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江明珠俯在窗台下却半天未曾听到说话声,又静静等了会儿,只好无趣的离开。

谢央和老太太在书房详谈一个时辰,出来时颇有些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意思。

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谢央步伐轻快的离开了江府。

进了谢府后径直去了谢父书房。

谢大人这两天因公事烦心不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考绩审查便要开始了,他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动过职位了。

如今手底下堆积了不少陈年旧案还待他处理,连续忙了几日他实在撑不住了。

恰逢休沐日,他便决定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谢央回到谢府直奔书房,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谢父面前。

“父亲,我想娶江家九姑娘。”

本来就对这个嫡子十分不喜的谢父,听到他这一句话,显些气晕过去!

顿时拍桌而起,“孽子!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他与江父本是同窗,还是同年的进士,只是他成绩不如他,做官不如他,便是连当年心爱的姑娘都心属于他!

所以对江家他格外不喜,如今乍闻自己的儿子想娶江家的女儿如何不怒。

谢央掷地有声的说道:“父亲!我想娶江九姑娘!”

“混账!你给我滚!滚回你院里去,此事休要再提!以后你便好好待在家里,不准你再出府半步!”

谢父气的大吼。

“父亲,我要娶江姑娘。请您答应!”

谢央并不为此退缩,仍坚持道。

他一为试探谢父在偷孩子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二为试探他到底知不道些什么关于谢夫人之事。

出人意料的是,谢老头似乎和江伯父有旧怨。

“住口!孽子!王诚,去请家法。”

谢父气急败坏,将谢央狠抽了一顿,并口不择言道:“果然是那贱妇生的畜生!当初就该掐死你!”

谢央被谢父的这句话震惊了一下,他果然十分排斥夏迎蓉,尚不知他不是亲生的这件事。

既如此他为何会娶了夏氏女?

当年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官又如何和夏家扯上关系并娶了夏氏嫡次女的?

这些问题一时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像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他总感觉自己快要抓住那个线头,答案近在眼前,可似乎缺少些什么。

谢央最近总在受伤,此时又被谢父一顿打,当下便面如白纸,冷汗淋漓。却依旧不改话语,仍坚持娶江明珠!

好在谢父当真是个文弱书生,经年不曾锻炼身体,没一会儿便累了。

将手中竹条一扔,吩咐道:“王诚,将这个孽子扔到祠堂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徐青在暗处看着,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主子总在受伤,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谢央被丢进昏暗阴森的祠堂,浑身抽痛,身后沉重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一时间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静谧的空间里燃烧着,面前是一排排的牌位,这就是从小伴随他长大的东西!

书房里,谢志显沉默的坐在书桌前,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桌案上亮着一盏烛火。

他沉默的坐着,宛如一尊雕像般,脸上的神情愣愣的,手中摩挲着一根看着颇有些岁月沉淀的桃木簪子,静静地坐着直到那烛火渐渐燃尽。

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忽然将手中的簪子郑重的收入怀中,抽出一张纸,提笔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便写好了,他扬声唤到:“王诚,进来。”

在祠堂里呆了一夜的谢央,脑中纷杂的思绪像扯不开的线团,抓不住一点的思绪来。

身体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可他却仿佛置身冰窟一般。

他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可能生病了。

恍恍惚惚的听见徐青在喊他……

当真是病来如山倒,至他在祠堂里昏倒到今日已经整整十天了,直至今日他依旧缠绵病榻,一到夜晚便全身滚烫,将徐青几人吓得不轻。

清闲没几日,谢夫人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这日早上,谢夫人身边的的大丫头得了吩咐,到大少爷院中请他。

她在谢夫人身边十分的受宠,对于这个不受夫人待见的大少爷自然也并无多少尊重的意思。

到了这破财荒凉的小院中,她十分嫌弃的提起了自己裙角,一手拿帕子掩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到了门前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眼见谢央歪在塌上,也并不行礼。

开口道:“大少爷,夫人请您到兰香院,烦请大少爷赶紧过去,可莫要让夫人等急了,到时说不定又是一顿毒打呢!”

她眼中的轻视显而易见,口中的话也是满满的讽刺。

“你!”

在一旁整理桌案的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还未缓过神来又听见她说的话,面色一变,怒气上涌。

谢央倒是波澜不惊了,上一世这样的场景从不少见,他早已习惯。

更何况是眼前这小丫头的几句话,他还不至于养气功夫如此不到家。

徐青到底不是上一世跟在他身边经历许多的那个徐青了,他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成长。

“不必理会。”

待徐青一脸愤愤的将那丫头轰走,他也穿戴整齐,打算去了谢夫人的院子。

徐青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等在院门口不肯离去的丫头,才甩袖离去。

纵使在谢府多是这种捧高踩低的仍是觉得意难平。

她被徐青的眼神给震了下,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的冲他们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呸!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呢,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且等着吧,看你这小贱种还能有命在!”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谢央进了谢夫人的兰香院中,一院子的丫鬟仆妇不见有人上前行礼,他习以为常。神色淡淡的抬脚进了前厅。

“母亲安。”

谢夫人夏迎蓉端坐在厅中上座,见谢央进来,恍惚间以为是那个男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一声“母亲”,又陡然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越长越像那个男人的少年,心中一股怒气涌起,心中那股子爱意夹杂着恨意如百爪挠心般让她愈加的恨!

对那个爱而不得的男人的恨,和另一个女人的嫉恨让她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跪下!”

谢央听话的跪下,不言不语,只不过低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这双充满恶心心思的眼睛,迟早他会亲手挖出来。

上一世他只当眼前这人不喜欢他,直至他一年一年长大,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以至于他差点污于她手。

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对他抱有那种恶心的心思。

夏迎蓉平日里明艳端庄的面容上带上了几丝狰狞之意,对着跪在下方的谢央,心头涌起一股快意:看啊,姐姐,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嫡女作态,抢了我心爱的男人,如今你的儿子,就跪在你往日不入眼的庶女的脚下呢!

眼中划过得意之色,随后趾高气扬的道:“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家也不回了?怎么,是觉得翅膀硬了便可以对母亲不孝不敬吗?”

“并无。”谢央淡淡道。

他就是不抬头也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样的一副姿态。

“你!”夏迎蓉被谢央的平淡噎了一下,更加恼了,“对我不尊不敬,去给我跪祠堂里好好思过!什么时候我消气了你再出来罢。”

谢央平静的起身离去,毫无辩解的欲望。

在谢央离开后,夏迎蓉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屋内本就噤若寒蝉的下人。

满屋子人纷纷惨白着脸,埋首不敢出声,生怕让主子记起她们来,殃及池鱼。

夏迎蓉身边的张妈妈见主子神情不对,赶紧将屋内的丫头们赶了出去,让她们都站的远远地,院中也不许留人。

好一会儿才又进来,掩了房门窗户,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劝道:“夫人,都是大少爷的错,惹您不开心了,您莫气坏了身子。”

夏迎蓉脸色狰狞,恨声道:“大少爷?哪来的大少爷!不过是那个贱人生的贱种罢了,就他也配叫大少爷!真是笑话!怎么,你莫不是也忘了?”

张妈妈闻言,心头惊颤,脸色瞬间白了,呐呐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您且悄声些,莫要让人听见了。”

夏迎蓉闻言冷笑一声:“哼,你当老爷不清楚呢?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说,还不是老皇......呜呜”

陡然被张妈妈拿帕子捂了嘴的她怒瞪着她。

张妈妈确是不敢松手的,贴到她耳边道:“嘘,夫人,您不要命了!可莫说这些胡话了。”

夏迎蓉没好气的打落张妈妈的手,擦了擦唇角,才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我们俩,不会有人知道的。”

“哎呦!我的姑奶奶哎,那位可是手眼通天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您还要心中有数,莫要口出妄语了。”

她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无趣的起身换了话题:“琛儿今日可回来了?”

“书院这几天课业重,少爷为了今年的秋闱,甚是用功,这些日子怕是出不得书院的。”

“嗯,挑些紧要的东西给少爷送去,你亲自去。”

夏迎蓉走进内室,亲自取了二百两银票交给张妈妈后吩咐道。

“还有,派人盯着些李妈妈,她最近有点不对劲,若是情况有变,及时处理了。”

“是,夫人您放心,都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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