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还想再跟她说点什么,一列骑兵忽然闯入宫门,朝着他们二人结起了冲锋阵。
这熟悉的甲胄,整齐划一的队列,可不就是当初赵矜带去昆仑的那支神策铁卫吗?
没等谢筝说话,为首的那个骑兵忽然跳下马,揭开了头盔面具,朝着谢筝拱了拱手,声音高昂振奋:“谢姑娘?怎么会是你?!”
谢筝一愣,这人是谁?怎么会认识她?
许是她脸上的茫然太过于明显,那铁卫连忙自我介绍道:“谢姑娘,我是赵将军的副将,聂秋啊!”
谢筝挠了挠头,干笑一声:“啊,是聂将军啊。”
哈哈,没有印象。
一旁的青衣女修看到前来支援的神策铁卫不仅没有帮着她击退外敌,反而当着面认起亲来了,可把她气了个好歹。
“聂秋,你在做什么?!”
聂秋闻言,转过头去,冲着她笑了一下,说道:“误会,都是误会,这位是万剑宗的谢筝,不是什么歹人。”
顿了一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谢姑娘,自攻破昆仑之后,他们就说你失踪了,这三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没等谢筝想出一个合适的回答来,姗姗来迟的赵矜与许莲君二人,便一同越过宫门,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赵矜朝他们走来,看到眼前的状况,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那青衣女修见状,立刻回答道:“赵将军,这二人强闯皇宫,罪大恶极,聂秋身为神策铁卫的副统领,竟与这两个逆贼同流合污!”
谢筝:“……”
她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真没有硬闯,若我真的硬闯,一百个她都拦不住啊。”
赵矜心想也是,他摆了摆手,对那女修说道:“何女官,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先退下吧。”
青衣女修见状,狠狠地等了谢筝二人一眼,怒气冲冲地提着陌刀便消失在宫墙外。
赵矜这才转过头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外面看花车游行吗?”
谢筝指了指宫内的方向,说道:“有尸臭,很重的尸臭,比棠棣城那回的,还要严重许多。”
赵矜不是棠棣城祭魂阵一事的亲历者,他身边的许莲君却是,听到谢筝的话,她一脸惊愕,音量不由自主提高:“难不成又有祭魂阵现世?”
赵矜却有些怀疑:“你会不会闻错了?皇宫这种地方,每天死几个人,是很正常的。”
谢筝:“……”
“棠棣城死了几千上万人,尸臭都没有这座皇宫里的重,你自己想一想吧。”
许莲君肯定是毫不犹豫相信谢筝的,她立刻点了点头:“谢筝说得没错,进去看看吧,我们敛去身形,不要惊动凡人就行了。”
赵矜见状,也没有再反驳,而是吩咐聂秋守好宫门,便与谢筝等人一齐进了宫门。
四个人的修为都不低,要想不惊动宫里的凡人,实在容易。
很快,他们便顺着谢筝指的方向,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观星台脚下。
“这是皇宫用来祭祀的和祈福的观星台,平日里由礼部管理,一年也用不上几次。”
赵矜对这里了如指掌,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异常,但是许莲君对谢筝深信不疑,他也不好质疑什么,便只能任由他们查探。
谢筝没有上观星台,而是绕着墙根转了几大圈,最后找了一块新鲜的似乎被翻过的泥土。
虽然此刻夜色已然深重,但并不影响他们视物。
谢筝指着那块地方,问道:“这观星台最近使用过,或是翻新过吗?泥土的痕迹还很新。”
赵矜见状,也愣了一下,虽然他不常进宫,但也知道这观星台每年也就固定那几个时间段会使用,但是也不能排除有工匠来维修过。
“我去找工部的人来查查。”
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谢筝摆了摆手,从芥子袋里随手取出一把铁剑,控制着力气,轻轻挥出一剑,那片泥土顷刻被翻了过来。
浓重的尸臭味扑鼻而来,谢筝捂住口鼻干呕起来,然后被慈音拉着往后站了几步,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莲青色的香囊,塞到她手,一股子淡淡的竹香飘进鼻尖,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恶臭消散了许多。
翻开泥土,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一样,这下就连许莲君和赵矜也闻到了那股子几欲令人窒息的臭味。
“果真有尸臭!”赵矜一脸凝重,取下腰间的传音玉简,给聂秋传了个音。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观星台便被神策铁卫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能靠近。
“挖,全挖出来。”
谢筝对于这种特殊的尸臭味太过敏感,她捂着口鼻,一脸痛苦地和慈音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动作。
月上中天的时候,昭昭和毕方也在闫玉霜和几个铁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观星台。
昭昭一看到她,便冲了过来:“娘亲,你怎么了呀?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筝指了指远处的观星台,说道:“好多尸体,臭死了。”
昭昭扫了一眼,便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跟她并排站着,丝毫没有要过去看看的意思。
毕方倒是觉得有些惊奇,便问道:“不去看看?”
昭昭摇了摇头:“娘亲不喜欢尸臭味,我才不去。”
“哟,这才几日,怎么转性了?你不是最爱吃腐尸的吗?”听到她的话,毕方顿时大笑起来:“听说当初你还是被谢筝从血池和尸堆里捞出来的,是真的吗?”
昭昭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根本不理会他的调笑和打趣。
谢筝看了毕方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他便摸了摸鼻尖,笑着掠到了观星台脚下。
“昭昭,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下了一趟九幽,昭昭不知吞噬了多少幽冥之气,如今到底是个什么修为,她也看不出来。
昭昭闻言,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回答道:“我可能,比娘亲还要厉害一点?”
谢筝:“……”
“就一点?”
昭昭想了想,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小小的间隙:“再多一点点?”
顿了顿,她有些无奈:“娘亲,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会像人修一样突破,不知道算什么修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