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我说的对吧?唐泽学长。”

金发黑皮的年轻人站在那里,明明只是身着简单的衬衫西裤,但就是让人感觉他光芒万丈。

“请问你是……”目暮警官有些呆滞的询问金发黑皮的年轻人。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来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我叫降谷零,是唐泽学长曾经的学弟,今天是被邀请来做绘画模特的,只不过才刚到就发现这里出了命案。”

埃索伦停下笔,把脑袋探出松田阵平的口袋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眼就被对方耀眼的金发吸引了。

好亮的头发……而且看起来很柔软很顺滑……

骨子里很喜欢金色这种亮色的埃索伦偷偷摸摸的想,要是可以摸一摸就好了。

松田阵平的额角蹦起几个十字,他没有关注暗戳戳“投敌”的埃索伦,恶狠狠的一踏脚,鞋底踏在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为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松田阵平清咳一声:“唐泽安明,你的谎言实在是苍白无力,不过刚刚才把石田先生推下十七楼摔死,转眼就能这么无辜的编瞎话,你的心理素质确实很不错。”

唐泽安明低下了头,暗地里磨了磨牙齿,而后抬起脑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

“你说你一直在房间里画画没来过这里,但石田先生家里的茶具却摆放的如此凌乱,几个茶杯也都随意堆在一起。石田先生家里十分整洁,连书本都要按颜色类别和高矮依次分好,他绝不会允许摆在客厅的茶具如此凌乱,所以只可能是刚刚使用过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对此你又怎么说?”

刚要说话就被抢白的降谷零眉心跳了跳,看向正在发表言论的松田阵平,对方语速极快,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察觉到他的视线还不忘在百忙之中向他递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降谷-平生最受不了挑衅-零默默露出了一个微笑。站在他旁边的警察似有所感,向后退了两步。

“或许是石田先生刚刚自己想要泡茶,或者是他要招待客人呢?这位同学,这可是杀人罪,不是能随便污蔑人的,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说话。”

松田阵平发出一声冷笑,正要继续说话就听见对面那个抢他戏份的金毛混蛋又抢了他的话:“——我想这位黑色卷发的不知名人士如此肯定,大概是因为石田先生并没有其他认识的朋友,也没有妻子儿女吧?除了照顾他的保姆一家外,没有人会来探望他。而唐泽学长的母亲和妹妹现在都在医院,那么会来的当然就只有唐泽学长了。而且桌子上拿出来的茶杯一看就不只是一个人使用的,应该至少有两个人才对。”

他在“不知名人士”几个字上加了重音,还带点停顿,突出强调意味,松田阵平遂冷笑一声。

说完他又对松田阵平礼貌性的笑了笑:“我刚刚看见你去询问公寓管理员了,想必就是问的这个吧。”

他笑得很好看,但这个笑却看的松田阵平心头火起。

他暗暗啧了一声,口袋里的埃索伦和身边的萩原研二都听见了他压低的声音:“……装模作样的家伙。”

啊呀,小阵平完全被挑衅到了呢。

萩原研二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但是身为幼驯染当然要助自己的好朋友一臂之力,于是他也果断开口:“唐泽先生既然说自己最近没有来过石田先生的家里,那么你该怎么解释石田先生桌子上拿来招待客人的茶杯呢?”

唐泽安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半晌才又急急忙忙的开口:“或许……或许是保险推销员上门呢?石田先生有钱,那些推销员不都很喜欢找有钱的客人吗?”

“欸?唐泽先生忘了吗?影米花公寓作为高级公寓,是不允许保险推销员之类的人上门来的。”萩原研二又轻飘飘的加了个砝码,松田阵平对着自己的幼驯染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赞誉之情。

唐泽安明彻底说不出话了。

“而且,我记得唐泽学长跟我说过,为了避免被气味扰乱思绪影响作画,你从来不在家里摆放香氛和花朵之类的东西,那么,这片从你房间内找出的花瓣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降谷零捻出一片已经被踩的惨不忍睹的花瓣,花瓣的颜色,和石田先生家里摆放在桌子上的新鲜花朵一模一样。

他刚刚没有直接进来,就是发现不对去唐泽安明的家里寻找了一下证据,因而发现了这片花瓣。

唐泽安明沉默的握紧了拳头,半晌后颓丧的跪了下去,他捂住脸,却没有忏悔,而是在后悔:“可恶……如果我今天没有找你来,或者我推那个老头子掉下去之后不要那么慌乱,记得把痕迹收拾好就好了……”

“你完全不知悔改吗?!”降谷零厉声喝断他:“石田先生对你多加照顾,你不感恩还反过来杀害他,害了一条无辜的人命,你夜里难道就能安心吗?!”

“都怪他……都怪他!说什么反正没有绘画天赋不如毕业了直接去打工,好过天天在家里苦熬,明明他已经立了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妈妈不是吗?那是我妈照顾他那么多年应得的!我是我妈的儿子,那当然也是我应得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拿过来而已!有了这笔钱我就能继续画画……谁叫这臭老头乱说话?!我本来没想杀他的……”

唐泽安明锤着地板流下了泪水,只是这泪水大概没有一滴是为杀害石田道一的罪行而流。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旁观的警察们上前,把手铐拷在了唐泽安明的手上,他的未来将在监狱里度过,大概也没有办法画画了。

松田阵平默默看着唐泽安明被警察带走,塞进警车里。这才握紧拳头说了一声可恶——可恶,风头都被那个金毛混蛋抢尽了!最后居然还让那家伙耍了个帅!

那唐泽安明还说什么“要是今天没有找你来就好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只要那金毛混蛋不来,他的罪行就绝对不可能被拆穿吗?!看不起谁啊可恶!早知道该揍他一顿!!

萩原研二微笑着拉住松田阵平的手,避免他真的冲上去把罪犯揍一顿,同时不断重复着诸如“算了算了”“小阵平也很厉害”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气急败坏的幼驯染。

埃索伦此刻也慢慢悠悠的拿着便签纸从口袋里飞出来,把便签纸贴到松田阵平额头上,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算了”,下面写着一个“也很厉害”,看起来似乎是安慰,但是很明显松田阵平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想把便签纸撕碎。

一直在悄悄关注这边的降谷零揉了揉眼睛:刚刚他好像是看到了便签纸凭空飞起——?是魔术吗?是魔术吧……但是没有看到一般用来做悬浮魔术用的遮挡物或者钢琴线之类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魔术啊?但是不是魔术的话也说不过去,人怎么可能让物体凭空悬浮呢……确实是魔术吧,那个卷毛混蛋旁边的长发男看起来就很有魔术师的样子,大概是用魔术来安慰一下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降谷零笑了笑,心情颇为愉快的转身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感觉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他停顿了下来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去捻那一撮感觉被扯住的发丝,顺着摸了几个来回也什么都没摸到。疑心是不是错觉,又觉得实在是不像,但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能发现,最有嫌疑的卷毛混蛋离自己尚且还有二十米远,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于是降谷零在寻找无果后,只能满腹疑惑的离开了。

埃索伦飘浮在原地,目送降谷零离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叹息:人类的头发真是很好摸啊……

金色也超级漂亮。不过松田阵平的黑色卷发也蛮不错的,躺起来很舒服。

埃索伦原地飞了两圈,琢磨该怎么在不引起松田阵平注意的情况下去趴他的头发,然后又朝着自己的人间体飞去,到了跟前又一个急刹车,去拽了拽萩原研二的头发。

嗯……是一样的顺滑呢。

埃索伦满意的收手,躺回了松田阵平的口袋里。

萩原研二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过知道埃索伦存在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眯眯的弯腰询问埃索伦自己的头发好不好摸。

松田阵平刚刚就注意到飞走的埃索伦了,看见他去扯对方头发还一不小心笑出了声,但看见埃索伦又去扯萩原研二头发就明白对方大概不是抱着什么“为好朋友松田阵平报被抢风头之仇”的想法,而是单纯好奇对方头发好不好摸而已。

松田阵平有点又好气又好笑,他伸出手按住回到自己口袋的埃索伦的脑袋,还轻轻捏了两吧,感觉对方的耳鳍确实扎手,于是又顺手多摸了两下。

埃索伦拍开松田阵平的手,摸出纸和笔,慢慢在纸上画了一个十分的表格,然后填到了十分的程度,举起便签纸交给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看完,笑眯眯的屈指弹了弹便签纸,手肘架在松田阵平肩膀上,微微低头感叹:“果然啊——还是我比较棒对不对?埃索伦酱抛弃小阵平考虑一下我吧~”

“喂hagi!别老说这种话啊!”松田阵平正气着呢,就被萩原研二的玩笑破功,没好气的用手肘顶了顶幼驯染的腰,然后抱着手臂往前走。

“走了,去吃饭。”

本来该先逛一圈的,结果遇上命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都已经是饭点了。

嗯,饭点?!

埃索伦垂死梦中惊坐起,刷刷刷写就了一张便签纸,而后高高举起,怕松田阵平看不到甚至贴到他衣服上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力道。

字写的不多,但感情很充沛,总结一下就是好搭档之间要同甘共苦,所以他要跟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共同进退。

——简而言之,要吃饭。

“你之前不还说你不需要吃饭的吗?”松田阵平又揪了揪他的耳鳍。

埃索伦举起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要”。

被人类的垃圾食品俘获心神的埃索伦美滋滋捧脸,等着松田阵平找了个阴暗小巷子,方便他变成人类形态,然后没好气的带他一起去吃饭。

踏入餐厅的那一刻,萩原研二就觉得事情不妙。

——刚刚在案发现场见到的降谷零,正跟另一个同龄男生坐在一起,而且还坐在了店中唯一空桌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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