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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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发生得突然,动静也大,惊扰了周围的租户起夜查看,没一会儿就给报了居委会,要一个说法。

原来这片顶棚半年前就出现了一次意外。

当时下面正路过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妈妈,若非有好心人将两人拉了出去,怕又是一桩令人痛心的事故。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管辖这片居民区的人依旧不作为。

租户们这次直接报警处理。

巨响消失,空气中的浮灰消散,有惊无险。

许柚仍心有余悸。

心情和呼吸还未平息下来,在看着少年淌着血的胳膊时,心脏又是一跳。

少年肤色本就冷白,衬得血色鲜红骇人。那条血痕自胳膊肘往下延伸,足足一指长,皮肉绽开,不停往外渗着血。

看着都疼。

“你受伤了?!”

顾不得几日来的冷战,许柚一把托住宋祈年的胳膊,抽出一包纸巾想给他擦去血迹,却又不敢妄动,怕他疼。手就这么定在半空,手腕累得发酸都浑然不觉。

胳膊处如针扎一般地疼,宋祈年却只睨了一眼,唇角勾起:“没事。”

随即接过许柚那包纸巾,他抽出一张擦着血,动作粗鲁干脆,毫不怜惜。态度随便到他这条命跟垃圾一般,疼就疼,感染就感染,死了也无所谓。

他声音波澜不惊,像没有痛感,“好了。”

许柚愣愣地看着他一番操作。

……好了?这就好了?

她不知从哪窜出一股无名火气,更多的是愧疚、懊悔、不甘、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命运的大手像是扼住她的脖颈,让她不得反抗,要她眼睁睁看着,清清楚楚地认识着——

宋祈年又救了她一次。

许柚啊许柚,你拿什么还,你凭什么还,你永远也还不起。

那夜撞见宋祈年与林笙的难过和怨怼,梦境中宋祈年骗她的委屈,几日来的冷战与别扭……

此刻全都被强制性地打散。

她好像没什么底气去质问他与林笙。是他救了她,不是他欠了她。

许柚长吁一口气,抬起眼,伸手拽住宋祈年另一条没受伤的胳膊,坚定道:“你跟我去医院。”

她很乖,说话也和气,鲜少这么用不容置喙的语调命令人。

“不需要,”少年语调懒洋洋的,“死不了。”

“必须要去!”

许柚声量高昂地吼了一下后,自知失态,脸红又羞恼。她垂下眼,欲盖弥彰解释一通会感染、会流脓腐烂、严重了还可能做手术云云的话,最后目光带了一丝乞求,说了心底埋了很久的话。

“如果留疤了,我会很愧疚。”

宋祈年目光下坠,落在女孩儿扯住他衣服的左手腕上,腕表后面也是一道疤。

而后点了点头。

许柚让司机载着两人去了医院,车上她给张妈打了个电话,说是同学受伤了,她陪着一起去医院,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前,她特地小声交代一句:“别告诉我哥。”

几近凌晨的医院只有急诊科的医生值班,偌大的空间,空荡冷清。

好在伤口只是看着骇人,实则伤的不深。简单地消毒、包扎过后,医生嘱咐这一个星期都不要碰水,也别做剧烈运动,过些时候就会恢复。

“谢谢医生。”许柚说。

宋祈年身上套着白天的短袖,袖口撩到了肩膀,露出整条手臂。少年手臂薄劲有力,肌肉形状恰好其分,盘踞的青色血管延伸至手腕,若隐若现,充斥着淡淡的荷尔蒙。

越看,那缠绕的绷带越是刺眼。

许柚走在宋祈年身侧,出病房时,她突然回头问:“会留疤吗?”

医生如实道:“不一定,看个人体质吧,有的人天生就是疤痕体,纸划拉个口子都留道疤。”

那就是有一半的可能会留疤了。

她的无妄之灾,却祸及的是他。

许柚回去的路上,低着头沉默不语,一直到下了车走到宋祈年的出租屋前,仍未想好怎么开口。

“我又不是要死了,”少年漫不经心地从喉呛溢出一声短促的笑,“至于那么伤心?”

“一条疤而已。”

他身上又不是没有。

许柚:“你,真的不介意吗?”

“嗯。”宋祈年自顾自从她书包里拿出几袋猫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揣着,眉眼轻扬,略显玩世不恭,“大老爷们儿不在意这个,用邹北那狗的话说,这叫‘战绩’。”

许柚紧绷的心弦稍稍放下来了些。

经历了这么一遭,时间早就过了凌晨,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课,两人没多待聊。许柚只匆匆看了几眼小猫,见状态还可以,不多待回了家。

一夜过去。

翌日,刚刚结束午休。

安静的教室里,不少学生的脑袋没精神地耷拉着,小鸡啄米似的还在昏昏欲睡。

去上厕所的吴萌在走廊一个漂移,脚下生风,刚进教室大门就河东狮吼一句:“家人们,特大消息,要不要听!”

各个头点地的犯困,没几个人搭理,连许柚都还有些睡意朦胧,意识不是很清醒。

见状,也就邹北和王书浩两个活宝活跃气氛,懒洋洋地带头鼓掌,声音要死不活的:“听听听。”

“什么事啊吴代表,别卖关子了。”

吴萌无比神气地“哈”了一声,誓要惊艳所有人,扬声宣布:“都听好了啊,下周一咱们学校——”

“要办讲座了!!!”

班级先是沉默一阵,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果真下一瞬爆发出惊鸣声,桌子腿晃荡地堪比敲锣打鼓。

教室里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刚刚还耷拉着的脑袋,前转转后转转,嘴巴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高三紧张繁重的学习生活里,假期也少的可怜,一场讲座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上午的自由时间。

不亚于半天假了。

在月考出成绩的这段压抑时间里,更像是一场缓冲剂,让人觉得舒心,可以喘口气。

吴萌神哉哉地坐回位置上。

许柚凑过去问,“真的吗?”

“真的呀。”

吴萌支着下巴,想到下周一上午都不用上课,嘴巴就咧到了耳后根,“我刚上厕所路过高三年级部办公室,听教导主任说的。好像是京北大学的一个女教授,呜呜呜教授真有眼光,挑到咱们一中来。”

前排的王书浩回头,又犯欠:“搞得你很喜欢听讲座的样子,不就是因为不用上课。”

吴萌拿书拍他的头,“要你多嘴!”

京北大学,国内顶尖TOP的学府之一,另一所是华清大学。去年许柚的哥哥许宴,就是以淮城理科前几的名次考入了华清大学的法学系。

这两所大学都是在属北方城市的京北市,淮城是临港近海的南方城市,虽然二者都是一线城市,但路程得跨越大半个中国。

一点都不近,来回奔波极其费工夫。

许柚不解,“京大离淮城很远的,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办讲座?”

吴萌:“不知道,可能咱们一中是省重点,跟京北大学有教育资源上的合作吧。”

许柚思忖一会儿,想想也是。

不管怎么说,淮城一中在全国重点高中里也算排的上名,京大教授来办讲座不足为奇,往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班上闹哄哄地没聊多久,预备铃已经敲响。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高中的体育课大多数是自由活动,一中也不例外。体育老师象征性地点个名,再组织男女生跑个一两圈热热身,就可以解散队伍了。

女生大多数在操场散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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