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人

“这蜡烛,定然是在我们进这里来之前点的。”曲岁云在寂静中开了口。

“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吗?”卫初环顾了一下周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的。

曲岁云来到烛台边,借着烛光看到后面好像有个机关,他小心移开烛台,伸手一按,只听“咔哒”一声,地面中间突然打开升起来几个木人。

卫初盯着升起来的这些木人,向后退了几步迷茫地看向曲岁云,不明白这些木人是做什么的。

曲岁云怕有什么意外,立马就来到卫初身边对她道:“这可能是什么陷阱,要小心。”

刚说完,那些升上来的木人突然开始动了起来,曲岁云一手拉住卫初的手腕,另一只手拿住玉佩,死死盯着这些木人。

木人开始直直地朝二人逼近,两人慢慢向后退,很快,这些木人将二人逼近了墙角。

卫初先惊叹于这木人居然可以动,黄置文先生的机关之术已经达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厉害,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

“它们想干什么?”卫初被曲岁云拉到身后问了一句。

“不清楚。”曲岁云紧盯着着这些将他们逼近墙角的木人,眼里全是警惕。

片刻后,这些木人举起木手臂,木刻的手指打开变成空洞,从木手里飞出来几支箭,曲岁云连忙带着蹲下去,箭支擦墙发出惊心的“铛铛”声后落地。

“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卫初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句。

曲岁云上前用手中的玉佩用力砸向一个木人的腿,那木人的腿被砸断倒下,其他木人们暂时停止了攻击,曲岁云趁机冲出木人的包围,这时其他的木人却又似有感应,全部转身准备攻击曲岁云。

卫初在它们停止攻击后,歇下来观察它们,发现有一个木人比其他的木人较大,而且它也没有做出攻击的样子,像是这些木人的指挥者一样。

她朝曲岁云喊道:“曲岁云,你的右手边,有个木人比其他木人大。”

曲岁云看到了卫初所说的那个木人,它在其他木人的身后,没有做出攻击的架势,恐怕是要解决它。

他起身拿着手中的玉佩狠狠地砸中准备朝自己袭来的木人,剩下的木人立马朝他射箭,曲岁云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倏忽间两腿顺势踢倒了几个木人后稳稳落地。

这些木人又继续朝他射箭,卫初在墙角握紧拳头,手心渗出的汗水表明了她在担心曲岁云。

曲岁云很难靠近那个木人,其他的木人在发现他要攻击它们时,射箭的速度加快起来。

他一个一个解决这些会射箭的木人太耗时耗力了,那药本就是缓解他不舒服的症状,并不能达到完全的药到病除,才砸碎三个木人,他就已经流出很多汗水,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卫初一看情况不妙,注意到这个木人已经是完全背对着自己,心中有了主意,悄悄移到木人后面,举手示意曲岁云把玉佩丢给自己。

曲岁云看到了她的手势,他信任她,在躲避了一个木人射过来了箭后将玉佩扔了过去。

卫初双手接到玉佩捏紧后,使劲用这枚玉佩砸下了木人的后颈,后颈被她砸开一个裂,其他的木人瞬间就不动了,曲岁云趁机来到了她身边。

卫初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很急促,她轻颤着手把玉佩递给曲岁云,问道:“结束了吗?”

曲岁云从她手中接过玉佩,又用力砸了几下,直到这个木人的后颈被彻底砸碎倒了下去,曲岁云回头对她道:“现在,应该结束了。”然后身子发软倒了下去。

卫初将他接住顺势蹲了下去,见他脸色又开始差了起来,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剩下的木人在那个木人后颈被砸碎倒地后,也跟着全部倒地,卫初才敢过去不远处的那个包裹里把药罐子和水壶拿过来。

卫初打开药罐倒出一颗药递到曲岁云嘴边,道:“你又开始发烧了,赶紧再吃一颗药。”

曲岁云听话地将药吃了下去,他也深知自己要保重好身体才能带着卫初一起出去。

半个身子都在卫初怀里,曲岁云能感觉到她的焦急,扯开嘴角笑了笑,对她说道:“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你放心。”

卫初将水壶递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两口水,听到他说这话,觉得自己好心都被误解了,深呼出一口气道:“我是担心你,反反复复发烧,要是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曲岁云笑了起来,带动着整个胸腔都在微微发颤,卫初一脸不解,问他:“笑什么?”

“笑我自己会被烧坏脑子。”曲岁云声音不大,听起来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温柔之感,与平时的语调完全不同。

卫初提醒他道:“你还别笑,你是江府的嫡子,这脑子要是被烧坏了,肯定要被人说的。”

“随他们。”曲岁云忽然抬头,睁着明亮的眼问她:“要是我脑子真的被烧坏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敢。”卫初敷衍地回话,她比较关心曲岁云什么时候好起来,而且他是个练武的,身体也不会那么差,应该不会被烧坏脑子。

自己也就是吓吓他罢了,没当真。

曲岁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低沉着声又问了一遍:“你会吗?”

卫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周围静得深沉,好像二人轻轻扭动一下,都是巨大的动静,曲岁云低下头,心里也在一点一点在不断沉下去。

他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他的父亲好像没有期待过他的出生,而他的母亲,在自己满心欢喜将字帖递给她时,轻飘飘地将它丢入火中燃烧殆尽,他心中难过却不能说。

即使后来她对她百般关心,但他仍不能忘记这事。

看似是江府的嫡子,可因为没有姓江,江府的人都有明里暗里地讽刺过他——即使他们知道原因。

即使他从未苛待过自己身边的人,可他们却仍对自己感到莫名的恐惧,谈起自己时,脸上也从未有过喜色。

原来的卫初,因她从小照顾自己,所以他会待她比别人不一样一些,但她也没有因此而对自己表现一丝的亲近,永远都是恭敬的模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想不去在意,但发现自己很难做到,只能选择以不爱与人亲近却又保持着最好的礼貌去对待别人,这样,才给了他们对自己这样的理由。

只有两个人不会如此,一个是沈时眠,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卫初。

沈时眠让自己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不可近人的,卫初救过他,又帮了他很多次。

虽然一开始她也怕他,但他想或许是因为先前威胁过她的原因,从江府出来后,她对待自己就亲厚起来。

他贪恋这种感觉。

但卫初不回答自己的话,他心里又开始失落,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静谧,卫初又倏地开口。

“不会。”

一句话让曲岁云停下了想张口说的话嘴,抬头看向卫初,眼里神色又惊又喜。

卫初是个很诚实的人,接着道:“烧坏脑子又不会给我添什么麻烦,就算添麻烦,只要不会让我死,我也会坦然接受。”

“毕竟一生过去,受点挫折也是应该的,把这些麻烦看好点,就当锻炼自己了。”她看待任何事都比较乐观,这也是她能在这坚持下来的原因。

曲岁云心中有一种无法诉说的欣喜,他恢复了力气,坐直站了起来,伸出手要拉卫初起来:“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

卫初搭上他的手接力起身,曲岁云仔细瞧了瞧后颈被击碎的那个木人,上前几步来到它周围蹲下,眼尖地发现了这木人手没有被雕刻出来。

“这个木人的手没被雕刻出来。”卫初也来到他附近蹲下,她小心拿起这木人手臂掂量一下其重量,然后又移步到另一个木人旁边进行同样的事。

等到她将这里十几个木人的全部都检查完后,很确定地对曲岁云说:“那个木人的手比其他木人要轻。”

曲岁云盯着木人没有被雕刻出来的手,随后举起玉佩猛然砸了下去,里面是空心的,藏着一把小刀,曲岁云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把刀,有什么作用?”卫初走过来问道,即使找到这把刀,他们还是在这里被困住,曲岁云起身转向烛台的方向。

他好像记得那烛台上有个裂。

他又来到烛台旁,台柱上有一个与刀片差不多吻合的细孔,他心想:应该是这个了。

在他利用小刀将孔横转过来后,一侧石壁就被打开了,这次映入眼帘不是另一个密室,而是一片的密林。

“这……我们这是要出去了?”卫初感到惊奇,真的就两个密室?这也有点容易了吧!

“我们出去看看。”曲岁云迈步出去,周围同样静悄悄的,卫初将包裹捡了起来,跟着他一起走。

“这有点冷啊!”天已经黑了,这里刚刚步入初夏,夜晚的树林里温度骤降,她的衣着在密室时还好,但现在可不行了。

曲岁云听到她说冷,自己也没有斗篷,只能提议道:“我来生堆火,烤烤火可以暖和一点。”

卫初点点头,为了安全,曲岁云让她和自己一同去找枯枝。

这里的树木较茂密,他们找了好些时候,二人抱着较多的柴火找到了一个地方生了一堆火。

“要好点了吗?”曲岁云关心地问了一句。

卫初点点头,出来虽然冷,但空气闻着要舒服一点,她从包裹拿出油纸包,打开递了一个饼给曲岁云。

“多谢。”曲岁云接了过来,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被那两位先生关到哪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怎么找到路回去。”卫初带着忧愁的语气说道。

她觉得自己其实挺坚强的,莫名来到这里,要帮助别人才能回去,结果就被迷晕关到密室,现在在这深山又要忍受饥饿之苦。

这是要她荒野求生吗?

她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那种可以点燃放到空中,告诉你的人来救我们的烟火吗?”

曲岁云摇头,对她道:“没有,但你这提议不错,日后我和沈时眠一起研究一下。”

卫初根据地形还有推测,觉得他们可能还在山上,提议道:“我们先在此待一晚,水壶里的水不多,这林子里又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明日我们去找找溪河,还顺着水流往下走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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