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张公子走了,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没有御医过来治病,我们大家都要完蛋啊!”
“张公子别走,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
不仅流民们各种渴望张澜援助,就连一干京城大夫也开始表达不满。
“殿下,你这样把人赶走,没有那些御医帮忙,仅靠我等,怕是只能回天乏术……”
“没关系的,本宫说过了,这场瘟疫很容易就能解决。”
王安这话让这些大夫嗤之以鼻,他也不恼,径直走到流民前方,示意众人安静,随即宣布道:
“大家不用担心,本宫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留下,本宫一定会治好你们的病,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人群只安静了片刻,又再次起了骚动。
“哼!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就是,找来的这些大夫哪比得上御医,一点用都没有,分明不把我们当人。”
“反正我等也是被强迫来此,干脆转投恵王殿下,听说那位比太子仁厚得多,大家一起去……”
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一时间至少上千人涌出来,浩浩荡荡向着恵王的营地而去。
“你们……”
凌墨云手按佩刀,横眉怒目,带着一群太子卫就要上前阻止。
“让他们走!”
王安一声厉喝,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铿锵:“本宫还是刚才那句话,愿意留下的,本宫将倾尽全力治好你们,不愿意的大可以去恵王那边,本宫也绝不强迫!”
事实证明,御医的名头还是比王安的空头承诺更有用。
至少一半的人去了恵王那边。
留下的人已不到七千,几乎只有那边的一半。
这场比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恵王已经赢了一大半。
若是王安治不好剩下这些人,人心散尽,就彻底输了。
好在王安已有对策,命令苏成带人将剩下的流民安抚好,随后开了一张采购单,交给凌墨云。
让他带几名太子卫,回城里采购东西。
凌墨云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好办法,结果接过单子一看,一张脸立马就黑了。
他剑眉倒竖,五指死死抓住单子,骨节发白,浑身散发阵阵戾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太子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抬头看着王安,眼中燃烧火苗,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他对天发誓。
要不是王安是太子,他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耽搁一秒,多死一个都算你的。”
王安怡然无惧迎上凌墨云的双眼。
哪怕对方武力值高深,气势逼人,他也毫不示弱。
“殿下确定没有开玩笑?”凌墨云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他真希望,王安像往日一样嬉皮笑脸地说,猪脑子,骗你的也当真。
然而……
“本宫再说一次,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既然如此,卑职……领命。”
凌墨云终究没胆量违抗太子,应下之后,神色化为悲愤。
照这张单子采购东西,真的能救人吗?
这分明就是在害人啊!
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要沦落为太子的帮凶。
“快去快回,刚好饭点,能多收集一些,最迟未时之前,本宫要看到所有东西,不得有误!”
王安说完,叫上彩月转身上了马车,一边用拳头锤着肩膀:“站半天累了,小月月,过来,给本宫来一套马杀鸡。”
“殿下,什么叫马……马杀鸡?”
“就是一匹小母马,压在鸡头上,于是那只鸡便慢慢瘫软。”
“那只鸡好惨。”
“是很惨,最后还吐了一地……”
午饭过后,营地外了一个人,指名要见王安。
王安让人带进来,来人中年模样,颔下三缕长髯,一身的御医装束。
“原来是太医院院判,冯大人。”王安认得此人,乃是恵王府常用太医冯卓,笑道,“怎么,莫非是恵王发了善心,特地请冯大人过来为本宫的这边的人治病?”
“殿下英明,恵王殿下正是此意。”
冯卓捋着三缕长须笑道:“不过,尚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还请殿下允许剩余的流民,都投入恵王麾下。”
“呵呵,本宫这里的流民一半都跑到你们那边去了,居然还嫌不够?”王安笑了,“奉劝一句,胃口别太大,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非也,殿下也知道,人都到了恵王这边,这是大势所趋,既如此,何不早点放手,让流民们集中医治,这也算功德无量。”冯卓劝说道。
王安似笑非笑:“你在教我做事?难道不知道,本宫和恵王有赌约在身?”
“下官当然知道,但,如今殿下已是毫无胜算,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数千生命于不顾?”冯卓逼问道。
“有没有胜算,不是你说了算。”
王安声音转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本宫向来爱民如子,绝不会拿他人的生命做赌注。”
“未必吧,仅凭殿下手底下的那些大夫,难道不是在草菅人命?”冯卓冷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宫自会治好他们。”王安指着营地外面,“出口就在那,好走不送。”
“殿下,你可想清楚,莫要自误。”冯卓急了。
“费什么话,莫非你也想像张澜一样,尝尝本宫打狗棒的滋味?”
王安将教鞭掏出来,往面前一放,吓得冯卓眼角不停抽搐,一边往外走,嘴上却不服软:“好好好,微臣走便是,只求殿下,莫要后悔才好!”
碰了一鼻子灰的冯卓刚走没两步,忽然被一股浓烈的酸臭味钻进鼻孔,顿时老脸扭曲,一把捏住鼻子。
“好臭!什么东西……”
刚抱怨了没两句,耳边传来流民们的呼声:“大伙快看,凌统领买药回来了,那些车上,就是药材……呕,好臭……”
只见凌墨云骑马走在前面,神情恍惚,身后几匹骡马拖着满车的东西,有气无力地走进营地。
定睛一看,车上哪是什么药材,分明是一堆腐烂的垃圾,米饭、满头、水果、烂菜叶……就像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一样。
“太子……竟然要用这种东西给流民治病吗?”
冯卓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忽然眼睛一亮。
若是自己此刻返回,将此事报告给张澜,太子岂不是立马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