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109小师妹有心事

“黄师弟,你来得正好,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新客是昆仑山的姬师妹,天玄掌门鲜师伯门下高徒,江湖人称天涯姬女侠!”

闵逸尘神色端庄,以极富尊重的口气、稍加介绍。

凤儿听了颇不好意思,从九嶷诸子身后走上几步、微微躬身抱拳以礼,说道:“见过黄世兄!”

“天涯姬?原来江湖上盛传的天涯姬……就是昆仑山的姬师妹……失敬失敬!”黄子超也连忙躬身还了一礼。

稍后黄子超抬头观望,才发现眼前的白衣姑娘,竟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虽是旅途之中,仍然难掩清丽娴淑之态,与传说中的仙女,颇有几分神似,不免怦然心动,一时拘谨起来。

忽然,黄子超想起什么重大事项,大声连呼:“大师兄、二师兄,我今早刚刚听到,江湖上一派风风火火传言,说咱们的死对头灵镜天刀,在鄂州嘉鱼……”

黄子超说着发现大师兄、二师兄在眼神对视之间居然笑了,他莫名其妙中反而说不下去了,就听大师兄闵逸尘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灵镜天刀一伙、在嘉鱼神武通的眼皮子底下,给姬师妹秋风扫落叶、彻底清理出江湖!”

“正是!传言灵镜天刀一伙,在天涯姬手底下死伤惨重,最终折戟沉沙、给神武通顺带收拾,只是那妖僧灵镜天刀居然没死,实在想不通神武通居然会留了他一条狗命,这种歹人也配享有乘人之危一说?倒是鬼老侯不拟、听说被神武尊主授意处决!”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妖僧无法无天,纵然躲过了初一,未必能逃脱了十五!”潇湘一剑阳续瑞大笑说道。

“姬师妹,这位是我三师弟黄子超,江湖人称‘清风掌’!”九嶷首徒闵逸尘继续给天涯姬详细介绍。

黄子超闻言一愣,想到刚刚说起天涯姬、剑斩武林悍匪灵镜天刀,低调谦虚毫不在意,而大师兄却煞有其事地自夸自赞,这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等到黄子超回过神来,立即面色微红嗔怪说:“大师兄,你怎的说这等话,自家赞自家,岂不让姬师妹笑话,江湖朋友的吹捧抬爱之语,你我师兄弟怎能当真!天涯姬此前以一敌三、视过眼云烟,亦不曾在你我之间、细说惊险锋芒……”

“没事!姬师妹不是外人,我等兄弟不必忌讳,再说三师弟的‘清风掌’和二师弟的‘潇湘一剑’,均驰名大江南北数年,是天下好汉皆知的事,享誉武林已非一日,自当无需隐瞒。”

闵逸尘言辞诚恳庄重,隐隐透露出一种、颇以九嶷山弟子为傲的神情。

但黄子超所说的灵镜天刀等、为天涯姬震慑收服,算是坐实了江湖一等残废的传闻。

“大师兄把我也当香瓜卖了,真是举贤不避亲,难得难得!天涯姬除暴安良默默无闻,铁肩担道义不屑声张,教阳某人无地自容啊!”阳续瑞自嘲地调侃起来。

凤儿闻言莞尔一笑,随即正色道:“哪里!不过是凤儿机缘巧合,恶匪自作孽不可活!”

“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得急死了,姬姐姐来了一会儿了,你要早点回来,我们也好能多谈些时候,至少能听听姬姐姐豪气干云、如何收复群魔乱舞的江湖宵小!哎……偏偏我们都离开了,你才回来……爹让大师兄、二师兄下山……”

黄馨曼言语中颇多责怪,眼神不定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哎!怎么你们这是往哪去,难道……出了什么事,大师兄?”黄子超疑窦丛生,忍不住追问。

闵逸尘欲言又止,望了望姬飞凤,算是正式答复师弟和天涯姬:

“实不相瞒,辰巳之交,我等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说金秋蜀岗的秋世伯已罹难,凶手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人东瀛人氏叫井上俊。师父令我等下山,随他缉拿元凶、还秋世伯在天之灵。所以我与阳师弟匆忙赶去广陵,先和师父会合聆听详细授意,此间山上诸事就交由三师弟了。”

然后,大师兄又对黄子超说道:“据说这东瀛妖人会隐身功,师父要我等一路务必小心谨慎、以防不测,师弟在山上也不可大意,歹人神出鬼没,行事俱无常理,狂妄之下无理挑衅,未必不会上山找茬。”

姬飞凤听完略知一二,想到先前的交手误会,定然与此多少有关,一路同行也是目前最好的警戒,尽管金秋蜀岗之事,她早已知道。

闵逸尘先前所以没说,看来是不想让自己卷入其中,这时说开来,凤儿又不好装作全然不知,只有和盘托出:

“数日前,我在姑苏虎丘游玩时,无意听江湖人说起、蜀岗秋老爷子去世,当时小妹尚且不信,后来经由师父授意登门拜访,才知道其中原委,若是推迟几日,或能见到九嶷掌门黄师叔,况且师尊也回应说,即来蜀岗秋家悼念告慰,屈指算来,应该不出三月之期即立冬前后。”

黄子超听罢点点头,末了应声道:“原来如此!只是姬师妹千里迢迢,何不多盘桓几日,好教曼妹陪同畅游九嶷潇湘。”

“不必啦,黄师兄有所不知,此番下山,我与小师妹梦儿同行,到蕲州时才分开,原本说好在虎丘见面,不料忽生变故、至今不见踪影,我很是焦急,况且师父已有安排,我意打算沿途重来寻找。”

“哦!还有这等事,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姬师妹行程,遥祝师妹一路顺风,若是找到梦儿小师妹,不妨一起来九嶷山,就说九嶷诸子盛情相邀、翘首以盼。”

黄馨曼转身又对闵逸尘、阳续瑞说道:“两位师兄放心,等爹爹回山,得便我也去见识、见识什么隐身功。”

“多谢诸位师兄!小妹就此告辞。”

“慢!姬师妹稍待,师妹意欲前往何处,或许我们可以同路一程,一起打听梦儿师妹,岂不容易得多!”

闵逸尘倒是挺热心的,阳续瑞在一旁也点头赞同。

“我先去鄂州一带寻访,如此倒让两位师兄费神。”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作师兄的理当如此,师弟、师妹保重!”

闵逸尘转身与黄氏兄妹告辞。

“曼妹,我们就在此处,目送几位师兄妹,你能从山上、一路送到山下,可是史无前例啊,真难为你啦!”黄子超对小妹送客至山下甚为惊异,不免感慨一番。

“啊!大师兄,我想清楚了,我一定要见爹爹,我有要事跟他说,哥,你不要拦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罗浮山的人!”

众人一听颇感诧异,均觉小师妹话里有话。尤其是黄子超,听妹妹这么一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黄馨曼自小没有出过远门,偶尔下山走亲访友,也就在附近几个市镇看看而已,不似其余师兄弟,均四处闯荡,所以,担心的人自然要多些。

闵逸尘等虽然早就知道,小师妹未必善罢甘休,却没想到是因为罗浮山的缘故,只好望着阳续瑞无可奈何地说:

“二师弟,还是你劝劝黄师妹最为合适,黄师妹一向很听你的话,更何况一路上凶险难测,白莲教一向与我们为敌,其六大高手有两人恶贯满盈,是你和黄师弟除去的……”

“大师兄,你不用为难二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武功没你们好,哼!你怕我拖累你们,不用担心我一个人走,虽然长这么大我没去过扬州,但我活了十七年,我就不信下了山,就找不到我爹!”

“小师妹,我有一言,听不听由你,你若不是重大之事,我和大师兄一定禀明师父,待师父回山料理,当真是十万火急,昆仑山姬师妹在此作证,我们不会阻拦你。”

阳续瑞听大师兄一说,也觉得确该如此,因此也慎重地关照师妹黄馨曼。

“二师兄,平时怎么说,我都听你的,可……这次……事关重大!”

凤儿隐隐听出黄馨曼,想急于找到她爹、解开心中疑团,自己又不想在此过多纠缠,于是对闵逸尘说:“闵师兄,既然黄师妹执意坚持,那就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吧!”

“姬师妹既有此意,逸尘又何须硬做恶人。”闵逸尘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凤儿见状,轻轻拉过黄馨曼,和颜悦色地问道:“黄师妹,你送我下山,可我只能送你半道,不会见怪吧!”

“我……我是说的玩的,其实我就想……”黄馨曼说着脸一红,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跟在众人后面。

黄子超瞧着,还是忍不住在身后告诫:“曼妹,既然你决意去见爹爹,一路上可再不能随意而为,大师兄二师兄的话务必遵从,否则,我在九嶷山焉能安神!”

“不劳三师兄费神!”黄馨曼目的即成,便毫无顾虑。

蓦然回首、扮成调皮状,朝兄长黄子超笑言,众人虽不曾看见,却均能感受到,其我行我素、不加约束的放纵个性。

不多久,四人来到冷水铺,闵逸尘花费二十两银子,买了四匹马各人骑上,这一来行程快捷多了。

第二天午后,一众男女到了嘉鱼县境内,沿途一路打探,终于在江州瑞昌镇了解到零星消息,听集镇一茶馆掌柜说,曾有两个姑娘来此打尖。

阳续瑞详细询问,老板一一给他们说明,从身材打扮、饮食举止以及两人坐骑等,凤儿隐约感觉其中一人、极有可能是梦儿师妹。

唯一有疑问的是,小师妹居然手指上、戴了一枚红宝石戒指,而另一人手指间同样、戴一枚绿宝石戒指,这两个姑娘打扮甚是奇特。

凤儿又继续追问过老掌柜,店家说好像是过江往北,还听到她们说起辽国什么败退,要远嫁一个不老公主到哪里……然后掌柜摇摇头,说其实自己也没听清什么,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了。

几人喝完茶,闵逸尘付了一两银子作茶资,老板再三客气感谢,好话说了一大堆恭敬不已。

四人离开瑞昌,凤儿过江欲与诸子作别,阳续瑞再三与闵逸尘商议,觉得扬州也在江北,大家一起过江走一段,也不算多绕道,这样男女四人、又在永安渡口上了船。

这是一艘稍大的木船,船头船尾均有一张渔网晾晒,船长五十来岁,有两个帮手,一个大约四十岁,另一个十八九岁,船老大今天心情特别好,黄馨曼极少外出,尤其像今天这么远的地方,谁知她竟然与船老大聊得甚是投缘。

老人家自称姓富、富贵的富,黄馨曼一听打趣道:

“富老板,您可真有富贵像,不知这富贵,是打渔得来的、还是渡客得来的?”

“姑娘唉!你可真会说笑话,我们这小渡口,哪能比州府热闹,能有多少客官过江,挣不了多点钱……”

老者说着话停下来,四下寻望江面,似乎有些担忧。

“老伯,你在看什么,这天气不挺好的么,红红的太阳平平的水,不正是你们船家希望的么!”

黄馨曼不明白船家什么意思,紧紧追问。

船家好像什么也没看到,胆子似乎大了些,接着说:

“这长江上既有江神又有龙神,这江神要发怒,咱怕归怕还躲得起,可龙神发怒那就要命,跑都没处跑啊!姑娘,你不是本地人,这长江几千里、养着一个个凶神恶煞,聚在一起叫做鱼龙帮,不知道坑了多少撑船的,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也不知喂饱了多少江猪,我这老头子能活这么大,那是祖辈积了德,这富贵啥时能跟跑船的交上好运,这太阳非得从西边出来!”

老人家一席话,说得九嶷三兄妹瞠目结舌,黄馨曼脸色微红,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心中的姬姐姐,只见她望着远处江水,衣衫飘柔青丝绕颈,好像根本没听见、也没看见这令人羞愧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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