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梁剑的故事

不多时,会禅回到悬剑峰。他少年模样,雪白衣衫,气质干净如山巅雪莲,腰佩长剑,唯一不变的是,符珠印象里的光头。

符珠眼里闪过讶异:“小师弟,为什么你还没有长头发?”

会禅平静地说:“三千青丝,三千烦恼。小师姐,我现在没有烦恼,所以不会生出头发。”

符珠笑了笑,说:“师父当初若是没有捡到小师弟,也许小师弟会入佛宗修佛。”

会禅眉眼认真:“修佛修道,于我没有区别。”

“小师姐这次回来,已经能拔出五曦剑了吧?”会禅眼中,出现零星的笑意。

师姐弟二人,加上乌生,坐在门槛前的梯子上,外面的雪,静谧无声地落下。

符珠问他:“小师弟这也推演出来了?”

会禅手指一抬,指向窗前:“小师姐的花开了。”

那是她第一次参加猎秋,从梦渊秘境出来后,养的盆栽,当时叶子泛黄,如今已苍翠欲滴,开出一枝纤细的白花。

符珠心有所悟,那是云檀的本体。

花开,代表她醒过来了。

小师弟应该是帮她照顾小叶的时候,逐渐勘破的玄机。

会禅问:“小师姐这次回来,会在枕山待多久?”

乌生也偏着眸子,看向她。

想了想,符珠说道:“不会太久。我是送三师兄回来的。”

“三师兄情劫已过,大道光明。”会禅看得见李无暇的气运。

所以李无暇这次散灵回来,悬剑峰的人并没有多少担忧。

符珠目光下移:“梁氏剑找到了?”

会禅摘下剑,放置膝前,并指一划,剑鞘飞离,插入雪堆中,露出这把承载了王朝气运的宝剑。

“小师姐,它已经生出了剑灵。”会禅触碰着冰凉的剑身,缓缓讲述梁氏剑的故事。

先竹末代君王,为铸造一把能流传万世的宝剑,请了神山上隐居的铸剑师。

他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先竹王朝便替他收集来,也因此劳民伤财,引起民怨沸腾。

这样一把剑,耗尽了先竹王朝最后一点气运。

赵人攻破先竹王都,奉梁剑为国宝,自称大梁王朝。王朝气运更迭,大梁王朝也走向衰败,王朝破灭之际,一名皇室子弟,带着宝剑,隐于民间。

后来他一日悟道,百日筑基,三年结丹,创立了剑宗。梁剑为历任掌门之剑。

时至今日,剑宗已经高手如云,不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盗走梁剑。是它自己生了剑灵,去报那名铸剑师的恩。

那名铸剑师早已死亡,还剩最后一个后人,弥留人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梁氏剑一眼。

会禅手指一点,梁氏剑飞回剑鞘,他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雪:“小师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符珠坐在冰凉的石梯上,挥了挥手,目送会禅离开。

乌生没动。

待看不见会禅的身影了,符珠起身进屋,她喊道:“进来帮我研磨。”

她有点提笔忘字了,片刻后,才静心默写着那部天道功法和几篇曲子。

乌生看不懂那些符号,但磨着墨,心静了下来。

直到符珠撂下笔,他跟着放下那墨锭。

“这部功法,修炼至大成,你的魔族血脉,就会被彻底拔除,你要背下来,做到倒背如流的地步。”符珠又将剩下的几张纸塞给他,“这是镇魔曲、清心曲、净灵曲,你不认识,但大师兄懂音律,让他挑把好琴教你。”

乌生垂着眼,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口,停下来,问:“你马上又要走了吗?”

“倒不是这么着急。”符珠说道,“我还要等三师兄给我写丹方,师父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看出乌生欲言又止,符珠浅浅一笑,说:“你晚点可以来西莲峰找我。”

西莲峰是她开辟出来的,养着沩水夫人送她的那尾空明鱼,只有头顶还残存着一点墨色,鱼身透明,与水同色。

约素和宓芋不在,都是虞兰泽和乌生在照料。

湖水空明,宛如一块镜子。

符珠丢进去她在倾云秘境捡的那颗雪白的莲子,空明鱼似有所察,克制着自己,没有将这颗莲子吞入腹中。

莲子沉入湖底,周围的淤泥,缓缓覆盖了它,霎时,无数根中通外直的莲杆,冒出水面,一朵又一朵的粉白色莲花,迅速开满了无厌湖。

乌生到西莲湖的时候,眼瞳微张,看着满湖莲花,有些讶异。一只金灿灿的小兽,趴在符珠脚边。

察觉到乌生的到来,灿灿抬起脸,冲他轻轻叫唤。

符珠说:“这次离开,我会带上灿灿一起走。”

乌生“哦”了一声,没什么太大反应。

符珠是想,约素在清烟海养病,也许会很无聊,她那么喜欢灿灿,看见灿灿,她会开心的。

乌生蹲在水边,拨弄着无厌湖的湖水,空明鱼以为,是有人给它喂池的来了,啄了啄小童的手心,什么也没吃到。

它一双圆眼,充斥着不解,尾巴一拍,溅起水花,撞在透明的气墙上。

乌生指间,一缕微弱的灵力,转瞬消失。

“引气入体了?”符珠关心一问。

乌生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他嗯一声,然后说道:“虞兰泽说,我现在可以修炼,但是不能结丹,最好筑基也不要。”

他只是炼气三层,灵力很不稳定,时灵时不灵的。

符珠接过话说道:“没关系,按照我给你的那部功法,慢慢修炼就是。”

“你三师叔散灵了,也要重修,你们两个,还能有个伴。”说着,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修炼路上,有个对照,是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从前,是她追着三师兄的境界,现在轮到乌生和他比了。

“对了,那只灰老鼠呢?”忽然,符珠灵光一现,她差点忘了那只魔兽了。

乌生一只手,伸进袖袍,摸了摸,捏着灰泽给她看了一眼:“它叫灰泽。”

原本闭着眼睛的灰泽,猛然睁开眼,露出凶相,浑身炸毛,它“吱吱吱”地冲着符珠低吼,又扭头看向乌生,前肢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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