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
吕成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但是这一次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在之前的昏迷中，自己的意识是一片模糊，一切都是混乱的。而这一次吕成与之前感觉完全不同，他的意识还是清晰的，只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地控制了，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但世界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其中，尤为清晰的便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不断地在脑海里响起，越来越清晰。
这古怪的声音好像是正在不停地吟诵着什么诗歌。
吕成现在毫无办法，他只能在意识里，对着黑暗中的不同的方向大声喊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道声音却并不搭理他，继续在那里自顾自地吟诵着。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
这种声音令吕成极其烦躁不安，他逐渐无法忍受，终于声嘶力竭地大吼了出来，声音突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压抑。
“啊！”他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依然是刚才的那间硕大的金属房间，房间里依然如之前般明亮，一尘不染。与之前不同的，只是一位垂垂暮年的老者此时正端坐在他的对面。
这名老者，头上挽着一个发髻，一只木簪穿中而出。他发须皆白，一条卧蚕罩在眉间。他的容颜十分苍老，只是那双眼睛却流露着不同于年龄的精神。身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脚上穿着一双麻葛鞋。看起来有点像是古代的老道士装扮。而他的这一身服饰，显然是有些年月了，看起来似乎都已经有些破败。
他静静地端坐在吕成身体对面的一张金属椅子上。老道士这一身装扮与这间充实着现代科技感的房间明显格格不入。画面显得极其诡异。
而令吕承想想象不到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只见这老道士，右手轻轻一挥，吕成对面一面和他苏醒时房间里完全一样的黑色幕布突然间出现了色彩。转眼间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显示屏。
这显示屏上赫然列出的是用繁体字写成的一篇汉语诗文，诗文的内容正是刚才老道吟诵的《蒹葭》。
老道士自顾自地吟诵着《蒹葭》，仿佛没有看见吕成一般。只是时不时地面露不解之色，好像是有所困惑。
老道士忽然停止了吟诵《诗经》，自言自语地问道：“思无邪，这也看不懂啊？什么破东西，那个老瘪三原来也是个耍诈的骗子。”
吕成不明白情况，也不敢多言。只是愣愣地盯着这个老道士。
就在这个时候，老道士忽然转过头，望着吕成便笑嘻嘻地问道：“后生，你可知这是何意啊？”
这老道半天没有搭理他，突然和他搭话，让吕成吓了一跳。
吕成不知道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诗经》里这几句诗和孔子所说的“思无邪”他还是懂的，毕竟在福利院里的图书馆很早就读过这些传统的古籍了。
吕成一片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这老道士。但自清醒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活人，无论如何也让他比之前孤孤单单，心如死寂的状态好了很多，心里也多了一丝安慰。他并未直接回答老道士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道士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可是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老道士古怪的笑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反复回荡着，显得十分诡异。
吕成一脸愕然，看来这个老道士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想要让他轻易帮助自己恐怕不会简单。
老道士说完这句，又自顾自地吟诵起来，再也不搭理吕成了。
吕成又几次试探，老道士充耳不闻。吕成知道目前的状况下，他想要知道任何的讯息，还是得先和这个老道搭上话。
“这首《蒹葭》是《诗经》中的一篇，最是虚幻空濛。有的人说这是男女之间爱情的执着追求。但我更以为讲的是人对命运的遵循，虽遥不可及，却孜孜不倦！”吕成想起刚才老道士问他的问题，想到若是能够从这里和老道士搭上话也许还有机会。
老道士听到吕成的回答，眉头微微一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吕成无动于衷的模样。他仿佛若有所思，怅惘了良久。
吕成看到老道士的沉思的模样以为他应该是有所感悟，不禁略一宽心，心想能说上话自己就还会有机会。却不承想这老道士又突然转过头，一脸怀疑地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字，问道：“啥？”
“你说啥？”老道士接着问道，一脸的茫然无知。
吕成心里一个趔趄，心想，这老头原来是没听懂啊，这水准也…！
老道士焦躁不安起来。他一边皱着眉，一边嘟嘟囔囔地嚷囔囔地嚷道：“思无邪！思无邪！看这个就能思无邪，什么鬼话。那老瘪三说些人不懂，鬼不懂的来忽悠我！要不是他死得早，我饶不了他！”
“什么天下第一的聪明人。我看这老杂毛就是天下第一的大骗子。”老道士越说越气，一时间吕成都插不上嘴。
还没等吕成再次说话，老道士便开始，一边埋怨，一边唠唠叨叨不停地咒骂起来。
吕成也是一头雾水，这陌生的地方，这陌生的老道士，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这一切快要把他逼疯了。
这老道士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自己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讯息，看来是难如登天了。
只是现如今自己着急也没什么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这个老道士多多周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再将计就计。
过了半晌，老道士估计也是骂累了，或者也觉得无趣。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吕成说道：“小子，那老头子的话你也听说过。难道你也认识他？”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这是孔子论语中的话。思无邪，便是思想纯正。至圣先师孔夫子，我虽然没见过他，但读过他的书。”吕成说道。
老道士说道：“切，那老杂毛有什么了不起？思想纯正有什么用，我要找人，我要找人。我要找到那个最纯粹的人！”老道士气急败坏地说道。
“最纯粹的人？”吕成并不是很明白。
“为了找到这个最纯粹的人，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的时间，也不知走过了多远的路，却总也找不到。直到后来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问问这天底下最聪明的智者。我便找到了这个聪明人，他和他那一大群的徒弟告诉我，最纯粹的人就在这些字里。我看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啥也看不懂，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些字，你是说在这墙壁上的字？”吕成问道。
“当然不是，好多年了。这些字之前是写在竹片上的，后来竹片都烂了，我便把这些话记在这里了。”老道士回答道。一边说着，老道士右手又一挥，墙面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大堆竹简。
老道士的回答简直匪夷所思。听他的言语好像是生活在古代的人，可是却能够熟练使用现代的科技设备。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神仙在世。
吕成看着墙上竹简的图片，一脸震惊。直到最后在一处竹片上看到了两个字“孔丘”。
“这怎么可能，老人家，你说的智者，难道是，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你，你见过他！”吕成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种种告诉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叫什么“夫子”吗？反正他们那些人都奇奇怪怪的。”老道士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哪里？还请您能告诉我。”吕成一脸诚恳地问道。
老道士微微一笑，故弄玄虚地说道：“此处乃是天界，你这凡人来到此处见到此等神通，便是你的机缘。我就是神仙。”
吕成皱眉说道：“你这墙上的也不过是全息影像投影技术。虽然在此出现确实匪夷所思。但也不至于是天界吧？”
老道士一脸诧异，惊奇道：“你倒是有些见识，比之前的那些可好多了。”
吕成有些着急了，又一次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告诉我吧。”
老道士冷哼一声，说道：“这天大的秘密，我岂会如此容易告诉你！”说罢，老道士突然用力一跃。忽然腾身而起，轻轻松松地直接跳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光球上。他直接坐在上面，一副自在得意的样子。
那光球乃是热源所在，炙热灼人，吕成之前从不敢轻易靠近。而这个老者却坐在其上，安然无恙。吕成更是感到惊异莫名。
就在吕成心神恍惚之际，老道士却呵呵一笑，朗声说道：“想来老人家我也是无聊得紧，不如和你消遣消遣。我老人家最是公平，来到这里的人我都会给他们机会。三道难关，过了关。我自然会回答你三个问题。若是过不了关。呵呵，你就待在这里陪老头子颐养天年吧。”
吕成不知道这疯癫老道到底是敌是友，是何居心。但此时此地他也毫无办法，只有一味地顺应老道，自己方有一线生机。
他略一沉思，正色说道：“老人家，就按你的意思办。”
老道士听到吕成的回答，不禁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终于又可以乐呵乐呵了。”
说罢，便从道袍的袖口里摸出一件物件，随手一抛，这物件便悬停在空中。
吕成定睛一看，这悬在空中之物，是一个直径三寸左右的圆球，闪烁着绚丽的青绿色的光芒。圆球的两边长着一对金色的翅膀，翅膀不停地扑打着，仿佛一只青绿色的小鸟。
老道士朗声道：“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能捉住这宝物，你便通过了第一关。我再考虑招不招呼你。”说完便悠哉地躺在屋顶中央的光球上，看着一脸懵然的吕成。
现如今的吕成也不知如何是好？这老道士疯疯癫癫，不可理喻。可是眼目前，自己没有另外的办法，所谓最后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能无可奈何地顺从老道士的意思了。
从前的吕成在部队里也是受到过极为严苛的训练，身手也十分敏捷。在队内个人训练项目的测试中，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他看着这空中的绿色光球，再看他闪动时的速度，想来也不是轻易能够捉住的。但是想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上一试。
下定决心，吕成也不含糊。直接腾身就向绿色圆球扑了过去。只是这一腾空，他就暗叫不好。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让他极不适应。这副身体并不是自己在部队多年来打磨的钢筋铁骨。瘦小的身躯，僵硬的关节，不协调的动作，让他自己险些失去平衡。
而且最让吕成感觉到不适的，是自己右侧的这条臂膀。这条右臂总是让人感觉倒似有似无的麻木之感，仿佛大脑和这条右臂之间的沟通存在着某种阻碍，有一种发自本能里的疏离感。突然间产生的剧烈运动，让这种感觉越发地强烈了。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吕成身体的不协调直接导致了他身体动作的严重变形，还没跳到青绿色光球高度一半的位置，吕成便直接一晃，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他龇着牙，按揉着自己摔痛的身体。
老道士哈哈大笑，指着吕成嘲笑道：“哈哈，你这后生，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吕成多年来未曾有过这种丢脸的感觉了，一时间也羞愧得脸色通红。他也不搭理刻薄的老道士，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青绿色的小球。那绿色光球仿佛嘲讽他一般，下落了一半的距离，来到了吕成堪堪够到的高度不停摇晃着。
吕成才不管是不是嘲讽，他是不会放弃对手轻视时留下的任何机会的。他又一次冲了出去，左手直接奔向了绿色光球。突然青绿色光球光芒一闪，光球又一次躲开了，吕成扑了个空。吕成化爪为掌又反方向挥了过去，光球又是一闪轻轻松松地闪开一旁。
几瞬之间，吕成五六次挥舞自己的手臂，可是每一次光球都能够轻轻松松躲开他的出击。
这几下下来，吕成这副孱弱的身体吃不消了，他开始大口地喘起气来，呼吸急促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心知肚明，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想要依靠自身速度和力量，捉住这枚青绿色光球只能是痴人说梦。
可是吕成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知道若是此时放弃便真的没有机会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咬牙坚持。
吕成又一次冲向光球，前，后，左，右从各个方向向光球发动攻击，可是每一次都铩羽而归。短短几分钟，便折腾得自己筋疲力尽。
他满头大汗，手臂都快抬不起来。吕成眯着眼，看着绿色的光球，他每一次出击，绿色光球便会一闪躲到一旁，难道自己真的就毫无机会了吗？
吕成站定当场，准备再一次出击。电光火石间，光球又是一闪，吕成还是毫无机会。可是突然间在吕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吕成大口喘着气对着老道士喊道：“老人家，我这身体不中用，这光球速度太快，我现在大病初愈指定是跟不上了！我有个不情之情不知道您老人家同不同意。”
老道士咧着嘴，不可一世地笑道：“小子，你说来听听。”
吕成有意识地将自己的虚弱又夸大了几分，他虚弱地说道：“老人家，我不是练武之人，气力也不够。按照现在这个规矩，我是一辈子也没办法能捉住它了。老人家，你这么做不太好，不过是欺负戏弄我这一个年轻人罢了。”
“小子，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最是公平，谁来都是这个规矩啊！”听到吕成的话，老道士有些恼怒，撇着嘴说道。
“老人家，人人体质不同，我如此虚弱不堪，自然比不上那些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人。一样的规矩，有失公平啊！”吕成一脸疲惫地说道。“老人家，你不如行个好，略微降低些难度。否则你看得也无趣，不是么？”
“后生，你什么意思，划个道道看看！”老道士痞里痞气地说道。
“若是这个光球只保持在我身周一米之内，我倒还有信心捉到它。”吕成大言不惭地说道。
老道士冷笑道：“小子，看你这身子骨，这身手……。不是老夫看不起你，莫要说大话，就是身周半米你也是捉不到的。”
吕成大吼一声说道：“好，就依您的意思，身周半米之内。”
吕成就坡下驴，老道士你说出了口，我没有道理拒绝。
这一下，老道士骑虎难下了。他心里别扭，但是碍着面子，自己说过的话，自然不能食言。哂笑道：“你小子倒挺会占便宜。哼，不过就算是半米，你也是白费心思。”说罢，闭目念念有词，一挥手。绿色光球闪烁了几下，便直接来到了吕成身周半米之内。
吕成心里暗自窃喜，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变化。刚才几番较量下来，这光球的速度，绝对不是靠他目前的身体所能够跟上的。他闭上眼睛，双手在身边直接挥出。只是令人惊讶的是，光球也是一闪，只不过与刚才相比。光球的速度好像有了一丝下降。
吕成睁开眼，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这样。这次可惜了，再来！”说罢他便又一次挥臂而出，这次不再停止自己的动作，“嗖嗖嗖嗖”一连就是七八掌。每一掌都越来越接近光球。
“刷”的一声，虽然极为微弱，但明显是吕成已经触碰到光球了。
吕成满足地看着一脸诧异的老道士。
老道士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光球极为特殊，凭你的身体能力是不可能触碰到它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吕成看着老道士，悠然地回答道：“老人家，恐怕这光球不只是速度快吧。它最强的本事是会“读心”吧。”
老道士一脸惊讶，心想这小子倒是个极为聪慧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
吕成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多亏了我这副孱弱的身体。刚才我筋疲力尽之时，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所以这身体就逐渐跟不上我的意识了。但是正是这个时候，却让我幸运地发现了这光球的秘密。那时我手臂虽然纹丝未动，但我只不过动了下念头，这光球便突然闪现出一抹明亮的黄色。虽然极为短暂，但我却已经开始怀疑这光球拥有能够预先感知我行动的能力了。之后，我又试验了几次，果然屡试不爽。”
“那又如何，你的动作都被他预先知晓，你就更不可能触碰到它！”老道士诧异问道。
“所以啊……，连我都不知道我要向哪里出击，它自然就更不会知道了啊……”吕成笑着说道。
“我的出拳，都是无意识的！”吕成接着说道
“光球离我太远，空间太大，我就算是无意识地出击，也无法有机会能够触碰到它。所以我向您提议让光球在我身周半米，它的运动空间缩小了。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我无意识地快速摆动手臂，它自然无法预先知道我的行动方向，只要我加快速度，从概率上说，就有可能碰到这个光球了。”吕成一脸满足。
老道士一脸气愤，说道：“你小子原来是套路我，故意让我同意缩小光球运动空间的。”
“老人家愿赌服输吧！”
老道士哪能轻易认输，他大吼一声道：“只是碰到可不算数，要握住才算成功。”
吕成抬起头，说道：“老人家，你这耍赖可不好啊！”
老道士浑不懔地反驳道：“小子，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提议，降低了难度，你不要不识好歹。规矩是我定的，自然我说得算！”
老道士一脸的坚持。想来是因为自己被吕成套路了，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故意要刁难吕成一番。
吕成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既然能够触碰到光球，就一定有机会捉住它。
吕成继续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捉那快速飞舞的绿色光球。虽然他多次触碰到光球，但与此同时他的体力也开始下降了，最关键的是这幅身体并没有完全被他适应，他始终功亏一篑。
随着自己体力的逐渐耗尽，触碰的概率也开始下降了。吕成本性使然，从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浑身酸痛，汗流浃背，但依然靠着意志坚持着。也许哪次幸运，捉住这光球也未可知。
这身体的突破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他的身体仿佛被掏干，逐渐感觉坚持不住了。而那条不听话的右臂不适感越来越强烈，麻木的感觉直接传递到自己右侧的肩膀上。
精疲力竭的吕成感觉到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他自己的右臂仿佛脱离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铮”，突然爆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吕成自己也吓了一跳。只看到刚才还在急速飞驰的光球突然掉落在地上，而之前明亮的光芒也不见了，青绿色的光彩也消失不见了，翅膀也停止了摆动，光球静静地掉落在他的面前，失去了生气。
这大好的时机怎能错过。吕成伸出手一把拾起了地上的光球。
“啊！”又是一声。不过这一次是吕成的一声大吼。只见吕成一脸惊恐，差点晕倒在地。
一旁的老道士也震惊得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吕成。
让吕成惊慌失措的并不是跌落在地的光球，而是他那条刚才便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右臂”。
暂且只能称呼这是“右臂”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人类手臂的特征。
此时吕成的右臂外侧的皮肤已经消失不见了。手臂上的血肉直接变成了森森白骨！白骨鳞次栉比地向四周伸展着，显得格外的张狂。这白骨不同于人类的骨骼，反而好似后世战争中所用的外置装甲。这白骨右臂有之前人类手臂三四倍的粗大，显得极其狰狞恐怖。吕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模样，这巨大的疲劳和精神上的冲击直接让他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吕成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只见他还是躺在原地，只是感觉周身十分疲劳。
“你起来了！”
吕成揉了揉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看向屋顶上方。只见那老道人还是坐在屋顶中间的明亮的金属光球之上。他又一次望向了自己的右臂。令人惊讶的是，刚才还令人惊恐万分的右臂，如今又恢复成正常人类手臂的模样，只是掌心上多了一个物件。
吕成低下头一看，这就是刚才被他击落的光球。
“罢了，愿赌服输。这也是天意。既然被你捉在手里，便是你的机缘。”老道士幽幽地说道。
吕成坐了起来，堪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一边揉着自己发麻的右臂，一边转过头对老道士说道：“老人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只是过了第一关，明天还有第二关，过了我的试炼，我自然会告知你！”说罢，老道士又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吕成握着手中的光球，茫然无措。看来只能先依着这老道士了。
他望向手中的光球，光球再也没有刚才耀眼的光芒了。只是光球的中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吕成轻轻一拨，光球打开，里面漏出来一物。他望向老道士消失的方向。
远处传来一串声音，“东西就送给你了，你好好留着吧……。”
吕成低头一看，不禁怅然若失，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物件。
一面小小的银镜，一面满是回忆的银镜，静悄悄地躺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