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黑手狠

这位假大师可能感觉眼前都是男的,裤裆问题也不是大事儿,只是紧了紧裤腰反手就揪住我的衣领,态度蛮横。

他撇着大嘴,一副吃定我们的模样,这让我想起当年那火爆一时的来福灵广告。里面那些的害虫们好像就他这德行,活脱一比一现实版,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假大师可能想起当时车站外受气是因为我有不少帮手,现在见只剩下小巫我俩,看着一个个都是瘦弱不堪的模样,他才敢如此嚣张,甚至忘了地上还钉着那把木刀。

我对大师视若草芥,认为这种只靠坑蒙拐骗的家伙,大多都是靠一张嘴,没什么真本事。就算小巫不在身边,就算带伤也能与他周旋个平手。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当时幸好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家伙揪住我,直拽到眼前,张嘴没说两句话,我几乎都能通过口臭判断出他一天吃了什么。再看到他鼻孔里调皮而有想法的鼻毛,说他不修边幅都是好的,简直是邋遢到了极点!

我拼命扭头不想与他对视,不是害怕,而是满满的嫌弃。

“小子,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真不怕死?既然今天落我手里,那就说说吧。火车站外欠我的咨询费、耽误本大师做生意的误工费,再就是精神损失费。你说给多少合适?”

听这话我心头那个气啊!还这费那费?果然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这家伙的脸皮恐怕如城墙带拐弯儿,把无耻当饭吃习惯了。自己坑蒙拐骗,现在反而说我的不是?真有你的。

我怒极反笑,尽可能显得满不在乎,表情轻松,还不忘耸耸肩。抠了鼻屎弹在他脸上,挑衅地问:“你能拿我怎么样?假大师——”

他一愣,马上额头青筋蹦出,比指头肚还高,气得差点飙血。一双牛目圆瞪,另只手攥成拳,咬牙切齿的模样更像个猩猩成精。

假大师骂道:“奶奶滴!你小子怕是皮松了,上赶着让本大师紧皮子呢是吧?好啊,看我不敲碎你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再挂起来当招牌用,就当杀鸡儆猴让以后的人不看小瞧了本大师!”

说着高抬的手正要落下,一把木刀已经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咽喉。由于假大师怒急前冲,不等反应过来肉皮就碰到了木刀刀刃,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假大师反应真快,身体马上僵住了,冷汗如豆,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斜眼去看一旁的石台上,小巫正冷冷地看着他,满脸杀气。

假大师急忙将我松开并赔笑。笑得那么心惊,笑得更是肉跳。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木刀留下的浅坑,咕噜咽了口唾沫,记忆恢复了。

本能地衡量眼前形式,他清楚这不是要不要玩命的事儿、而至死与活,二选一这么简单。

想想我之前去接口小卖部蹭电视看,尤其是武侠电影,里面那些反面角色明知打不过还要不停上去挨揍。可在现实生活中,真正会功夫的,能很快判断出眼下形势,选择打或逃,根本不会拖泥带水。

看看假大师就是内行,只不过我不会承认他是高手,那简直就是对高手的不尊重和亵渎。

整理好衣服,我眯眼笑了笑。本想拍拍他肩头再挑衅两句,才发现不容易够到。这假大师真高,小巫蹲在石台上才与他平齐。

我冲小巫摆摆手,说:“放心吧,也算是老熟人了,没关系。刚才就是个玩笑,算了吧。”

听这话,小巫才轻盈地跳下石台,木刀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竟消失在袖中。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细节。

假大师瞧着咋舌,感叹道:“无量那个佛。这位小友师出哪家哪派啊?刚才这身手现在可不多见,要称呼高手都是贬低这能耐啊!”眼中竟然满是嫉妒,看向我,暗示我捡到宝了。

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绝啊!可惜,碰上小巫软硬不吃,我看你怎么办。正自得意,忽然哎呦一声歪倒。

小巫见我情况不对,马上垫步过来稳稳扶住。

鲜血又流了出来,看样子刚才为抓这假大师把伤口撕裂了。这回好,吃几碗血豆腐都补不回来。

“呦,小子,你受伤了?那刚才还玩儿命,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假大师忽然想到什么,说,“哦对了,我姓董,名天。还没请教两位小友贵姓?从现在开始咱们也算一条船儿,认识一下相互好照应不是么。”

“你……你这个假大师,什么时候了,还……还问这些。”我微怒,说话却有气无力,“小巫,再……再帮我看一下伤口。拜托……哎呦我滴妈呀!”

假大师董天摇摇头并制止了小巫。他从两个造像的底座间摸出一个长包,打开口伸手掏了掏,竟拿出一个标有红十字的急救包,看款式很新,来历应该不简单。

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张防水布摆在地上,又找出一些必备品,整整齐齐地摆在防水布面上。

我偷眼看了看,工具很全:手术刀、各种型号的手术钳、缝合工具、消毒酒精、纱布、医用药棉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冲小巫使了个眼色,示意介绍一下我的伤情。

小巫见假大师是想帮我,十分配合。让我侧着身子,撩起衣服指给他看。

假大师又从背包里弄出个气死风灯放在旁边,增加了亮度,检查伤口会更容易。

我瞧了瞧那灯,表面有铜锈和青红色光泽,显然有不少年历史了。这家伙不是好人,可能从什么地方偷来的、或者从哪个苦主手里骗来的都说不定。

假大师扒拉着我的衣服,眉头一皱:“我勒个乖乖!这是枪伤啊,你们干嘛了,与匪徒恶斗了不成么?难道这里真有山匪盘踞?”说着紧张地看看四周,并侧耳倾听,一脸说跑就可能脚底抹油的感觉。

见他这样我就火大,却再没有力气骂人:“假大师,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要……要帮忙就快点,否则给小巫腾个地方……”我额上冷汗直冒,强咬牙关挤出了这么一句。

假大师却不以为然,笑了笑,又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副医用手套,这才轻轻在我伤口周围摁了摁,喃喃自语:“嗯,弹头应该还在里面,怪不得不能凝血。就这你还剧烈活动?真是找死!得亏遇上我,本大师精通医理,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知他一定是在自吹,正要嘲笑一番。谁知假大师忽然大叫并用手一指旁边:“啊!那是什么?”

我和小巫都被他突如其来的霹雳大吼吓了一跳,急忙朝手指方向去看。

谁知这家伙心狠手黑动作又快,不知什么时候竟摸出个医用镊子,看准位置和角度,趁我不备迅速扎进了伤口。

一瞬间,我感觉到硬物在肌肉内一阵挑动,像身体里钻进了一只机器虫子,抓心挠肝般膈应。那种不适感直冲大脑,几乎让人昏厥。

瞪着眼,疼得我面部扭曲脑袋一歪,惨叫出来。眼泪、鼻涕、口水齐流啊!这时候再也顾不得面子,更想不起什么是丢人。不对,应该说我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疼,再没有其他想法。

本来是靠着石台,这会儿身体又绷直如棍,将石台和地面作为支点,摆出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现在我什么想法都没有,连惨叫还是哭泣都不知道,仿佛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整个灵魂飘飘荡荡,差点被仙鹤带走。

还好假大师没下毒手。他动作又快又准,镊子从进去至找到目标也不过短短几秒,就迅速抽出,端头正夹着那颗子弹。

只不过镊子取出来时动作太猛太粗暴,端头还带出不少鲜血和少许创口的皮肉。

一声惨叫,鲜血如喷泉般狂飙,我整个人一栽,双脚不断蹬踹痉挛,精神也开始恍惚。

耳边就听假大师在傻笑,还有小巫的怒骂声。当时我心中就剩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伙要玩儿死我啊!

这时我甚至能感觉出伤口正从内往外流出不少东西,热乎乎的,换来整个身体的冰凉。

我真的怕了,感觉这才是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

想起当年在山林里,我曾被群狼围攻过。那已经算是惨烈了,腿上、手臂上、后背都让饿狼们撕下不少皮肉。可即便那样,我感觉自己还能撑得住,最后将群狼逼退逃出生天。

这假大师可能就是我命中克星,遇上他准要倒霉的。

这会儿我俩眼一黑,拼尽最后的力气,揪住小巫嘟囔着:“我……我要死……你就杀……杀他……”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就感觉四肢无力,稍稍动一下浑身就直冒虚汗,腹部疼得抓心挠肝。

眯着眼我本想寻找小巫,却感觉一片漆黑暗不辨物。勉强抬头看了看,似乎屋顶处本该被引入的夜光不见了,只剩下手边放着的气死风灯还亮着。

是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看看四周,小巫和假大师好像都不见了踪影。

不是吧,这俩家伙趁我昏迷跑了?不对。要说只有假大师那很可能,但还有小巫在,我不相信小巫会丢下我不理的。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或者……

想着就要起身,无意中发现左腹紧绷,低头一看,枪伤已被处理,腰间正裹缠着厚厚的宽纱布。看手法确实比小巫弄得好、更专业,这该是假大师的杰作。

苦笑着摇摇头,真不知该谢他还是骂他。想了想,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想到这,我张嘴要喊。突然从背后快速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的嘴死死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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