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初下峨眉山,坐对青峰结翠鬟。白蛇初见西湖水,游女如花彩云里。”
“不慕繁华不为恩......”
“解炼金丹图济世,便是鸳鸯亦是仙......”
“可怜琴瑟有人妒,悲歌却起无声处......”
“虹霓缭乱与云低,百万鱼龙天上嬉。最怜意气倾肝胆......”
“雷峰塔下重门闭,想见报仇心未死。到今岁岁有余波,广陵潮吞金山寺。”
楚长卿丝毫不要脸的将白蛇传故事,以诗文的形式,照搬念了出来。
伏落这榆木疙瘩脑袋,能听懂就是撞鬼了,要得就是她听不懂。
至于陈安平,估摸着也需要花时间去琢磨诗文中隐藏的故事。
他们虽然听不懂,却觉得楚长卿的声音似乎蕴含大道之音,连后院的水池都在微微泛起了涟漪。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
此山山顶的那口水潭当中,一個刻着诗文的石碑竟是从水底浮上来,随即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冲击,发出崩裂的声响,接着一股文气冲天而起!
在晨光的映照之下,文气像是璀璨的白色辉光,闪烁了十数息,再之后消失殆尽。
琉焰城城主府,一位儒雅的白发老头,正在院子里浇花,像是感受到某种令他激动无比的事情一样,猛地抬头,望向白色辉光闪烁的天空,登时惊呼道:“圣贤碑文出世了?”
白发老者是個退休的仙朝文官,昨日刚到自己儿子的城主府,没成想睡了一觉,就让他看到了圣贤碑文出世而引起的异象。
天乾仙朝虽然仍旧靠文人来治理俗世,占据朝堂高位的也是大儒之辈。
不过代表儒道的读书人一直被仙道打压的厉害。
尤其是千年前儒圣院被封,四大文圣刻碑隐退之后,儒道的脊梁骨就算是被打断了。
世人皆传,儒道已死!
这是何等的悲怆?
但是,四大文圣隐退时,曾留下谶语:碑文出世,文圣归位!
白发老者曾是仙朝四品大员,虽修仙天赋不如他的儿子以及在锦衣仙司任少司命的女儿,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儒,乃是到了五品口吐莲花的莲花境界大儒!
也唯有五品之上的儒道修者,方能被尊称为大儒。
至于五品之下的六品或七品儒修,一般称之为居士。
而令得居士或者大儒愤慨的是,有些七品之下的儒修,经常会厚颜无耻的自称是大儒,简直是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太无耻,该斩首示众!
这位白发老者就是这么一个脾气火爆的大儒,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德薄才疏却又目空一切的儒修!
他当然也知晓四大文圣隐退之时的一些隐秘。
千年前,儒圣院四大文圣分别将四块碑文丢到天乾仙朝的四大域,并留下“碑文出世,文圣归位!”的谶语。
也就是说,若是有后起之秀的文气能引起碑文出世,他们就会相继复出。
只不过谁也不知当年四位文圣把碑文放在四大域的哪个郡城或是哪座山脉,即使有人想去试试自己的文气,无疑是大海捞针。
白发老者想不到其中一块碑文竟然就在东寰域的琉焰城城外,更想不到竟然真有人引得碑文出世!
他很清楚,四位文圣是何等经天纬地的人物,他们留下的碑文,别说是他五品莲花境的大儒,哪怕是四品名德重望的徳望境界大儒也不可能引动碑文出世,引起异象。
在他想来,至少要到三品龙翰凤翼的龙凤境界大儒,才或许能引动碑文出世。
只是儒道早就不是千年前的儒道,即使仙朝那几位龙凤境界大儒也已经有隐退之心,又怎么会去寻找文圣碑文?
念及此处,白发老者立即命身边的一位管家,道:“立刻马上,給老夫准备一辆......不,去把小姐唤来,老夫要与她出去一趟!”
仙坊司。
一個精致的楼台雅间。
“甫老,您站在窗口看什么?想念家人了么?要不奴家为您弹奏一曲......”
仙坊司一名文质彬彬的淸倌人走进雅间,见到身穿灰袍的甫姓老者没喝早茶,却一人站在窗口发呆,出声问道。
甫姓老者,名为嵩林,正是陈安平近段时间为他送茶倒水的锦衣仙司退休老居士。
锦衣仙司是天乾仙朝非常重要的专门管辖修仙门派的朝廷重司,除了半仙界之外的四大域,每一域有一名总司命。
总司命下管五個大司命......
而除了大司命少司命这种至少结丹后期之上修士担任的职位,还有一种不可或缺的职位,那就是儒道的居士。
司命属于锦衣仙司的法仙官,居士则为文官,历代如此。
甫嵩林来自北寰域,因年少离家取了功名也未回到北寰域,故而就自称为北雁居士。
他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六品明察秋毫的秋毫境界大居士,一直辅佐东寰域的一位大司命,如今年岁已高,加之对儒道的灰心,便辞了官位。
刚才,他站在窗口,品读着陈安平早两天写的一首以斜阳为题的诗,忽地看到城外的半空,现出只有文气才能引动的异象。
于是震惊的半晌没有说话。
对于陈安平留下的诗,他心中煞是奇怪,这小家伙怎么突然会作诗了,且这首诗的意境与他当下的心境颇有点相符,令他心旌摇荡。
只是昨日想问问陈安平为何没来了,才得知后者已经主动离开仙坊司......
没想到今日早晨再次品读这首堪称大作的诗文之时,竟然看到了如此奇闻异象。
但他儒道境界才是六品,并不知儒圣院四大文圣的碑文之事。
不过如此异象,他回过神后,立即转身朝着雅间外走去。
“甫老,您早饭还没吃哩......”
甫嵩林仿佛没听到,大步离去。
...
华仙道观。
楚长卿绝对不会料到,天乾仙朝的文人骚客比他前世的那些大文豪都要骚。
他也更不会想到,自己为了装碧而照搬前世的白蛇传诗文,竟然通过后院的水池,引起通往山顶水潭下的文圣石碑共鸣。
“师父,徒儿听不懂。”
“观主,弟子也听不大明白,请观主为弟子解惑。”
伏落与陈安平认真的望着楚长卿。
楚长卿心说能让伱们听懂,那我装什么碧。
他早已想好怎么骗,哦不对,怎么为他们解读诗文。
“三千大道,殊途而同归。为师之所以今日要讲白蛇传,目的是希望伱们在修行之初,记住自己的本心,奠定修行的初心。”
“白蛇传里的白蛇虽是妖修,但即使遇到佛修镇压,也不曾动摇初心,所以伱们在今后的修仙途中,不管碰到任何困难,都要坚守本心。是雄鹰,早晚展翅九天!”
伏落与陈安平似乎有些听懂了,两人竟是慢慢陷入了一种入定沉思的顿悟状态。
楚长卿感觉自己再装下去,会把自己笑出内伤。
便不在说话,站起身,走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