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枝

虽然已经见过温顾的真实相貌, 但是上次屋内光线昏暗,且她紧张至极,只是觉得温顾的长相十分英俊。

如今再看, 萧惋觉得眼前人的相貌称得上绝世无双,恐怕自己的容貌都要被比了下去。

温顾见萧惋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轻弯下嘴角,抬手曲起食指, 在萧惋的额头上轻弹一下,“看呆了?”

“……”萧惋吃痛,捂着额头瞪眼, “我光明正大地看, 不行吗?”

“先好好解释解释,这封信是怎么回事?”温顾还揪着那封信不放。

“我也不知为何睿王特意送了信来。”萧惋收到信后没多想, 此时温顾追问, 她也说不出缘由, “许是许久不见,嘱咐两句,说不定过后睿王就忘了。”

温顾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他倒不是怀疑睿王和萧惋之间有什么, 而是怀疑睿王动机不纯。

睿王和户部工部二位尚书勾结,对于他的野心, 温顾一清二楚。

拉拢那两个贪官, 为的是财, 光有财还不够, 睿王还想要兵。

那日睿王登门拜访,两人聊了许久,睿王几次探他的口风, 有意让他结盟,不过都被温顾三言两语挡了回去,之后睿王还去王将军府上拜访,不过王将军有事,没能和睿王见上面。

京中两个手握重兵的武将都没搭上线,估计睿王是想从萧惋这头入手,再借着萧惋这条线拉拢他。

温顾走到桌案前,将信展开放到烛火之上,心想:“别说萧惋没把睿王当回事,就算萧惋真的念起了和睿王幼时的兄妹情谊,难不成他温顾是沉迷美色之人,凭借萧惋的话就会和他睿王站到同一条船上?”

这个睿王,未免太看轻他了。

“我让下人打水沐浴,你先去里面躲一会儿?”萧惋指了指内室。

“不用,让清风打水就好,他知道我的样貌。”

温顾说完,门外便有人回答,“是。”

萧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清风能听见我们说话?”

“他之前是我的暗卫,如今会出面帮我打理一些事务,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藏在暗

处,随时供我差遣。”温顾说。

热水打好,温顾让萧惋先洗,他直接用萧惋洗过的水洗了一遍。

温顾坐到床边的时候,萧惋心跳猛地加快,明明每晚身旁睡的都是同一个人,怎么今日她就格外紧张呢。

这种感觉,和大婚之日那晚一样。

屋内最后一盏灯熄灭,萧惋躺下,于黑暗之中眨了眨眼,忽然,温顾扣住了她的手。

“做……做什么?”萧惋说完,男人覆身而上。

“夫人喜欢这张脸,为夫自然要好好利用。”温顾在萧惋耳边说。

感觉一股热气喷洒在耳边,萧惋不禁畏缩一下,夏日寝衣单薄,几乎是身体相贴的一瞬间就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被人听见怎么办?”萧惋另一只手阻隔在自己和温顾之间,想着暗卫清风也许就在附近。

“放心,他有眼色。”温顾将萧惋另一只手轻松擒住,不再给萧惋开口的机会。

时隔一月,两人初时尚且生涩,但是男人在某些事上总能无师自通,很快便掌握了其中技巧,萧惋软了下来,手无力地攀着男人的肩膀,“疼……”

温顾想停,停不下来,“忍忍……”

次日一早,萧惋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位置和往常一样已经空了。

“画扇……”萧惋开口唤人,声音哑得厉害。

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画扇。

“你怎么还没走?”萧惋说着,拿起被子遮在胸前,昨晚折腾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身上衣裳还是散的。

温顾倒了杯热水送到床边,“皇上都不上朝,我去做什么?”

萧惋就着温顾的手喝下,看了眼温顾的脸,温顾又变成了那副丑样子,定是昨晚事后吃了那药。

“我叫人打热水来,你先沐浴。”温顾看了看萧惋脖颈和肩膀上的痕迹,有点后悔昨晚过于放纵。

萧惋被温顾看得脸热,“那你先出去,叫我的丫鬟进来。”

画扇和问雪进来服侍,看见萧惋的样子后,都有些无措地垂下视线。

任两个丫鬟扶着坐进浴桶,萧惋回想起来,昨夜温顾去打了热水

,但是她身子累极,赖在床上不愿意动,温顾只得抱着她帮她清理,只是清理得有些马虎,因为她困倦不配合。

温顾在外等萧惋洗完,一起用早膳。

“今日还练琴吗?”温顾问。

萧惋点点头。

“那一会儿一起去花园。”温顾还挺喜欢听萧惋弹琴的。

饭后,温顾拿着剑在门口等着,萧惋却许久不出来。

不是萧惋不想出门,只是她一起身走动,身子就不舒服。

“其实,我在房里练也是可以的。”萧惋不好意思对温顾直言,说话时瞟了温顾一眼,和温顾的视线正好对上,她感觉温顾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

温顾确实明白了萧惋的难处,他没说什么,把剑交给问雪,大步走到萧惋面前,将萧惋拦腰抱起。

“诶……”萧惋忽然腾空,下意识搂住温顾的脖子。

“院里练剑施展不开手脚,还是花园好。”

萧惋不明白,为何温顾想在花园练剑,非要她也在花园练琴,直到她开始弹琴,看见温顾伴随着琴声开始舞剑,才明白过来。

皇上连续三日没上早朝,温顾也在家清闲了三日。

第四日,丞相领着十几个官员跪在皇上的寝宫门口,说皇上何时理政,他们才何时起来,皇上这才离了温柔乡,开始早朝。

九月初九,是刘茵茵的生辰,萧惋和王若筱到了刘府陪刘茵茵庆祝。

萧惋送了刘茵茵一盒胭脂,王若筱送了一对儿步摇,因着刘茵茵喜欢打扮,所以二人投其所好,刘茵茵收了也欢喜。

“郡主,王小姐,你们先坐,厨房煲着汤呢,老奴去瞧瞧。”刘茵茵的乳母张嬷嬷笑吟吟地招待两人坐下,说完便去了厨房。

“茵茵,这几日你在府上做什么呢,我约你你都不出来。”王若筱坐下后问。

王若筱是几人之中最闲不住的,这几日萧惋忙着练琴没空出门,她便约刘茵茵,谁知道刘茵茵也闭门不出,不知道整日做什么。

“我没什么事,就是在家看书习字做女红,天气太热,我懒得动。”刘茵茵笑了笑,让丫鬟呈上绿豆汤。

“这几

日确实热得慌,不动还好,一动便要出汗,听说南方更是一个月没下过雨了,要是再继续旱下去,今年又没有收成。”南方大旱,是王将军和二儿子聊天时,王若筱偶然听到的。

萧惋听了,心中一沉,南方大旱,从未听温顾提过。

“而且今年连冰都买不到,估计只有宫里能镇冰解暑了。”王若筱继续说。

“出了伏,夏日便要过去了,再忍几日吧。”刘茵茵喝了口绿豆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王若筱看见了手帕上的图案,一把夺过手帕,“哎呦,茵茵,你这帕子上怎么绣的鸳鸯啊?”

“筱儿别闹,快还给我。”刘茵茵慌忙去夺,王若筱起身不给她,两人绕着桌子来回跑。

萧惋无奈扶额,“刚还说热,现在倒是跑起来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又该难受了。”

王若筱将帕子还给刘茵茵,“好了,你老实交代,这鸳鸯手帕怎么回事?”

“我随便绣的,哪有什么事?”刘茵茵脸红,不知道是跑热了,还是害羞。

“不可能!随便绣能绣个鸳鸯?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王若筱笑着,还不忘去扯刘茵茵的衣袖。

“真没有,你别问了。”刘茵茵把袖子扯回来,又把手帕收起来不让看。

萧惋怕王若筱逗得刘茵茵生气,说:“今日茵茵十六岁生辰,确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就算是有喜欢的人,也再正常不过,反倒是你,不是说伯母开始给你说亲了吗,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个动静?”

“倒是相看过两次,对方不是太矮,就是太瘦,我看不上。”王若筱直言。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又高又壮的军营里有的是,我让温将军帮你挑挑?”

“那倒不必,我又不急着嫁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约两三好友出去赏景看戏。”王若筱摇摇头说。

三人聊着,张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端着做好的吃食上来,“都是老奴自己做的家常菜,郡主,王小姐别嫌弃。”

“怎么会,张嬷嬷做的最好吃了。”王若筱笑着说。

三人吃完又打了会儿牌

,直到天黑,萧惋和王若筱才告辞。

送走了好友,刘茵茵一个人回房,拿出那个绣着鸳鸯的手帕,神情黯淡。

想起几日前,她正去往王将军府的路上,一个骑着马的男人疾驰而过,撞倒了路上的她。

那人见自己撞了人,又回头问她怎么样,她抬头望向那人的眼,从心动到沦陷,不过一瞬间的事。

后来那人问她去哪儿,她如实袒露。

“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刘茵茵。”

“刘……”那人仔细思索了一番,“你父亲可是当年周将军的副将?”

“正是,公子怎么会知道?”刘茵茵惊讶。

“先上马,我送你回家,让丫鬟去请个大夫吧。”

那人行事周全,把她送到家门口,叫了下人扶她进去,在分别之时,她问他是谁,他笑笑说:“以后有机会知道的。”

她以为他不回答是不愿意留名,并未追问,可是后来几日她在府中每每想起那人的容貌、声音和举止之间的温柔,都后悔当日为何不多问一句。

再后来,正当她绝望,以为两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信。

“刘小姐,不知你的伤好了没有,当日离去匆忙,后来想起,觉得自己撞了你却不闻不问,实在有失君子风度,不过我有事要离开京城了,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给我写信,寄到此处便可。”

后面留下了地址,还有署名,萧瑜。

看过信后,刘茵茵又惊又喜,喜的是,那个人还记得自己,惊的是,萧瑜,是睿王殿下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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