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子虚琴坊

《穿越成褒姒后种田苟命》全本免费阅读

绿水如练,将世人眼里的罗刹之地——乌有乡划分成截然不同的两半。

绿水南端是三四十户沿水而居的人家,长风拂麦浪,鸡犬遥相闻,炊烟正袅袅。

绿水外围,靠近十里迷障之地,七间样式砖瓦各不相同的房屋呈北斗七星排列,将高耸入云的听风楼紧紧护在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位正中。

姒云暂居之地——姬风与她并肩廊下,遥遥指给她看——位于听风楼左翼,与她所在的右翼正好隔听风楼而望。

依照姬风所述,“北斗七星”虽然凶名远扬,实则私底下的性子与老顽童无异,十分好相与。

譬如姒云已见过的诡医圣手张回春,传说中他那一双手能活死人,肉白骨,却又时常乱食药草,而后变得胡言乱语,行止疯癫。正因为此,巧寡妇赐名“张疯子”。

而传闻中“一勺如一剑”,厨艺天下无双的巧寡妇,自然就是张疯子口中的“毒寡妇”。

那位行止与邻里大婶无异的花娘子,本是澧水北岸一枝花,暗器天下无双。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有一事悬在在下心中已有时日,今日得见夫人,想来是时候让夫人知晓。”

回到房中,两人落座竹榻两端。用过一盏茶,姬风的神色忽然凝重。

姒云下意识坐直身子:“姬风但说无妨。”

摩挲茶杯许久,姬风忽地抬起头,一脸错杂地看着姒云,小心试探道:“夫人可还记得,大王的生辰宴?”

姒云一怔,倏地忘了眨眼。

久睡方醒,她其实并无太多精力过问乌有乡间事,认识“北斗七星”亦不急于一时,只是唯有如此,她才能将盘桓脑海的思量逐出一二,才能让纷乱的思绪歇息片刻。

“大王”两字落入耳中的刹那,她才惊觉自以为高高垒起的心墙原来不堪一击,姬风轻轻一吹,心墙霎时四分五裂、土崩瓦解,露出内里不忍直视的断壁颓垣,鲜血淋漓。

“生、”眸子微微一颤,她倏地拧起眉头,失神重复,“生辰宴?”

看出她的反常,姬风连忙摆摆手,一边摇头,一边飞快解释道:“夫人莫要误会,疾风只是想告知夫人,生辰宴前,大王曾单独召见在下。”

见对方依旧神色茫然,姬风心一横,松开她的手,自袖中取出一方锦帕,一边小心揭开,一边朝她道:“彼时大王心事重重,却不曾多言其他,只再三交代在下,无论生辰宴上发生什么变故,务必竭力护夫人周全。”

夕阳余晖照进窗棂,拂过倏而断裂的香灰,掠过她平摊至眼前的掌中。三枝飞镖整齐排成一列,沾了秋光,正泛出森森寒芒。

冷芒映入姒云眸间,眨眼消失不见。

见她既不伸手,也不开口,姬风看向手里的飞镖,又道:“彼时,即便没有那人舍命相救,姬风也不会让夫人出事。”

“子月。”

“什么?”姬风一怔。

姒云抬起头,眸光清冷,面沉似水:“你口中那人,名唤子月。”

姬风眼里浮出一丝讶异:“夫人,你?”

姒云低垂下眼帘,望着那几枝飞镖,缄口不言。

有后手又如何?

姒云眼里若有嘲讽一闪而过。

有后手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姬风的镖一定能快过虢公的箭?

有后手便能否认她曾被利用、被置于险地的事实?

若当真那般算无遗策、万无一失,他又何必惴惴不安?被冷眼相对,被视若无睹之时,又为何从没开口辩解过半句?

心肠没能全然冷硬,理智没能全然恢复,更大的哀伤窥见心上没能痊愈又再次被撕裂的伤口,浩浩荡荡、漫天席卷而来。

利用便利用了,何必又舍不得?

何必要在别离之后才让她知晓,利用是一国之君的无奈,后手才是他力所能及的真心。

而今君埋地下泥销骨,忘却不能,谅解不能,她要如何缝合心伤,如何独行此间?

“疾风?”

秋影婆娑,几上茶氲正袅袅。

门里正悄然,门廊下忽地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两人抬起头看,廊下昏黄勾勒出一抹修颀身影,怀抱瑶琴,羽衣蹁跹,姿态从容似信步闲庭。

“楼主?!”认出来人,姬风连忙下榻相迎,“楼主今日怎么得闲?”

待那人走出逆光,迈入房中,姒云才看清他剑眉星目,于杀手而言过分出众的容颜。

鼻尖一颗小痣,让本就昳丽的面容更添妖冶。无怪乎江湖传言,乌楼主时时戴着恶鬼面具,见过他真容之人早已不在人世。

乌秦南若无觉她的打量,放下瑶琴,偏头朝姬风道:“子叔有信,已让人送去你房里。”

姬风一怔,下意识回身看向姒云,见她无甚反应,才又朝乌秦南拱拱手,飞快道:“有劳楼主,疾风先行一步。”

待姬风远去,乌秦南缓步踱至桌边,替自己斟上一杯茶,而后落座桌旁,举杯轻嗅,言语熟稔道:“市井流言多不可信,褒夫人的倾城之姿,茶馆酒楼却无夸大之嫌。”

房中依旧落针可闻。

触及姒云平静如水的目光,乌秦南眼里浮出几分难得的兴味,少作思忖,轻搁下茶杯,正色道:“褒夫人三字,而今或许并不恰当,夫人希望我等如何称呼?”

姒云轻一眨眼:“云、云无月。”

“云无月?”

乌秦南念了两遍,并不置喙,只又垂目看向手边的瑶琴,敛起右手衣袂,食指从弦的一端划至另一端,指腹探至弦下,用力一勾。

“嗡——”

悠远的弦音霎时四漾开来。

乌秦南自弦音余韵里抬起头,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某听闻,夫人善丝音?此琴便留给夫人,闲来无事,也好打发一二。”

姒云顺着他的手势看向桌上的琴,认出琴枕上的缺口,目光一顿:“敢问楼主,此琴从何而来?”

乌秦南剑眉微挑,顺着她的目光扫过琴身上下,摇摇头道:“不瞒夫人,此琴是子叔辗转转交,某亦不知此琴从何而来。”他看向姒云,“观夫人神色,莫非认得此琴?”

姒云敛下目光,思量片刻,又道:“子叔他,可还好?”

“再如何事出有因,泱泱大周如何容得下背信弃义之徒?”

乌秦南脸上若有意外之色,却不多问,只很快错开目光,看着窗外道:“听闻为夫人之事,那犬戎族的小子和他大吵了一架。现如今,大周容不下他,犬戎也容不下他,某也不知他漂泊何处。”

姒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秋光冉冉的窗外。

一水之隔,鸡鸣犬吠,炊烟人家。

而今正逢乱世,若无绿水彼岸的“听风”与“北斗”,何来熙熙众庶,山河长安?

姒云眼里倏忽泛出哀意,只片刻,又朝乌秦南道:“乌楼主,姬风武功高强,我却一无所长。不知此间可有妾身力所能及之事,只盼能为楼主分担一二?”

“夫人何必自谦?”乌秦南扬起唇角,看着她道:“不瞒夫人,某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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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换春色,桃李又满枝。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春风又拂乌有乡时,田间的“灌溉系统”已在云夫人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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