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啊!”楚绎被热醒了,一声半梦半醒间的埋怨比前面汗流浃背的先生的讲课声还大,手一挥也正好打醒了差点睁着眼睡着的林玥儿。
林玥儿炯炯盯着无精打采的代课先生,面带微笑地手一挥,扫开楚绎胡乱撒的爪子,随手捞起一本书丢在他脸上。
代课先生在一室的瞌睡虫中快把自己给讲睡着了,无奈放下沾染手心汗渍的古籍,“今日提前下课。”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好!快走!”所有的学生瞬间就生龙活虎的夺门而出,拥挤碰撞,都争着要先离开这个学堂,冲向庖厨,难得提前放学,那不得在空旷的庖厨占领一个满意的位置,再大摇大摆地去慢慢挑那些人气菜品。
林玥儿等人都走尽了才收拾收拾准备离开,透过窗对着外面一窝蜂跑的同窗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这种日子挺美好的。
“喂!”但林玥儿的短暂感叹被倚靠在门边的楚绎打断了,“笑什么呢!”
“没什么,想笑就笑了。”林玥儿小表情被抓,也清清淡淡的回了楚绎。
楚绎站直身,挡在门口,摸摸下巴,看着林玥儿这样儿,问出了一直积压在心里的疑惑,“为什么明明小爷我比你还要大几岁,怎么却老觉得你,怎么说呢,就是更老成,你知道吧?而且我还背着家恨,不应该啊!”
“我不知道,”林玥儿背起书箱直面楚绎,“楚师弟麻烦你挪个地晒太阳,给你师兄让个道。”
“靠!”楚绎一听到这声“师弟”就郁闷,伸手在怀里左掏右掏,“你再等等。”
“等什么?”林玥儿以手遮额,看看外面在白花花阳光下亮的反光的景色,“等楚师弟把自己的背晒熟?”
“宁樾你现在真的是一天不怼人就不舒服,不过你马上就要遇到你的好搭档了,”楚绎终于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请帖,“下个月小爷的生辰,老头说要大办一场,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林玥儿接过那张请帖,嘲笑楚绎:“楚师弟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在这种人情事上害羞,邀请就邀请,脸红什么?放心,下个月,鹂歌没空。”
“没空?为什么没空啊?”楚绎只抓住最后一句追问林玥儿,但林玥儿丢下一句“我说她没空就是没空。”侧身从楚绎身边扬长而去。
林玥儿回去后就讲请帖丢在书案上,端起一盏凉茶,对鹂歌努努嘴,“下个月楚绎生辰,邀请你。”
“邀请我?”鹂歌将信将疑地抚平请帖后再展开,“不对啊!上面是少爷的名啊!”
“当然写的宁樾,不然还写宁樾的贴身侍女鹂歌?那我们两个得红透京城。”林玥儿放下茶盏,拿起被鹂歌放在桌上的请帖,“果然女大不中留。”怎么写我的名在她手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什么女大不中留,少爷你最近出口的玩笑越开越大,鹂歌都不愿和你说话了!”鹂歌转过身,看不见表情,耳根子却绯红如霞,话语糯糯。
林玥儿坐下,才细细端详起这封请帖来,楚绎的侯府是该好好瞧瞧了。
其他人也陆续收到楚小侯爷的请帖,长孙曦的桌上也躺着一张请帖,“还是第一次去楚绎的生辰宴上吃酒。”
“殿下,楚小侯爷今年为何如此大办生辰宴?”无珩记得以往楚绎的生辰基本上是他们一家一起吃顿家宴而已,甚至楚绎有时都会吃一半就跑了。
“他想办就办呗,反正今年出的变数也不差他一个,”长孙曦将请帖随意丢进抽屉里,转了个身又问无珩,“他还请了谁?”
“那就好多了,凡是京城里能叫得上名字的他都发了请帖,连二皇子那边的幸存的旧部他都发了。”无珩早上看到他们忠远侯府的小厮都是用麻袋装请帖去派发的。
“都去了?”长孙曦有点好奇楚绎这是要做什么,“一般这种大型集会都发生在江南最大的戏班子来京唱戏的时候,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属下不知,”无珩一直觉得楚小侯爷这些年只长了年龄,心智什么的就还是个孩子,他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仵作那边有消息出来,李焕死于剑伤,一剑封喉,其余无所碍,没有迷药残留,也没有其余打斗痕迹。”
“李焕,反正他也是死有余辜,少他一个还更好。”长孙曦指关节轻扣桌面,“那个犯人呢?”
“还没找到,当晚本该在天牢巡视的皇卫因为之前在离山那里遭受重创以致人手不够,所以没有人看到到底是谁劫走了那个犯人,而且经查,那个犯人根本就没任何价值,也不该认识赶在天牢门口劫人的人,或许是李焕的仇人?”无珩实在想不通昨天那一遭到底想做什么,该丢的人倒安安稳稳地呆在牢里。
“被发现了,”长孙曦把手收回袖子里,“让无谋把那边处理好。”
“那边?哪边?”无珩心有惑,最近胆肥了,心直口快,话出口就后悔了。
长孙曦看了眼无珩,一个眼色,无需言语,无珩就带着鸡皮疙瘩屏息下去,再不敢多留。
他走后,长孙曦推开窗户,晚霞铺满天,绯红的一片,甚美。
嗬,他原来也是对人对事的。
无珩以最快的速度在王府的地牢找到无谋,“殿下让你把那边处理好。”
“这是绝对的,在我手上还没有理不干净的人。”无谋正在地牢里喝酒,除去他一声清冷的白衣,行为举止都像粗鲁的小狱卒,翘着个二郎腿还抖啊抖,“但是你怎么跟受了惊吓一样?不是刚从殿下那里出来吗?”
提到这里,无珩身形一滑挨着无谋坐下,“我今日突然觉得殿下又回到从前了,一眼扫过来,比你这地牢还要冷上个几分。”
“殿下都多久没露出这种表情了?”无谋好奇地问:“你说什么了?”
“我,我,”无珩突然结巴了,“我问了殿下你这个那边是哪边?”
无谋一愣,拍拍无珩的肩,“你第一次在殿下身边当差吗?不知道殿下讨厌别人过多质问他的决定?”
“我知道!”无珩无力地反驳,抢过无谋的酒坛一口闷,“这不是看殿下近来心情都挺不错的嘛!而且之前不是有个成功的案例吗?”
“成功的案例?谁啊!”无谋不屑地夺回自己好不容易打到的好酒,“你成功过吗?”
“没有。”无珩卑微地低下头,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