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耄耋中年少女

“道种?”

梁延龙双瞳骤然紧缩,连连退去,正当其犹豫之间,又见苏阳手中的弧光缓缓放大。

不妙!

一声长啸穿过,岸边正厮杀的悍匪如潮水般且战且退,直到没入水中,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吴喜用本还在那里先摆着自己的手段,脚下那副官被其折磨的浑身如套了一层血痂,苦苦支撑,忽然间面前凭空出现一团火光,熊熊烈焰顿时爬满自己的全身。

“不!”

梁延龙本要前去支援,见此一幕竟也头也不回的逃窜而去。

不过是赚银子的营生,犯不上自己豁出这条命去。

那少年,竟是入道宗师。

人影如潮退去,苏阳立在江边,手中仍然捏着剩下的七张符咒。

弧光滋啦作响,倏忽地消失。

他有很多手段摆平这次危机,借助玲珑的力量也好,用完这爆炎符也好,但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爆炎符弥足珍贵,能节省一张便是一张。

借着其展露出来的声势和手中【电刑】道种的样子,便足以震退这帮宵小了。

场面恢复宁静,苏阳望着地下的一片狼藉,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眼下还没有上前线,此地便已流了血。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这边处于上风,但后继无力之后,自己这边竟然已经死伤了大半。

“他们真的是为了截粮草吗?”

苏阳心中忽然冒出了疑问。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个明媚少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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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紫隆!”少年接过苏阳的递过来的果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如灿灿艳阳。

紫气东来的紫。

隆隆雷声的隆。

赵紫隆?苏阳差点没把嘴中的一口果酒吐出来。

这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你这名字,原本就是应该用长枪的,改明儿我送你一把,自当比这把宝雕弓好用。”苏阳笑着言道。

赵紫阳身上背的宝雕弓显然也不是俗物,用料毫不吝啬,不过显然太过沉重了。

“我娘说了,用弓箭好,用弓箭站的远,不会有人伤到我。”

苏阳表示反对。

弓兵这种东西,历来就是吸引仇恨的。

况且他这个名字,用枪总是好一些。

有加成。

当然二人也没有在这一话题上继续僵持下去,赵紫隆与许白不同。

许大少爷平日脸上总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

而他骨子里却天生带着欢快豪爽,一双眼睛带着分明的自信。

“你姓赵,莫非出自皇室?”苏阳问道。

赵紫隆眉毛一挑,眼下都有人来刺杀自己,身份想来也不必隐藏了。

“实不相瞒……”

“我生在奉天,学在泰安,长在白马。”

“我父亲是当朝陛下,我师父是三朝首辅,我叔叔统帅天下兵马。”

“此番上前,自是历练,只是……”

苏阳闻言微笑,心领神会,想来这位皇子殿下的请求被无情驳回,只能退而求其次,加入了这粮草队伍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原本仍是有高手卫护的。

但赵紫隆在临行之前,偷偷调换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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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行,渐渐地能看见许多北逃的灾民出现在官道之上。

赵紫隆触景生情,几欲忍不住策马冲到前军之中。

行至半路,有大批人马踏蹄而来,口中说着是补充病源,但却不动声色地将赵紫隆卫护在中央。

“侯爷有令,你们途中遇袭,实在辛苦,于前方十里的槐门驿休息一夜,明日再启程。”

苏阳扫过队伍,发现其中竟然有几名高手,气息内敛,浑厚至极。

“你身份尊贵,他们夹在中间总是处事困难,此番行动,也是好心。”

赵紫隆闻言面色稍稍好了一些。

“我倒是不会责备这些忠贞之士,只是宫闱之中吵吵闹闹的,总是令人作呕。”

“像是唐龙叔多年征战,此番马革裹尸,竟然也未能落得半句好话。”

“竟然平白诬陷其与薛士白暗中勾连,定下许多叛国的罪来。”

二人相互攀谈,不知不觉便已行至那槐门驿之中。

槐门驿处于谷口之中,山上流淌下来的天然清泉成了这处驿站的不竭水源,冬暖夏凉,从不断绝。

谷口的山崖上,横生几棵槐树,黄昏之时,倒影正落在地上,拉的极长。

驿站的掌事老眼昏花,站在原地等待了好久,方见到长长的队伍走进山谷。

“各位官爷,小的在这里早就等候多时,这附近都扎好了帐篷,必不会让弟兄们风餐露宿。”

“上头有吩咐,还请这几位爷上来喝杯热茶。洗一洗风尘。”

他用手指着苏阳二人,并几位头戴簪缨的将军入内。

其余人等,自有下人伺候。

入了房屋便昏暗,掌事立马打了灯,几人落坐在干净的桌子上,一回头便看见有人在不远处的厨房间劳作。

像是弯腰摆弄着蔬菜,腰肢细软,皮肤白嫩,动作如少女般轻柔。

“你的女儿懂事啊!这么大就帮你生活做菜了,可不比我家里的,自小便娇惯坏了。”

管事闻声陪着笑脸,也不出声,只是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不停地擦拭着桌面上的茶具。

“老娘可不是他的女儿,我是他的贱内!”

粗犷的声音传出,彻底颠覆了几人原本的想象。

那女子也不抬头,仍旧低头洗菜,一副干练的麻辣持家女子的做派。

在场众人眼见认错了人,便不再吱声,低声议论起来。

一名黑脸的将军,饮了一杯酒,便开始说道。

“诸位可曾听闻,此次唐龙元帅本欲发兵西山谷口,准备取小道收复被薛士白的献出的城关,没想到半路遇到伏击。”

西山谷,是东宁城东边一处狭长的小道,几乎没有路可以供大队人马通过,飞鸟走兽盘踞其中,甚是凶险。

并且完人国还在那里扎了营寨,本不是一条合适的进攻路线。

朝中许多人认为,唐龙走此路,乃是为了与那江自来接头,谈论献城的事宜。

“这事虽然蹊跷,但也朝野皆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另一人出言道。

那黑脸将军敲了敲桌面,喝了杯茶,顿了一下。

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将他得知的密报抖落而出。

“可此事怪就怪在,那唐龙并不是在谷中遭遇的埋伏,他出谷十里而还,死战于野。”

“在谷中死的也不是他……”

“而是那薛士白!”

黑脸将军见众人被他吊足了胃口,便又将情节展开了叙说。

原是那日酷暑,唐龙带着精锐甲士行至西山谷,拔了营寨,在谷中逗留了几个时辰,忽然折返。

随后在那头才有薛士白进入谷中,但见谷中风火大作,人马俱皆折在谷中。

这一前一后,有个不短的时间差,而二人始终未能见上面。

不知为何。

苏阳听得眉头微皱,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此刻欲萌芽破土而出。

“没什么……”熟悉的嗓音传来。

那厨房中洗菜的女子忽然低着头,手拿着菜刀来到众人的身边。

“不过是那两人私会的消息被我们截获,迟滞了一个时辰。”

她抬起头,露出满脸的深深凹陷的褶子。

如同百岁入土的老者。

完人!

苏阳脑袋嗡鸣声作响,身子瞬间发紧。

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俯下身子,张开一嘴黄牙。

“那薛士白……”

“是死间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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