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求亲

木子觉着最近府里上上下下都有些奇怪。

姐妹俩前些日子换牙,裹儿豁了两个门牙,每日起来咬杨柳枝儿的时候实在是不方便,木子便寻了点猪鬃,用竹板儿穿了,想着做个简易的牙刷。

只是一开始试了试,实在是太硬。后来又试了马尾,又太软,刷的又不太得劲儿。最后找到了马鬃,很是合适。

木子又选了些茯苓,松脂之类的固齿活血的药物,只是房州远离海岸,明胶之类的增稠剂实在是不容易获取,做牙膏的尝试倒是失败了,只能做成牙粉。

那天王爷打牌打了一夜,睡眼朦胧的时候见着自家两个小女儿拿着刷子刷牙,尝试了一下发现比杨柳枝要好用的多。很是喜欢,只是对材质一如既往的表示了嫌弃。

后来王爷命人用象牙做了一套,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每人发了一个。只是可惜了府里的几匹骏马,只是为了取合适的鬃毛,秃了很久。

这天木子又在西厢门口刷牙。

“姐姐,姐姐。”裹儿最近起的很早,比习惯每日清晨都起来呼吸天色混沌破灭时那一丝鸿蒙之气的木子还要早一些。“陈先生让老黄带话说,今日庄子里的小子们要考较课业。他要准备卷子,便不来了。”

遇到裹儿这般天才到变态的学生,陈大诗人虽然初期的时候很是视若瑰宝,只是最近能教的东西实在越来越少。平日里也多都是布置些骈文和诗赋之类的让裹儿自由发挥。

木子本来对经史子集就很不在意,每次完成作业也只是不着四六的写点打油诗之类的应付了账,只是不知捧哏道人平日里如何洗脑了这位颇为耿直的陈大诗人,也并没有做太多追究,只是要求木子每日把该背诵的书文背好就行。

好在再世为人的木子虽然不似裹儿那般变态,记忆力也算远超常人,所以倒是每日完成的颇为轻松。

只是如此,陈大诗人来府里做教习的时间竟是越来越少了。虽然本身正职乃是王府长史,王爷这边却实在没有什么公务,也不用每日到王府点卯。甚是空闲的他反而把自己无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王府庄子上那帮小孩子的课业之中。

“今天还是不跟我去观里面吗?”最近裹儿很忙,平日里不用见老师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之前就和清风约好了。一会儿去练剑!”裹儿又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只是蹦跳的时候姿势有些怪异,很有韵律。远远的又传来一句:“不用等我朝食啦”

不用应付陈大诗人的背课文,眼看现在去观里义诊的时候还早,木子便准备去书房练字。

自从木子开发出了显微镜版本的真气应用法,那根与其说是毛笔不如说是魔杖的玩意儿倒是明显好用了很多。虽然和自己正常的字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却不像之前那般不得要领。

只是刚走到书房门口,木子居然发现自家便宜老子难得的在书桌后面坐着。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跟自家老子请过了早安,王爷瞧见是木子,脸上的表情像是得了救星一般:“原来是宝贝女儿啊,今日早晨父王收到这封书信,刚好不知如何作答。刚好你来帮忙看看。”

从王爷手中接过那枚短短的信笺,木子发现居然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表叔,当今天后的侄子,现任宰辅武承嗣发来的。

信笺很短,只说了两件事。只是根据传统经验来判断,字越少,事情越大。

第一件事情只是说到有传言,秋官侍郎周兴前些日子得了些据说很是确凿的证据,言说之前汝阳王和越王等宗室谋反之事与王爷有关。

第二件事情倒是和木子与裹儿有关。

这位当朝宰辅竟想替自家两个儿子向王爷求亲,想让自家俩儿子与木子和裹儿姐妹俩定下婚事,永结同好,亲上加亲。

木子虽然设想过自己很大可能会沦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也谋划了一些手段和策略,包括但不限于出家,离家出走,用些小手段坏了亲事或者亲夫之类。只是没想到,这送上门的亲事,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父王是纠结哪件事情?”一时不知应该如何作答的木子只能将计就计,先探探自家老子口风再说。

“这第二件事,虽然为父目前不在庙堂,只是你那表叔,却还是要仰仗你奶奶的恩宠的。结亲之事,岂是我等所能左右?自然是要看你奶奶的意思。”王爷虽然有些怂包,只不过不胆小的时候眼光却并不怎么糊涂。“为父纠结的是第一件事。只是如果天后当真对为父有所怀疑,你表叔为何还要提亲?”

“女儿看来,父王其实不必过多担心。表叔的信,其实是想表达拉拢之意。”木子自然也知道作为当今天后的直系后代,婚姻大事一时半会儿只会不由自己做主。只能先定下心来帮王爷分析。“如果第一件事成真,自然就没有第二件事。”

“为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有所纠结。”

“第二件事情并不被我们左右,想必表叔也不会想象不到。”木子与狄公密谈的事情,王爷自然不知道。所以木子还要安抚一下自己这个有些过于怂包的父亲。

“如此说来,你表叔也只是通过结亲来向为父示好?”王爷还是有些疑惑:“只是为何要选择此时?”

“想必父王也听说了,我那皇帝叔叔的三儿子被过继给了已经过世的大伯去继承香火了。”木子无法明说当日的猜测,只能装作从现在的线索来推断的样子。

“听闻你那位堂弟天资颇高,隐隐有与裹儿齐名的意思。前些日子,倒是有不少官员上书要求你那堂弟开府建衙,似乎是准备为接任太子之位造势。”王爷点点头,表示自己虽然每日一副落魄王爷的样子,却也不是完全闭塞视听。

“周兴此时又提出父王与造反有所牵连,若是真有牵连,只怕此时来的就不是表叔的文书,而是周兴来宣奶奶的诏书了吧。”

王爷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奶奶还没点头,我那皇帝叔叔就为自己儿子造势,平日里为奶奶干了不少脏活的周兴,却隐隐有协助帮叔叔除掉竞争对手的意思。您觉着,奶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以你奶奶的眼光,自然是圣光烛照,此等下作手段断无得逞的机会。”

“所以我那天资聪颖的堂弟才会过继给了已经过世的大伯继承香火。表叔平日里最是亲近奶奶,自然也就体会到了奶奶想要打压一下我那皇帝叔叔的想法,也就有了这封信。看似威胁,实则拉拢。而且,估计不需要多久,奶奶可能还会对父王有所封赏。”木子长出了一口气,心说终于把这圈话给圆回来了。

“我儿所言有理。很是有理。”王爷很是高兴,脸上倒是一改方才的纠结之态,连眉宇间的褶子都舒缓了不少。“若不是为父如今落魄,定要大加犒劳一番才好。只是,如何回复你表叔的书信呢?”

“推了就好了。只是务必要说明一切仰仗奶奶圣明,奸佞宵小的诬告自然不会成功。”

“就这么办!”

只是和王爷聊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清风和裹儿传话过来,说是道长有请,喊木子过去。

木子告辞的王爷,便又急匆匆往道观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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