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深夜彻谈

166 深夜彻谈

权晋说:“她是国安局的cm部副部长,又是我的案子,大家都在看着她,她根本脱身不了。而且,她私下给我说过,如果能够翻案,就能够救陆云舟和黄云出来,范一凯因为证据确凿被人抓了个现行,如果翻案能够做成被陷害,估计也能够出来。她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我最好的兄弟,她要成婚,希望能让他们祝福。”

“这真是……”权宜好一阵无语。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固执成这样的女人。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尊重唐之洲的决定。

权宜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跟你爸爸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权晋说:“我说过,自从我妈死的那个除夕夜,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我从来没有过爸爸,不是吗?小时候在学校上课,开家长会,是大伯你去的。学校通知领成绩单,是大伯你去的。我打架了,是大伯你去的。我毕业,是大伯你去的。我进入部队,是大伯你送的。我从部队出来,是大伯你来接的。我进入军部的第一天,是大伯你来管我饭的。你看看,我的人生里,只有阻拦我跟唐之洲在一起这件事,是他来办的。我的人生大事他从来没份参与,现在他来参与,不觉得已经晚了么?我从前不说,只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但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唐之洲,他还要阻拦我们,我便要说个清楚明白。”

“权晋,你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很忙,有时候……”权宜试着说服他。

权晋打断他:“大伯,你也是大将,你也很忙,不是吗?可你无论再怎么忙,也都有时间来过问我的事情。他为什么就没有呢?”他看向权宜,眼中温暖缓缓流动,一字一句说:“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爸爸。他……更是一个代号而已。”

权宜满目震惊,呆呆地瞧着权宜,不敢相信。

他一手养大了权晋,权晋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内心里的想法。权晋真的变了,从前那个沉默的孩子,如今能说会道,运筹帷幄。

权宜满心惊讶,更被他最后一句话震惊得心魂震动。

他这一生都没有结婚,从来都把权晋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这孩子对他爸爸的成见如此之深,他感到惊骇。

权禹原年轻的时候糊涂,如果他现在听到这番话,又该作何感想?

权晋站起来,扶权宜起来,他说:“大伯,我的事情我会有分寸。唐之洲有了孩子,我如今做事情也不会乱来,我得为她们和你多谋划,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天这么晚了,我扶你去睡觉,这几天你腿脚都不好吧?”

权宜被他今晚温暖关心的态度弄得热泪盈眶,手都有些颤抖。他顺着权晋的力道起来,他搀扶着自己往楼上去,身体的温度,好像在温暖的是他的心灵。

从前权晋有什么话有什么情绪,他问都不一定说。如今,他肯表达了。

是唐之洲改变了他吗?

从前的权晋让他辛酸,现在的权晋让他心疼。这个孩子,权家对他的不公平太多,可他从来没有这样表达过怨恨,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他的感激。

今夜,权宜再一次对唐之洲的印象改观。

他看了那篇热帖,那样柔软的文字,触动了他心底的坚持。他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抛弃生命的爱恋,可惜最后无果而终。唐之洲跟权晋这两个孩子,让他的心事被翻了起来,今晚才决定跟权晋好好谈一谈。

他收获颇丰。原先还芥蒂唐之洲曾经作证,指认权晋,可现在,他知道,权晋没有唐之洲,真的不像个人。

或许……他也该找个机会,跟权禹原谈一谈,让他也公平公正地重新认识唐之洲。

他看着权晋替他关门的身影,心中舒畅,很快入睡。

唐之洲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权晋已经去军区了。他留了小纸条,今天国安局cm部的同事们都没有去上班,让她也不用去了,多休息。

唐之洲笑着摸了摸肚子,肚子里空空的,休息不好呢!

下楼来,王嫂也已经从老家回来了。大年初一,权晋开车送她回的延庆老家,她看来过了个好年,见到唐之洲,很开心。

“少夫人醒了?中将吩咐给你煮些粥,现在喝一些吗?”她笑得很慈祥。

唐之洲立即一阵紧张:“别,王嫂,你别叫我少夫人。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小名唐唐,都可以的。”

王嫂笑道:“那可不行啊,先生说了,应该叫少夫人。”

“不是,你叫我少夫人,我有时候还真不知道你是在叫我。都叫唐唐吧,等权晋和大伯回来,我给他们说就是了。”唐之洲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你不觉得喊唐唐其实更亲近一些么?我可是拿你当亲人才告诉你的。”

王嫂不妥协:“这要先生说了才算。”

唐之洲挫败地垂下头去。王嫂给她端来粥,新鲜蔬菜煮的,绿绿的,看起来很好吃。

唐之洲咬了一勺子,甜甜的,加了糖。

她开心起来,喝完了一碗,自己跑去厨房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问王嫂:“大伯出去了吗?”

“先生还在睡。”王嫂说:“昨晚跟中将聊到很晚,太累了。”

唐之洲放下勺子,站起来:“那我去看看大伯。王嫂,这粥好好吃,我给大伯端一碗上去。我刚刚看还挺多,你也吃一点吧。”

王嫂笑眯眯地应了,拿了碗给她盛了,交给她端上去。

唐之洲去敲权宜的门,几声之后,里面才传来一声微弱的说话:“是王嫂吗?”

“大伯,是我。”唐之洲说。

里面又没有声音了。

唐之洲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权宜的声音传来,特别的微弱,他似乎有些力气上不来的感觉。唐之洲立即紧张起来,又敲了敲门,说:“我进来了大伯。”

等了几秒,她推开了门。

权宜深深陷在床上,脸色有些发青,精神恍惚,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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