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爱隔山

八哥飞到他眼前,焦急道:“不行的,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要是死了变成我这样,咱俩没一个能跟人说上话的,那我连浆果都吃不到了,还要跟那群傻鸟一样啄苞米吗?还不要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王临玠让它站在手指上,抚了抚它的羽毛,笑的干净帅气:“小黑鸟,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时代洪流下的尘埃是无法撼动大树的,最多只能给他添个污点。”

许悠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这么美好,也不知道我走这么多年,我男朋友的孩子有几个了,呜呜呜......”

京城近在眼前了,王临玠策马奔腾,恨不得立马见到宋汐韵。到了城门之时,他发现今日城门跟往昔似乎不大一样,那灰色高墙上此刻挂满了红绸,给这萧瑟的秋天平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守城的侍卫让他出示王齐民证,王临玠拿不出来,便将金锏拿出示人,这一招向来很是管用,王临玠一路走来也是靠着这个金锏。

“八......千岁,你是千岁爷!”守城的士兵涌了过来,齐齐跪了一地,来往的贩夫走卒也纷纷停下脚步,朝着这个平素未曾谋面的王爷跪拜。

王临玠指着这城墙上的红绸道:“京中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了,怎么城门都装饰的这么喜庆?”

士兵们面面相觑,无人言语,那个领军的头子上前说:“千岁爷,京中如今不大太平,你还是去别处住一阵子吧。”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着。

“不太平?”王临玠有些着急了:“那我更不能走了,我的王妃还城里呢,我得把她接走。”说着他便要策马。

一个老者上前扑住王临玠的马头道:“八千岁还是听军爷的吧,快走,快走!”

人们纷纷涌在王临玠的马前,七嘴八舌地说着——

“千岁爷,王妃不会有事的,您就别回来了。”

“大将军王膝下只有你一脉,可不能出事了啊!”

“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何必钟情于那一个凉薄之人?”

......

王临玠越听越不对劲,他紧紧攥着策马的缰绳,冷冽道:“今日可是皇上娶.....亲?”

众人底下了头,人群瞬间静默一片。

王临玠吓道:“让开!”

领军的头子上前说:“王爷还是别进去了,也别让我们为难,这对谁都好。”

王临玠“哈哈”大笑两声:“对谁都好?皇上一国之君竟然强娶皇嫂,有损天子圣颜,有辱庙堂之上死去的先辈!尔等身为一国之臣,竟不劝谏犯错之人,却来阻拦纠错之人,于那奸佞宵小又有何异?吾手持金锏若不能清君侧,愧对先皇,吾身为诸王之王不能全吾妻,愧对此衔!”

一番慷慨陈词,众人都低下了头,领军之人,咬了咬牙,半跪道:“千岁爷,今日你进了此城门里面的天罗地网可不会对你仁慈,李某还是劝您三思。”

“本王要进城!”王临玠说此话时眼中的坚毅之色令人汗颜,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容他打马而过。

不知为何,王临玠从来没有逛过京城,这是他出皇宫以来初次走在长街之上,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甚至每条路的店铺都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现下他着急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脑海中涌起的这些记忆,他要去宋府,挑了一条小路,怕人追上来,还蒙上了面。

彼时集英巷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王临玠拼尽全力也没有挤进去,八哥已经飞进宋府的院子打探消息了。那一刻王临玠多想和许悠之互换灵魂,超越身体的极限,去看一眼他的心上人。这长街上的喧闹之声对他来说犹如世间最凉薄的讥讽,那书上,门上挂着的红绸,亮的似乎能刺瞎他的双眼。他觉得心好像被人紧紧捏在手里,疼的令人窒息。

娇美的新娘啊,彼时正对镜含泪贴着花黄,金珠玉翠和宝石琳琅都买不了她一瞬欢畅。她的心上人在远方,在不知名的远方,宋汐韵将王临玠的姻缘牌挂在脖颈上,手中紧握那一支玉勒,不能抑制地哽咽抽泣。

妆扮的嬷嬷道:“娘娘,可不能再哭了,这是今日上的第三次妆,要是误了出门的吉时可不好。”

“我夫未死,我却再嫁。本不是吉事,又何来吉时?”

“这......”嬷嬷哑口无言。

宋汐韵冷冷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嬷嬷忙说:“娘娘不能再耽搁了啊,宫中的喜轿马上来迎了。咱们宫妃进宫都是轿子抬进去的,娘娘是个例外,皇上今日要亲自顺天门迎,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娘娘莫要......”

“出去!”这些话,宋汐韵实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嬷嬷看实在劝不动宋汐韵,便怯怯地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八哥飞到宋汐韵的镜前,衔来一只几乎要干枯的海棠花,道:“这是王临玠在回京的路上为你摘下的,他在怀里放久了,都有些干了。”

宋汐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异地看着这只鸟儿。八哥又说:“你别害怕,你既然相信王临玠是穿越过来的,那接受我说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来只是跟你说,王临玠回来找你了,你能不能别嫁?”

宋汐韵“腾地站了起来,看着墙外的方向,拭泪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来只是想问夫人一句,你可真想想嫁给皇上?”

宋汐韵自然是不想但是如今这情形,就算王临玠来又有什么作用,她淡然道:“说到底,我的夫君已经不再了,只留下了那幅躯壳,我若是改嫁的话,嫁给皇上也不错,你就告诉他,让他走吧。”

“夫人!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跑了三百里只为再见你......”

宋汐韵将窗子阖上,将小黑鸟关在门外,极力平复自己哽咽的语气道:“让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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