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看了一堆幺蛾子

等到鬼无月领着凤皇一路逆风疾行,结果和白泽在霍家不期而遇的时候,凤皇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他和白泽没多少交情,也就白泽闹幽都的时候他陪着失忆的神君喝过一回酒,两壶人间的花雕,家底儿都被他套出来了。后来经历了骷髅山和襄城外的事情后,他觉着这二人的孽缘越发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要说他二人之间没点儿啥,凤皇是打死都不信的。

但是鉴于这两人一个是四海八荒最能打的,一个是四海八荒最会算计的,他机智地选择了“静(坐)观(等)其(看)变(戏)”。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鬼无月抱着手,看着那个倚靠在树干上打哈欠的白泽,皱了下眉。

白泽甩了两下肩膀,又打了个哈欠才说道:

“本座亲自出马,就算她是魔族苍秋也没有搞不定的,不就是让她彻底放下过去,彻底接受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跳出来搅局吗?一个凡人而已,两句话的事儿。”

白泽两手一摊,非常轻松。鬼无月头一偏,怀里出现一把通体黝黑的剑,剑柄处一支白莲环绕。

鬼无月左手持剑,松开环环抱着的双手,负手而立,看向白泽,挑了挑眉,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白泽上下牙咀嚼了一下,冷笑一声,说:“我是那种人吗?”aosu.org 流星小说网

闻言,鬼无月突然“呼!”地朝着白泽在的地方吹了一口气,白泽看到赶忙从树下跳了下来,有些狼狈地躲开了两步。再回过头去,只见身后刚刚靠着的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你,你,你……”

白泽一脸惊骇地指着鬼无月,语无伦次。

“嘶——”

凤皇见到此情形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咋不知道鬼无月何时行事如此……心狠手辣?

要在平日里,她看不惯的会直接挥剑砍人,而如今她剑未出鞘,居然动上了法术,还是抽取人生机的法子。这简直和凤皇认识的那个人有这天大的出入,凤皇有些怀疑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鬼帝鬼无月。

于是他看着鬼无月背影的眼神儿有些微妙起来。

白泽多看了两眼鬼无月,随后一转身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挨千刀的白泽……果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鬼无月脸色不太好看,凝眉看着一棵两人高的大树彻底枯死,随后彻底腐烂消失,除了地上残留下的大坑以外,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那样一棵树存在过一般。

鬼无月抓着轩辕剑的手有些发紧。

她其实更想挥剑砍人的,但是轩辕剑的突然出现本来就在她意料之外,若是在凡间出鞘轩辕剑又难免引发天地的动荡,只好使出她荒废许久的法术,结果法术也失灵了,她其实并不是想夺人生机的……

她失控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鬼无月直接转身,一把抓着凤皇的肩膀,把人带到距离霍家演武场一墙之隔的一座阁楼上。

“本帝去找白泽神君探讨一下身法,你在这儿替我看完这一场好戏,记住,不准出手干预,你现在可是个死人。”

“……哦。”

话音刚落,鬼无月墨衣飒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顶。

凤皇懵了,直到听到楼下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凤皇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是……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没人回答他,默然良久后凤皇只好隐了身形坐到了窗棂上,低头看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场景,说:“其实这么看起来,这凡间的宴会和仙神界的也没什么不同嘛。”

彼时,霍七正带着苍秋走出来,场上众人见到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鼓掌,除了左侧的那几位“神仙”。

霍七一身靛色绣金衫,低调不失庄重;而苍秋身上的苏红鲛纱在暖阳下微微散发着光泽。两人款步行来,身后是训练有素的劲衣小厮。

霍家下人的衣服原本其实并不统一,蛟龙一族原本就野性十足,极难统一到一处去,便只是在腰上缠一条金色的粗索,外加一块黑色龙形玉佩,便就是霍家人了。

而这次“霍七”接管霍家后看着霍家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觉得十分心烦,便将服饰统一安排上了。

腰间的金索也取了,只是将玉佩保留了下来,换作黑白杂色,并且以玉色区分身份。玉佩上黑色更多的便是群里更大一些的,全黑的只有本家人才能拥有,目前有且仅有两枚,一枚归管家江曲,一枚归霍七自己持有。

此次霍家下人均着墨色的“流烟衫”,“流烟衫”现世不足百年,但是如今中原大地几乎都知道这样一种衣服。“流烟”一词得名于衣衫上的花纹,抛弃传统的一帛一色,出现了一帛两色乃至三色,黑底的绸布上白色袅绕着,行走间似烟雾流动一般,故而得名。

不过这种花色本就是一次染色不均出现的意外,霍七无意中发现了便保留了下来,想真正晕染出想要的群山风景和云烟还是不容易的。此前院中的小厮丫鬟都是江管家临时再外面买回来的,服饰只是普通的统一了藕粉色。

因此,待到真正的霍家人一出场,霍七又让众人体会了一把霍家的“财大气粗”,仿佛死了百来号人对他霍家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霍家经此大劫,方方面面的运作一切如常,从未混乱,仿佛本就是霍七一手主导的一般。但是山上的仙家都插手了,便不是简简单单的凡俗霍家能操纵的……

众人心里在擂鼓,霍七全然不在意,一切视而不见,只管领着苍秋踩着掌声走上主位,一坐下掌声便也停了下来。

“大家先坐吧,原本宴席定在巳时二刻,想着我们兄妹二人大清早的……起不来,便迟些。结果如今才辰时花厅便已是安置不下了,只好马马虎虎收拾了这演武场出来,好在此处亭廊环绕,刀枪剑戟整齐排列也算作一番美景。”

有丫鬟端来菜粥素斋给霍七和苍秋摆上,霍七一边给苍秋盛粥,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底下众人,接着说道:

“如今时辰尚早,珍馐美食太腻了些,席间瓜果糕点与水酒管够。酒是淡酒,茶是清茶,便当是陪着我兄妹二人用顿饭。各位诸事暂缓,咱们吃完再说。”

语毕,霍七果真就坐下来同苍秋用膳。

霍七与苍秋不愧是一同长大的“兄妹”,撩袖、著筷、夹菜、和喂进嘴里的起始动作一模一样。

而霍家的下人办起事果真是效率十足。就在霍七说话的当口,案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瓜果。林檎,葡萄、桂枣、紫文桃……各种水果不要钱地堆到荷叶状的绿釉瓷果盘里,一案一盘,再放一壶茶一壶酒便已经满满当当了。

就连几大家的人也暗暗咂舌,倒是忍住了没有如同底下的大多数人一般交头接耳,也没有伸手从果盘里拿东西,只是就着清茶简单拾一两块桃花、桂花糕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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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这时辰确实太早……

“就连当年富可敌国的长云门怕是也不曾有这做派吧?”

凌家一个小辈悄悄从凌阙身后露出半个头来,问凌阙,凌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上座正在给苍秋夹菜的霍七,淡淡地说:

“谁知道呢?长云门又没有大摇大摆举办过什么宴会,反而生怕别人知道它老巢在哪。”

凌玄画又道:“这霍七爷明明看起来洒脱不羁又不乏分寸,行事说话也是毫无架子的一个人,怎的让人觉得如此有气势?就刚刚那擂鼓般的掌声,实在有些摄人心魄。”

凌阙沉默,良久后拿起面前一个柑橘塞到凌玄画手里,说:“这是霍家的家事,今日只是做客,莫问其他。”

“……是。”凌玄画双手接过凌阙递来的柑橘,又退了回去,和旁边人细声说话。

不只是凌阙不明白,其实霍七也没整明白,这是江曲的安排。有几人隐藏在人群中带动人群鼓掌。霍七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是苍秋知道,听到众人掌声的时候她看向霍七背影的眼神里多了一种东西,名为“仰望”。

在苍秋眼里,从霍家家变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霍七”不但行事没出任何差错,甚至成就超越了原本的“霍七”,从这进门的掌声就可以看出来拥护者极多,这在霍知君或者霍氏原本的人掌管霍氏时是做不到的。

不光苍秋是这么想的,被带动着“被迫”鼓掌的人心里也在突突,自认为对霍家的势力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新的拔高。

上排坐着的几大家也在悄咪咪嘀咕。

陆葳蕤低声询问陆离,说:“这霍七爷好生厉害,短短几年便将霍氏百年基业牢牢掌控在手中。这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我也打听了一下,霍家虽说后来居上,但是行事向来八面玲珑,至今从未与人红过脸,就算有人心生不满,霍家一出手,立马能让人服服帖帖的。”

“何止啊……就连民间商贩、田里农民、和官家军政,都对霍七此人赞不绝口。”

一把折扇风流,一袭紫衣翩翩,谓谁?天机阁少阁主璩司桃是也。

陆离和陆葳蕤同璩司桃见了礼,世人大多认为几大家的人都是放浪不羁的潇洒仙人,但是其实所谓的“山上仙人”比凡俗更注重礼仪。

璩司桃虽说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璩家就他一个独苗,如今以天机阁的身份赴宴,便等同阁主亲临,陆家又向来死守“规矩”这一套,往来寒暄便是少不了的。

璩司桃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其实内心无语极了,他同他老狐狸爹不同,他最讨厌客套。

于是他强硬地把话题掰了回来。

“霍七爷七岁出世,一举拿下凄洲十三条黑水域的掌管权,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少年,你们猜,霍七爷拿下十三凄花了多久?多少人?”

陆葳蕤为难地看了看陆离,陆离不紧不慢地小酌一口热茶,想了想才说:

“此事在下知道的不多,也就来霍家前才打听了一些,却是听到众多完全不同的版本,亦真亦假。其中最为离谱的便是霍七爷乃是单枪匹马杀上的十三凄,用半年便征服了所有水匪。不知少阁主可愿意为陆某解惑?”

“不知陆公子对于十三水域知晓多少?”璩司桃遮掩半掩面,神秘一笑。

陆离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茶杯,淡淡笑道:“略知一二。”

“其实呢,从陆公子的神态气质便看得出来,陆公子其实一无所知。不过既然陆公子肯开尊口撒谎,便是说明真的想知道,而有求于我,有一说一,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陆离静默了一瞬,凉凉地看了一眼璩司桃,然后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酒。

璩司桃仰起头毫无风度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合上扇子,趁无人注意,悄悄把坐下蒲团朝着陆离挪了一小步,小声地说:“天机阁确实有当年那件事的所有情报。”

眼睛不动声色地往上坐瞟了一眼,那扇子半遮脸,悄悄俯在陆离耳朵旁边说:“如果陆公子感兴趣,在下可以以最低价卖给你。”

陆离愣了一下,拿着酒杯低下头,然后跟璩司桃碰了个杯,对他说:“在下突然就不感兴趣了。”

说完一口饮完杯中酒,末了还朝璩司桃示意了一下空空的杯底。

璩司桃有些傻眼,看着陆离有些没反应过来。陆葳蕤清咳了一声,转过头笑了笑,其实陆家人也不见得都爱客套,就拿陆离就是个例子,活了二十几年,他依旧没能学会陆家人的虚与委蛇。

陆离不装了,璩司桃不死心,稍稍往后偏了一点,向陆葳蕤问道:“陆小姐呢?我这儿的消息可是童叟无欺的。”

陆葳蕤看了一眼陆离,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人推杯换盏的霍家两兄妹,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取了一串晶莹玉润的紫葡萄,递到璩司桃面前,说:

“出门向来不带银钱,又无赊账的习惯,就以这一串北地远道而来的葡萄借花献佛如何?少阁主可接受这笔交易?”

璩司桃看了眼有些怔然的陆离,笑笑道:“这笔交易,本少接受了。”说完从陆葳蕤手上接过那串葡萄,叼一颗进嘴里,满足地吃完一口后放到了自己面前满满当当的果盘里,扇柄轻轻敲了一下手心,娓娓道来。

“先给你们说说这凄州十三域是个什么东西吧,很多人知道它,但是又不知道它。

凄州十三域是在前前前朝出现的一股民间势力,主要行动在凄州以及洲内的十三条水域以内,掌管一切过往船只的出行,包括官船。没人知道是谁成立的,他们的实力却是一天天壮大的,有战场上的逃兵、有被朝廷明文通缉的江洋大盗、也有本该在考场的文弱书生……

人员混杂的同时,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其中牵制和管束着,三年内从第一水域逐渐蔓延到第十三水域,不可谓不快。于当地官员和商户也起过不少的冲突,但是他们的发展迅速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反正,等民间朝廷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整个凄州十三域已经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了。

关于领头的有人说是前朝落败的皇子、有人说是避世的士族、有人说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寇、还有人说是天上的仙人……众说纷纭,不一而足,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直到十几年前被七爷杀上门去,夺了管理权,十三域才算是有了一个明面儿上的领头人。

两个朝廷对这群人多番围剿,均以失败告终,而且是惨败。当然了,这跟两朝的政权腐败也脱不开关系。

后来到前朝,总算迎来一位尚算英明的帝王。见十三域的人只是在凄州辖内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但是大多是征收保护费和打架斗殴这样的事,不曾惹出什么大祸也并未挑衅朝廷,反而多次帮助过往遇难船只和协助朝廷破案。

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把整个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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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归到了十三域的手里。因为那群人有组织无名号,便直接以‘凄州十三域’来称呼他们。

此后,这群人也就成为了被官方正式认可的民间势力,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自成立以来,从未见他们离开过凄州。

这也是帝王放任他们的主要理由。

对于霍七爷的年纪,是霍家族谱上记的,他出襄城前往凄州那年,推测出是在他七岁那年。”

话音刚落,陆离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璩司桃,说:“想不到璩家连霍氏的族谱内容都能知道。”

璩司桃愉悦地笑了笑,说:“我天机阁想要知道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知道的。”

说完又接着说;

“七爷七岁前往凄州黑水域,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仆役也不曾有。自霍氏出来后,是靠着倒卖身上衣物的少许几个银子一路顺车到的凄州。在河岸边徘徊了两日后在一家商船上做起了船工,借商船的便利走进了十三水域的地盘。

从第十三水域开始,单枪匹马……哦,不对,连枪和马都没有!完完全全赤手空拳一路打上了第一水域,折木为剑,飞花作镖,用了三个月,打遍凄州十三水域再无敌手。

当时还流传出这么一个笑话,说是霍家七爷往凄州那么一站,城内城外,花萎树枯,鸟飞鱼藏,所以民间也有人把七爷叫做‘冬神’。

那时的凄州……才是真正的两级炼狱,城里的普通人和平地过着日子,城外的人进行着一波又一波的厮杀,夜以继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江水都被染红了。在凄州已经归七爷所有后整整两个月,才消散去。”

说道这儿,璩司桃停了下来,手刚放上面前的案,边有丫鬟上前替他倒了一杯水温正好的热茶。

“你说霍七爷如今的武艺是何种境界?”

陆离皱着眉头,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打遍十三域数万人而无敌手之事十分震惊,但是依旧选择了接受,毕竟如今凄州掌控在霍家七爷手里是不争的事实。

璩司桃抿了一口茶水,满足地叹了口气,闻言仔细想了想,对陆离说,“大抵……是那位的五倍。”

陆离顺着璩司桃的目光看过去,一袭白衣的凌阙正低眉看着眼前的茶水,似是察觉到陆离的目光,头一偏,两人的视线便对上了。

陆离倒是愣了一下,对着凌阙比了比手上的酒杯,凌阙回以点头,相顾无言,各自收回目光。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高处的霍七看了个分明,看了看日头,偏过身去给苍秋夹了一筷子藕片,说:“再吃点儿,一会儿有的忙。”

苍秋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再次捡起放下的筷子,往已经吃不下的肚子里又咽了一些。

看着苍秋一脸的菜色,霍七笑得愉悦。

端起面前的茶杯,有丫鬟麻利地续上茶水,霍七感受到指尖传来不冷不烫,入口正正好的温度蹙了下眉。余光瞥见身后丫鬟藕粉色的衣角,舒缓了眉心,放下茶杯转手拿起了旁边的酒杯,站了起来。

场中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霍七走出桌案,面向阶下盛装华服的宾客,道:

“首先,感谢各位今日于百忙之中来到霍家,给这冷清的宅子里带来了人气与热闹。霍家经此大难,如今就剩我与家妹二人勉励支撑,今后一定会有仰仗在座各位的时候,这一杯,不分亲疏,不论交情,不问来意,先——敬在座所有人。”

说完霍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此,席下众人也纷纷起身,将杯中酒水同样饮尽。

霍七转身添酒的时候发现苍秋也站了起来,手里同样拿着酒杯,她身后站着的是表情淡泊,仿佛目空一切的管家江曲。耳边响起苍秋的声音:

“不是说我今日不宜饮酒的吗?”

霍七一边倒酒,一边同样回以小声,说:

“你可以不喝,喝茶就好了。”

“那你别把这只老狐狸带过来啊!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把酒喝下去。”

收到苍秋递来的白眼,霍七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后转身的时候立马把笑意压了下去。

“这第二杯,原本是准备公布今后霍家将继续合作的几位商行名单的,不过如今出了些特殊的……意外。”霍七顿了一下,朝着众人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身后江曲熟练地上前结果,然后递给霍七一杯茶。

入手冰冷,茶已凉透。

“今日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原本并不在霍家的邀请之列,并非不想邀请,而是……怕请不来。”霍七低了一下头,嘴角划拉一下,抬头时眉头皱起,脸上一抹笑意显得十分苦涩,听他言:

“两个月前。我霍家遭遇飞来横祸,一夜之间,偌大的宅子里,数百口人,死的死,疯的疯。由于我与妹妹素来喜清静,两个人住的较偏,反而幸免于难,后又发生了一些事,幸得凌家、陆家、郎家、文家,以及天机阁璩家出手相助,才让我兄妹二人替家人收了尸,入了陵,归了土。此等大义,公明无以为报……”

霍七双手持杯,左右看了一眼,说:“今日我霍知君以霍家家主的身份在此宣布,霍氏商行无条件为以上五家提供绢帛、米粮及凄州水域免税通行权百年!”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几大家的人及座下商贾官家俱是震惊起身,凄州免税通行权?这可是一个香饽饽阿,就连皇家都没有这个权限!

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在场无人有这个权利能让霍七收回成命。

只是当带有“凄”字的墨色玉牌被霍家下人呈到面前时,就连郎家家主郎成亭也是有些恍惚的。

霍家惨案牵涉到妖族,除了几大家的人,也无人有这个实力能力挽狂澜,这也是自霍七掌管凄州十三域以来首次对外给出免税通行权。凄州关税有多高?高过边境。凄州水域一年收的税钱,至少是国库收入的两倍,何等惊人的数字!

而这次霍七一出手,便是足足百年,这百年里……这百年里,这几家有多少人要路过凄州多少次?直接省去了多少银钱?不可估量……

纵观几大家的人,纵使是“山上人家”,也是肉体凡胎。每年的弟子历练大多都会有从凄州路过的时候,山上自给自足的家族,何来多少银两?偏偏凄州只收真金白银,于是每年的历练期,为了底下弟子门生,几大家几乎每年都是含着热泪往外掏钱。

那掏的都是心血啊……

凌阙首先接过托盘里的玉牌,朝着霍七行了一礼,凌家两个小辈跟着照做,霍七回以一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接下了。

“山上人家”也并非是做事不求回报的烂好人,毕竟好人做得太多了,世人便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就是有时候替人除个妖,设个阵法的也是要收钱的。所以对于霍家给出的谢礼,俱是欣然接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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