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还记得……”父亲笑道。接着他温柔地对我说道:“如果你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吧!我的乖女儿。”
一个生活了一年半载的地方,这里曾经是我的家,这个家虽然带给我一个又一个凄惨的回忆,然而,并非所有的回忆都是悲惨,当中也有幸福和快乐,温暖和亲情,还有,一个令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那个东西对于天下间所有子女来说,是最宝贵、最重要的,那就是母爱!我永远不会妈妈送给我这样珍贵的东西。我对这个温暖的家无以为报,只有用哭声来报答这个家给予我的一切……
“雄鹰,你怎样了?”我向雄鹰问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要恨你的父亲和兄长?”雄鹰向我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我痛恨兄长是因为我痛恨父亲,痛恨堂叔伯兄弟姐妹。可以说兄长是因为连带关系,所以兄长被我莫名其妙地痛恨……至于父亲……”
“斐露迪,是什么原因令你痛恨你的父亲……”
“那个时候,是因为他抛弃了我,所以就痛恨他。后来,他留下了他所写的日记给我,知道了他的过去以后,让我更痛恨他。寂寞的时候,回想起堂叔伯兄弟姐妹对我所做的一切,自自然然会更加痛恨他。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然后,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父亲的一家人看不起我似的……”我支吾地说道,而且有点儿想流眼泪。
“包括你的妈妈、祖父和管家佣人厨子们?”
我点头道是。
“真可怜……”雄鹰拥抱着我,安慰着我说道:“斐露迪,既然你可以理性地分析自己为何痛恨着爱护你的亲人,想必你也可以用理性角度去看你的父亲为何要抛弃你,又将自己写的日记交给你。”
“?”我疑惑着雄鹰对我所说的话。
“一切的恨来自于你的父亲和你的堂叔伯兄弟姐妹们,撇除你的堂叔伯兄弟姐妹们,因为他们的确可恶。再回到你的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要抛弃你?离开的那一天,他依然是一位慈祥的父亲。怎么可能一下子与你翻脸,变成一个无情父亲。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跷妙之处…”
我一言不发,仔细聆听着雄鹰分析。
“最奇怪是那一本日记……”雄鹰摸着下巴说道。
“你说父亲的日记?”
“没错!”雄鹰点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会将自己所写的日记交给你,而不是你的兄长?”
“有……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那你是什么时候得到那本日记?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翻阅你父亲的日记?你父亲在日记里又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关于这个日记的来龙去脉,就要从我住在海参威开始说起……”
“斐露迪,你慢慢说吧!”
“好的!”
我和父亲离开庄园后,父亲对我说准备带我到海参威,让那里的人照顾,我问父亲照顾我的人是什么人?父亲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从图拉到海参威的这一段旅程,父亲一路上都倍伴着我。我和父亲先到图拉的铁道站搭上高速列车,在列车上,父亲对我说,这趟旅程必定会舟车劳顿,因为途中会转乘不同的交通工具,他又说可能要花上一、两个月时间才会到达目的地,叫我有个心理准备,对于我来说,只要给我一个既快乐又温暖的家,莫说一、两个月,即使是花上五、六、七个月,我也愿意踏上这趟漫长的旅程。
从图拉到蒙古拉国国府乌兰巴拉托,再从乌兰巴拉托经华北国到达了目的地──远东国国府海参威。这趟旅程,我们前后花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似乎比预期需要的时间少了许多,这一点连父亲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趟旅程得以顺利,这都是归功于我父女两人,像赶路逃命似的,疯狂地转乘交通工具。不知道是不是神明的眷顾,每当我俩到达目的地,准备转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总是不用等候,幸运地搭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交通工具,使我俩可以在车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转乘到再下一个目的地的交通工具。然而,有一件事令我耿耿于怀,在整个旅程中,看见父亲东藏西躲的,似乎在躲避些什么人,而这些人不是军官士兵,就是当地的治安警察们,我好奇为什么父亲要躲避这些人,于是我就问父亲究竟是为什么?父亲回答我,等到将来我长大了以后,就会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要躲避这些人。父亲这样回答,我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追根究底,可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躲避这些人。
海参威给我的感觉是一座既古老又蕴含着多样文化的多元化城市,这座城市最迷人的地方,莫过于这里既有东方的建筑物,也有西方的建筑物,有一些建筑物更是东西合壁的。听父亲说,由于海参威是远东地区主要的不冻港,所以从古至今,居住了不少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这些人主要以海运或陆地贸易为生,同时这里的又是远东地区唯一一个文化、商业和工业枢纽,自然造就了东西方水乳交融的重要中心。到达海参威的时候,刚好是晚秋进入初冬。初冬的海参威还未开始下雪,而它和图拉在气温上没有明显什么差别。踏入十一月,两座城市也会刮起的飒飒寒风,然而,两个城市所吹起的寒风有点不一样,海参威的寒风夹杂着海水的味道,让人感受到海洋的气息;图拉的寒风则夹杂着陆地,山川的味道,让人感受到平原的气息,可是说到寒风,大概有一点是非常相似,就是这阵飒飒寒风,与其说是使人凉爽,倒不如说是吹得人全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