攀墙而出,竟幽会一名陌生男子。

翼华大惊失色,只听那男子道:“《雷火两重奏》弄到手了吗?”

宋灵纾答道:“那当然了……”

“那你还待在他身边作甚,赶紧走吧,你与那小子同吃同住,我可很不放心。”

“哎呀,我还不是为了咱俩将来着想,《雷火两重奏》还有一些关窍没明白,等弄明白了,想要离开易如反掌。再说,我即使住他家,那也是相敬如宾,从来没有……没有你想的那样。”

宋灵纾嗔怪那男子,男子忙好言相慰道:“好好好,再给你半个月,别生气,记住定要保护自己。”

翼华很苦恼,知晓了宋灵纾居心不良,但没有铁一般的证据,不知如何跟柴宗讲。心里很为难,每日看着柴宗欢欢喜喜,实在不想扫了他的兴。可这样下去,只怕他伤的更深,鼓起勇气,决定敲敲侧边鼓。

这一日早晨,翼华在武字房练武,忽见柴宗也早早到来。并不见宋灵纾,顿觉是个好机会,微微笑道:“宗少,宋姑娘近来可好?”

柴宗诧异地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翼华忽地肃然道:“宗少既然与宋姑娘情投意合,该当早日成婚……”

“放肆!”

翼华还未说完,便见宋灵纾风风火火冲来,怒不可遏地道:“主子的事岂是背剑人所能堪与,你是不想活了吗?”

柴宗也发怒,斥道:“翼华,剑主的事什么时候容你插嘴,别忘了自己身份。”

“哼,她以下犯上,不杀何以震剑纲。”

这倒让柴宗感到为难,主要还是觉得宋灵纾反应过大,不禁暗思:“纾儿难道不想与我早日成婚?”

“纾儿,这……”

“还记得那日孤山么?你让她把朝石与你,她竟然迟疑,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背剑人,将来噬主亦未不可,须先除后患。”

说着便抽剑杀人,柴宗拦住道:“纾儿,何必生这么大气,难道你不想与我成婚么?”

柴宗说出这话顿觉后悔,只见宋灵纾即刻转为满面委屈的样子,流出泪来,指着柴宗道:“你竟为一名背剑人跟我吵,今天要么她留下,要么我走,你选一个。”

“这……”

“好得很,你竟然怜惜一个背剑人,我走就是。”竟就此转身离去,柴宗急忙追去。

翼华瞧的目瞪口呆,后悔自己过于着急,应该想到宋灵纾必左近,这下可好,弄巧成拙。可是宋灵纾显然惺惺作态,难道宗少看不出来么?只觉得不知自己办的什么事,思虑不够全备。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翼华的预料,宋灵纾竟就此离开柴家,柴宗追逐半日也没追上。不过翼华觉得她随时是个定时炸弹,走了也好,反正她心思不纯。

但见柴宗失魂落魄地回来,又担忧他重蹈覆辙,陷入上次那种状态。

不过,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次日,柴宗召集几名背剑人,说还有三个月就是质士大赛,仍要勤加练武,定要在大赛上绽放光芒。对于翼华,连半个字都未责怪。

翼华却向他请了个假,准备回家一趟。

她带着点点一起回家,主要就是为了安顿点点,同时也觉得那块朝石带在身上不方便,得找个安全之地藏起来。思来想去,放在自己家是最安全的选择,任谁也无法知晓一块朝石竟藏在这么一个平凡家庭中。而自己的奶奶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只要是她的东西,总能帮她稳稳地收藏,完好交还。

方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把翼华交给她的陶瓷罐子藏在自己床底下,笑呵呵地对孙女道:“阿华,放心吧,储在这儿,翼成那个小鬼头也找不着,别说旁人了。”

翼华满意点头,刚要把点点也安顿在奶奶这儿,可她却极度不肯,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质士大赛的现场。拗不过她,翼华只好改变主意,心想质士大赛确实是个看热闹的好机会,任谁也不想错过。

临别,父亲翼仲行终于肯见她一面,但出口便道:“我还是觉得你去给人家当背剑人丢了咱翼家祖祖辈辈的脸,那一天你回头我才能重认你是我女儿,现在你不是我女儿。”

翼华听着父亲还这样说,马上来气,忍不住道:“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就不是翼家女儿。你要是说完了,我走了。”

“那个……阿华……听说你也参加质士大赛,想必能碰见你大哥,要是他有什么难处,你得帮帮他,咱们家的希望可都在他身上。”

翼华越听越来气,说了半天眼里只有大哥,气道:“大哥会有什么事,我又能帮到他什么?”

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却没有径直回柴府。她还有另一个目的——成质,柴府人多眼杂,没个安静之处,生怕弄出太大动静,扰动他人。

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便是眼前这处澄澈小湖,十分僻静,一般不会有人出没。

点点微微一笑,问道:“姐姐,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翼华神秘一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又叮嘱她,勿让任何事物打扰。

点点顿时猜着了,说道:“你要成质吗?”

翼华点头:“所以绝不能受一丁点干扰。”

“好的,交给我吧,绝不让一丝一毫打搅姐姐。”

翼华做好准备,一跃钻入水中,质力顿时在体内各处激散开来。这时她才发觉原来可以凭借质力在水中微微呼吸,只是呼吸之时质力消耗的有些快,按自己储存的质力,可在水下呼吸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之间。这期间若不能成质,便告失败。

成质的关键还不在于结痂,而在于凝聚质灵。虽然出质之后也能修出质力,但这些质力不仅少,还分散在身体各处,调动起来很不方便,很难做到如臂指使。而凝结质灵就不一样了,不仅把身体各处的质力汇聚,也能轻而易举谴送至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如同缔造了一个源泉,理论上来说能够源源不断供应质力。

之所以是理论上,乃是每个个体具有差异之故,禀赋、体质、韧性、质修之术等等,都会左右质修的结果,想要达到完美是不可能的。再者,质力究竟为何,至今无人参悟,神秘之处一点不比朝石弱。朝石伤人,质力狂暴,素来也是世外之人的共识。因而有结痂之说,结痂可谓是人类固步自封,但也是震撼天地的创制,结痂可凭凡人之躯驾驭天地之力,以这种看似束手束脚的方法令质力为吾所用。

翼华按照《劝学篇》记载的方法,成质共分三步,第一步是把零零散散的质力归拢,第二步是凝聚质灵,第三步是落枷。

做完第一步,时间已过去大半。她心里忐忑,还要以此为基成就质灵,还要落枷,时间很紧,没有半刻余裕。故而她马不停蹄凝聚起来,虽然闭着双眼,不能亲睹,但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腹部那一丛暖暖的气流正在发生某些变化。

这时候,忽感身体异常燥热,还好身在水中。这是一处活湖,两侧茂密森林的树根水时时注入湖中,又从小湖一处缺口淌出,能够充分使湖水时刻保持清凉。此前不知何以要在水中成质,眼下看来,因在此处。

待腹部的燥热平息下来,翼华琢磨着质灵已经凝聚。暗暗窃喜还是蛮顺利的,眼下只差最后一步落枷。对此她并不感到困难,因为落枷是这三步当中最简易的一步,一般只要质灵凝聚完成,几乎等于成质了。

但翼华调动质力,形成木纹般的枷锁落在质灵上时,却怎么也扣不起来,屡试屡败令她彷徨无策,难不成到此也会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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