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敢不敢的，真是小孩子热衷的天真想法。”
“你到现在都没杀我，不就是想让我屈服吗？”
“你这话就好像对猫说，‘猫猫啊，你戏弄耗子，是想让它乖乖被你吃掉吗？’”
肖晨语塞，恼怒喊道：“我就问你敢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的小朋友。”向阳伸出右手，指向通道本应存在的地方。
那是铁路壁垒之外，无穷道路之下。
“就算我同意让你回去，你自己把通道堵死了，打算怎么回去？”
肖晨张嘴，没能回答。
“看来你完全没考虑这种情况，就贸然发动所有道路，堵死了所有后路。”
“……洞不是你开的吗？再开一次不就行了吗！”
“很遗憾，我是冲到高空再坠下去，现在高空也被你封死了。”向阳指指被路堵死的顶上。
肖晨：“……”
“所以，明白了吗？”向阳看着他，“你本来有机会做出最后的反抗，但你自己堵死了希望。”
“呜……”肖晨喉咙发出不甘的呜咽，颓然闭上双眼：“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可不顶事，操控道路的力量不是你的，我要解决的是把它给你的人。”
“这就是我的力量！”肖晨睁眼激动大吼。
“反应这么激烈？那更说明它不属于你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肖晨爬起来挥拳打向阳，奈何天鹿轻轻一蹄子，就把他踢飞撞铁路壁垒上。
“咳——”他扑通倒地，想站起来，但疼到实在难以行动。
“凭你在那间屋里随意灭世，离开屋后弱到不堪一击。”
向阳俯视着他，声音平和：
“凭那些道路扎根在房屋墙壁上，没扎根在你身体里。
“凭那间房屋的门窗都被道路堵死，你只能待在屋内不能出去，毫无自由。
“凭我也能使用力量，你只能对我投来强烈的恶意，却不能奈我何，你的优先级不够。
“凭我提及此事，本想领死的你激动对我动手，而若真属于你，你顶多嗤鼻讥笑我想太多……”
他一条条说着，挣扎要爬起来的肖晨逐渐呆滞，最终双手撑地，像块石雕。
向阳拿出几张SIM卡：
“所以我认为，这份力量不是你的。
“有人给了你力量，让你为非作歹，但可能出于你承受不住的缘由，力量本身在那间屋上。
“那个人，是谁？”
肖晨：“……”
“你想包庇他？可你看上去很孤独的样子，到处发短信交朋友。
“他显然不会是你的朋友，朋友给你好东西，你没必要那么敏感，深怕人知道好东西是朋友的不是你的。”
向阳换卡，天鹿自觉蹿到一旁，他变成筋肉膨胀的纯鹿人。
他走到肖晨面前，蹲下身，用手指抬起后者的下巴。
“而我，你还记得我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肖晨双眼微微睁大。
“对，‘朋友’，”向阳露出微笑，“我和你见面后，进行了初次见面的交流，然后就一直叫你朋友。”
“你仔细想想，看到你的交友短信后，我不远千里贯穿大地只为亲眼见你，毅然把你带出囚禁你的牢房，和谐友善地跟你攀谈交心、答疑解惑……
“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我要把你当成什么，才会很有耐心地这么做？”
肖晨：“……敌人？”
向阳笑容更盛：“我只会让敌人死得惨不忍睹，你呢？”
肖晨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其实，对于你只想和我做朋友，我是有点失望的。”
向阳悠悠说道：
“我本以为，我们的关系能不止于朋友，更进一步。”
肖晨一愣，看向向阳。
澎湃的肌肉、坚硬的线条、阳光的笑容……
还有抬着他下巴的手指头……
“噫！！！”
肖晨剧烈一激灵，连滚带爬躲到一边，抱紧自己惊恐大喊道：
“我，我是直的！喜欢女的！”
向阳歪头，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呢，我说的是父子关系！”
肖晨一呆：“啊？”
向阳两步走去大手拍肩，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完全可以做你的父亲，只要你愿意叫我爸爸！”
肖晨：“——？？！！”
“看你这么又矮又瘦又脏又乱，身体一眼差得离谱，实在让我父爱泛滥，担心你的身心健康。”
向阳语气低沉、神色难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虽然长相很嫩，总是被当成高中生，但其实已经老大不小了，离异都有三次了。
“我曾经有个孩子，因为我常年忙于工作顾不上他，别的小孩也欺负他，他渐渐自闭得了抑郁症，变成了阴沉的死宅，每天连房门都不出，只蹲在电脑椅上，在网上交虚拟的朋友，对着屏幕嘿嘿发笑。
“后来他死了！沉湎于网络，猝死在电脑前！那时我刚好熬夜工作出意外受重伤，昏迷过去进医院抢救，等我醒来知道他的死讯，他的头七都过了！”
肖晨：“？？？”
突如其来的莫名诡异信息轰炸，让他的大脑瞬间宕机无法思考，只能听向阳继续讲述“过往曾经”。
向阳回忆过去，沉重哀伤：
“没等我出院，老婆就跟我提离婚。她痛骂我不管孩子，说我是害死孩子的凶手要我偿命，我没法反驳……
“后来我二婚、三婚，每次被问‘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我都会想起他，望安，我记得他，我永远记得他。
“他的一颦一笑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总是会忍不住想，如果我没一门心思只忙着工作，多抽时间陪陪他，他会不会不抑郁，会不会不会死，会不会已经顺利长大工作结婚，捧着孙子骄傲地对我笑？
“可世上没有如果，我也不敢再生孩子，我怕……”
向阳说到这里，忽然哽咽停顿。
他的眼眶已然红了，好像自己确实就是那位痛失爱子离异三次的老父亲，入戏极深。
肖晨呆呆地看着他。
向阳仰头深吸一口气，压低嗓子继续说道：
“所以后来，我就不结婚了，一个人也挺好……我渐渐走出那道惨痛的阴影，又变回曾经阳光潇洒的少年。
“直到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看到那条交朋友的短信，我瞬间恍惚，仿佛又看到那个乖巧的孩子。
“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不管发短信的人是谁，我一定会答应他，不顾一切去找到他，救出他！
“我再也不会让孩子受伤了！”
向阳一把紧紧抱住肖晨。
力道之大，让肖晨瞬间翻上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