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解意连环你的父亲是魔皇迦玄,你的母……

阎禹与洛宵打斗之间, 舒令嘉握住威猛的剑柄,将自己撑起来了一点。

刚才洛宵已经给他止了血,他本来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但稍稍一动, 伤处就是一阵剧痛,不得已半跪在了地上。

舒令嘉微微喘息着,看面前洛宵与阎禹的打斗, 借着这功夫将整件事的发生回想了一遍, 越想越是不对劲。

阎禹对于他上的另一半气运势在必得, 今彻底撕破了脸, 就算是为了杜绝后患, 他今天肯定也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舒令嘉的。

但即是偷袭成功, 舒令嘉也未必会当场毙命,洛宵或许会站出来阻止他这样做,或者跟他争夺那份气运……这些情况有可能发生,阎禹不会想不。

所以,他既然将事情做这个份上, 一定还会有后, 他的后是什?

舒令嘉眯起眼睛,发现阎禹同洛宵交之间,似乎也没有完全竭尽全力, 反倒更像是在等待什。

那他的下一步棋, 一定会令人更加意料不, 防不胜防。

这里是洛宵的宫殿, 外面有禁制,魔族的守卫也很森严,绝对不会出现当年魔魇大举攻之祸, 阎禹不可能带一大堆的人来包围他。

在场的只有他三个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阎禹最擅长的就是『操』控情绪,挑动心魔,但前提也得是心中有怨才行。

这一招能用在谁的上?

舒令嘉的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极不靠谱,但极为合理的猜测。

他忽然觉得通体发冷,慢慢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外面的天光明明亮烈许,从窗外照『射』来,使得整个大殿当中浮动着一层暗金『色』的光彩,有一种独属于帝王家的,慵懒而华贵的美丽。

但在这种美丽的背后,却仿佛正有一只无形的,正在慢慢搅动出诡谲的黑『色』旋涡。

正在这个恍然顿悟、『毛』骨悚然的当口,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却是洛宵与阎禹双掌一对。

顿时,灵力魔气发生碰撞,周围气浪翻涌,宛若排山倒海,地崩山摧。

只一片刺目的光芒之中,洛宵口喷鲜血,退后数步。

同时,阎禹那边的魔息直『逼』而至,重重叠叠地将洛宵裹在了中间,竟然占了优势!

这是因为洛宵本就杂学魔族功法与仙门法术,这相斥的类武学集中在一个人上,果驾驭得当,能发挥出极其强大的威力,但也最忌心神不稳,一个控制不好,股不同的力量反倒先会在他的气脉当中自行冲撞起来。

这时洛宵即想要保护舒令嘉,却深深怀疑自己为什要做这种损己利人无私奉献的蠢事,心中千万绪,十分难以抉择,怎能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他的战意本来就因为犹豫而不够强烈,一个疏忽,吃了亏。

阎禹此刻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一招得之后,立即用魔气压制住洛宵,想要将他的神识彻底控制,同时也不回地沉声喝:“还不动,在等什?”

谁也不知他这句话是冲什人说的,但阎禹一语方出,尚无回应,忽觉利刃袭!

他侧目之际,发现方才还半跪在地上的舒令嘉竟已然暴起,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快,瞬间欺了他的边。

舒令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酝酿力气,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此刻情况危急,当下也顾不得方才那些呼之欲出的推测真相,中长剑以以雷霆万钧之势,着阎禹突袭而至!

他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舒令嘉所用的是他记忆中在西天所学的剑法,未等阎禹抬去接住这剑光,一白『色』的剑气已然瞬化做万千璀璨,绵延不绝。

霎时间好似梵音唱响,金莲怒绽,漫天佛光度化魔气,其中锐意无匹的杀气,则随即破开漫天花雨而出,四下瞬时风雪弥漫,遮天蔽日!

这是舒令嘉酝酿已久的搏命一击,而他洛宵这一次是否能从劫难当中挣脱,看的也是这一击了,虽然还是因为伤势而导致速度与力有所减弱,但决绝之意无可匹敌。

阎禹子略偏,紧急躲闪,竟然还是被舒令嘉一剑穿透了右肩。

阎禹也确实没有想舒令嘉重伤之下竟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实力,当真伤了自己,他气怒之下冷笑一声,掌翻覆,化运魔气,顿时反击中了舒令嘉的伤处。

要按平时这一招是打不他的,但舒令嘉的伤太重,一击之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时难以躲闪,顿时被打中了方才胸口受伤的位置。

他再受重创,不由己地后撞出,长剑也从阎禹的胳膊上血淋淋地拔了出来。

威猛发出莫名的嗡鸣声。

而阎禹一击得,脸上尚未『露』出得意之『色』,却舒令嘉将剑在地上一拄,往旁边吐了口血沫子,擦把嘴后抬冲他一笑。

他的双唇牙齿上还沾着艳红的血『色』,这样带着冷冽的笑容宛若雪地里开出的红芍『药』,竟给人一种有些惊心的美感,使得阎禹也稍稍顿住。

但紧接着,他感,舒令嘉方才那一剑上有股佛气,竟然正顺着伤口丝丝缕缕地渗入,腐蚀他的魔元。

——原来后在这里,阎禹脸『色』顿变。

对于阎禹的狠辣阴毒,洛宵自然要更加了解,他方才在与对方的较量当中一招失,心里是一沉,暗声完了。

本来以为对方一定会趁机狠下杀,这回非死即伤,洛宵却怎也没有想,舒令嘉竟然会冲了上去。

他也只是一个踉跄的瞬息,刚重新站稳,眼睁睁地看着阎禹那一掌打在了舒令嘉的伤处,丝毫没留半点余地。

这下重伤叠加,能不能活可不好说了。

他本来心思杂『乱』,可是在这个瞬间,脑海中竟然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心机私念尽数化为乌有,满心只想着救人。

洛宵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刷刷剑避开阎禹,将舒令嘉扶在了怀里。

“令嘉!”

洛宵一搭他的脉就知不好,连忙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同时急急:“你怎样?感觉怎样?疯了吗?谁、谁让你冲出来的!”

舒令嘉满冷汗,攥紧他的胳膊挺了挺腰,努力让自己站的直一些,咬牙说:“大师兄,我不会死的,肯定不会。”

洛宵攥紧了拳:“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舒令嘉的话却还没说完:“我一定不会死,所以你也一定不要自暴自弃,没有人会误会你。我出去就给你作证,大师兄你一直很关心别人,你做的所有事,初衷不过是为了造福魔族。”

他的眼睛很亮,语气急切:“你……你不是叛『乱』者,也不是大魔。我知,我信你,别人也会信的,你还有很多选择,所以千万别再走那条不好走的路了!”

洛宵的不可自抑地颤抖着,平日里口齿伶俐,此时竟不知该说些什。

他一直以为,人只要成长就会改变,经历了生活的无奈,世间的沧桑,每个人会慢慢变得冷漠、绝情、多疑……因为对于他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过的更好。

但原来不是的所有人会此,原来曾经那只会弯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笑,会毫无防备地趴在他枕畔的小狐狸,始终在。

舒令嘉说一半就咳嗽起来,洛宵冲口:“别说了,我答应跟你回去!”

眼底不知为何涌上一股泪意,他不再动摇:“你好好养精神,我什不想了!”

舒令嘉咳出一口血来,溅在地上,洛宵帮他擦了下唇边的血迹,目光无意中一扫,却骤然愣住。

地上还有他刚才吐出来的一口血,舒令嘉的血落在上面,自然而然地,与洛宵那摊血融在了一起。

巴掌大的小狐狸,全上下纯白的『毛』『色』,以及,融在一起的鲜血……

所有的细节串联在一起,同时指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洛宵震惊地看着舒令嘉,个字堵在喉咙里,却没能说出来。

阎禹方才被舒令嘉剑中佛气侵袭,挡了洛宵情急之中全力刺出来的剑,也是一时受创不轻,未能继续招。

他只觉心火充盈,神识焦虑,佛气在内息中冲撞不休还是其次,最为致命的是魔气一溃,明绡本的神魂仿佛有惊醒的趋势,十分躁动。

他不是一个被夺舍的普通人,而是出自青丘狐族,当初阎禹费了不少周章才耗尽了明绡的生机,此刻若是当真令他觉醒,那后续将会麻烦不断。

阎禹一开始游刃有余,原本带着几分戏弄之心,他不相信洛宵能够做心志坚定,更认定舒令嘉已经绝对不会有余力反击。

直此时,人的举动竟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才使得他面上终于不加掩饰地浮现出了惊怒之『色』。

阎禹魔能运转,将诸般躁动强行压制下去,正好了洛宵对舒令嘉的保证,当下冷笑:“还由得了你吗?”

他腕一翻,掌中已经多处一柄尺长的弯刀,刀锋所至之处,魔气中隐隐浮现出双目滴血的邪龙之形,着舒令嘉洛宵『逼』至。

事情发展了这个地步,洛宵已经完全没有了恋战的心思,指点出,他的佩剑暂时将刀锋一挡,洛宵抱起舒令嘉,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急速外赶去。

舒令嘉以前的旧伤一直没有痊愈,这回胸口处次遭重创,非同小可,就算最终没有生命危险,果不能出去及时得治疗的话,修为也很有可能再一次废掉。

洛宵心中深知这件事对舒令嘉的重要『性』,他通过自己宫中的密一路穿行而出,直通往了后山当中,而翻过这座山,可以离开魔域,寻找医修灵『药』来疗伤。

阎禹毕竟没有洛宵了解这座宫殿,一时被甩在后面,没有追上来。

洛宵觉得舒令嘉经脉中的灵力开始有了『乱』窜,自己逐渐要压制不住了,这已经是散功的征兆,不觉心急焚。

这多年,哪怕是离开魔族,在凌霄山上被人当众揭穿,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洛宵竭尽全力,毫不吝惜地输送着自己的灵力,体摇摇晃晃,脚下不停,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一些他以为自己尽数忘却了的场景。

在所有的兄弟之中,他是最早舒令嘉的。

那天天气好,洛宵病了几日,体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在侍从的陪伴下去花园里转了转。

洛宵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缓步而行,他眼中看着五彩缤纷的花朵,心底却盘算着之前盯了很久的一个差事。

当初本来想冲父王请来办理的,但是因为这场病耽搁下来,这样一来,他要是再开口,就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洛宵想这里,心情多少有几分懊恼,诸般美景也未入得眼去,正出神之间,感自己的小腿被什东西撞了一下。

洛宵低一看,发现是一只极小的白狐狸,跑过来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一撞在了自己腿上,还晕转地摔了一跤,傻傻地后坐倒,仰看着他。

周围是侍卫,论理即是这样一只小狐狸也是无法接近他侧的,洛宵抬一看,才发现边的人已经不知什时候跪倒在地了,他父亲迦玄正着这边走过来。

他也连忙行礼,喊了声“父王”。

迦玄:“子刚好,莫行礼了,快起来罢。”

他说着一弯腰,将地上傻乎乎的懵狐狸捡了起来,掸了掸『毛』上的土,用托着递洛宵面前,说:“宵儿,你还没过吧?这是你七弟。”

洛宵:“……”

面对着父王殷切的眼神,他也只能『露』出笑意,表示友好地『摸』了『摸』狐狸脑袋上的软『毛』。

谁也不知一只还不一岁的小狐狸心里在想些什,他撞了洛宵之后,原本就一直傻乎乎地盯着他瞧,结果被洛宵『摸』了下之后,小狐狸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僵狐狸,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瞪大了只圆溜溜的黑眼睛。

他这样惊讶的反应几乎让洛宵觉得,自己方才做的不是『摸』了一下他的,而是先高歌一曲,再凌空翻上三个跟之后落地,徒变出了一只狐狸。

洛宵心里也不由觉得有趣起来,于是『摸』了一下,小狐狸瞪了他片刻,后的大尾巴逐渐开始晃动起来,抽着他的掌边缘。

迦玄状十分满意,当即把里的小儿子往大儿子怀里一塞,说:“他这是喜欢你,那今天就你来顾罢。”

说完之后,迦玄就跑了。

小狐狸也没搭理趁机逃脱的父亲,前腿扒在洛宵的胸口,兴奋地挠他。

后来过了些年,当初那只小狐狸早就不知所踪,洛宵来凌霄派后不久,却看了一只被师尊抱回来的小狐狸。

除了『毛』『色』有些不一样,而且这一只的狐狸会说话之外,其他的地方跟洛宵再无音讯的小弟有几分相似之处。

——当然,很多狐狸也确实长得差不多,其中,他的弟弟师弟好像格外漂亮一些。

洛宵也不知自己是个什运气,他明明满肚子的雄心壮志,但无论去什地方,总是被人一个个的当成带孩子的一把好,倒混成了个专职狐狸饲养员。

而原来兜兜转转,被他养过的狐狸,是这同一只。

洛宵一只一直按在舒令嘉的后背上,跟他灵力相融,体温相贴,同时低下去,凝视着舒令嘉的脸。

当初那只突兀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小狐狸,竟然已经长成了俊秀挺拔的少年。

若不是先为着劝说他回,再为了替他挡招救援,舒令嘉这回不会受伤,这些年下来,自己的心中充满了猜疑与利用,而他却从未改变。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哥哥。

恩、仇,爱、恨,情义、抱负,信任、阴谋……究竟孰轻孰重?

洛宵忽地停住脚步,回望去,阎禹暂时没有追过来。

洛宵低下,晃了晃舒令嘉,轻声:“小七?”

舒令嘉没有反应,全上□□温滚烫,似乎连浅浅的呼吸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因为他发烧了,而是灵力从气海中散出来的先兆,果现在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洛宵不再犹豫,指虚点在自己眉心处,他的指尖顿时升起一团金『色』的光泽。

魔族的每名皇子体内有魔元,其中凝聚着所有的修为,洛宵不知为何之前同门了这久没有从舒令嘉上感觉魔气,但人血脉相融,一定是亲兄弟,这魔元也可以接受。

他将自己的魔元推入了舒令嘉的眉心,眼看他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体温也开始变得正常,不觉面『露』喜『色』。

洛宵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所有『药』丸倒了心里,看也不看地尽数吞下。

而后他按着舒令嘉的肩膀,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他,说:“小七,你得哥哥说话吗?”

有了洛宵的魔元,舒令嘉自己本所带有的魔皇之力立刻被激发了出来,压制住体内躁动的灵力,伤口也随之自动愈合,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看面前的洛宵,恍惚片刻之后才想起了刚才的事,猛地坐直了,连忙着旁边环顾一眼,:“阎禹呢?”

洛宵:“不用急,他暂时还没有追上来。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你好好我说——小七,你还记得大哥吗?”

舒令嘉:“什、什?”

洛宵直接抬起来,握住了舒令嘉的。

人刚才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上带着伤口,有的还在往外渗血,这样紧紧交握起来,鲜血交融在了一起。

舒令嘉曾经亲眼看过叠辉等几位兄弟为确定份,将血滴融在一起,此刻一下子就明白了洛宵的意思。

但是由于太过匪夷所思突然,他一时间怎也不敢相信。

舒令嘉不由得喃喃重复了一遍:“你说什呢?”

洛宵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摸』了『摸』他的,柔声说:“你不是一直想找自己的父母吗?你的父亲是魔皇迦玄,你的母亲是青丘明绮,你是我最小的弟弟,此外,还有其他五个哥哥,你应该已经过了。”

“弟弟,这些年,大家一直在惦记着你,以后,你就有家了,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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