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不知道今晚的他是如何睡着的，反正梦里都是甜的就对了。
次日，小六待在河边独自踌躇，他有诸多的事情需要思索，他慢条斯理的扔着石头，即便是被溅了满脸水，也毫不在意。
十七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试探性的想要为他擦去水痕，却被小六的一句不许给打断了。
小六抬眸:“六年前，你就躺在那丛灌木里，生死不知。
十七唇角带着笑意，回应道:嗯，六年。
小六笑咪咪的蹲到十七身边:
“麻子和串子都能看出来你身份不低，不该在继续留在回春堂，你什么时候走啊
十七低眉顺眼的不吭声，明显更中意叶十七这个身份。
小六叹口气，他知道，清水镇留不住十七的，他终究会回去属于他的地方，会恢复高贵的身份，会迎娶门当户对的媳妇，会……会忘了他玟小六吧。
呖呖的声音传来，小六抬眸就看到了白羽金冠雕俯冲而下，冲他而来，背上站着清冷淡然的相柳，他不禁回头对十七道:你先回去吧。
小六站起身和相柳招手，在相柳的一句过来声中，他已经是快速的爬上了毛球的背。
毛球带着小六飞向了更高更宽阔的天空，小六享受着这片刻的命令，却被相柳给打断了。
他道:你又寂寞了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小六闻言嗤笑出声:早已经习惯了独自，就该享受，哪来的那么多的寂寞…”
相柳抬手，无意间打到了小六，小六立马闭上眼睛，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护住要害，等着被打。
相柳抬起的手慢慢的落下，停在了小六后脖颈的上空，他看得出来，小六这种反应是经常被虐打后形成的自然反应。
但是恶劣的相柳并没有因此停止恶趣味，反而直接把手附在了小六的头顶，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顶，静静的不说话。
小六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被打，悄咪咪抬起头，胆子大了起来问道:
你今夜和以往不大一样啊，怎么，小时候生活在大海吗
相柳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看着小六的眼睛有些恍惚，单纯又狡黠的眸子，思绪也被带飞到了一百年前……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害怕的吗懵懂又狡黠的眼眸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看着他态度变好了一点，胆子都变大了，顺杆爬的耍无赖，狡黠的眸子望过来，真是让他感觉既有趣又无奈。
小六挥着手掌在相柳的面前，问道: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怎么，妖怪也会有愁绪吗
“诶，我说你啊，作为一个妖怪，世间哪里不能存活啊，干嘛耗在洪江那里为他要生要死的，听说啊自从小炎灷掌管中原开始，中原都已经稳定了，轩辕王有朝一日一定会收拾洪江的，天下大势不可逆，不是你个人能阻止的。
我看你啊，还不如早点跑路的好，你只是个惹人厌憎的九头妖怪罢了……他们那些神族的傲慢性子，想必你也过得不怎么如意，你又何必为神农义军瞎操心呢
你要是喜欢权势的话，还不如找个退路，干脆出卖了洪江，投奔轩辕王…………”
相柳睁开血红的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六，那嗜血的红光围绕在小六身上…
小六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不经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那些吐槽，惹恼了这头九头妖
在那些红光的大力挤压下，小六完全动不了，鼻子都流出了血，指甲缝里都是渗出的鲜血…
“求……求你，我……我错了，错了……
相柳调整好思绪，闭上眼睛，小六的身体失去那些红光的挤压，瞬间变得正常起来。
他吃力的趴在毛球背上，使劲的咳嗽着，全身都动弹不得，好似被人撕碎了蹂躏过的破布，毫无声息。
直到毛球快把他送到清水镇的时候，毛球才在河边停下来，一个侧身，把小六给丢进了河里。
小六立马扑腾的浮起身，擦去脸上，鼻子和嘴角的血迹，小六就这么把自己泡在了河里，任由河水冲刷着他身上的伤口和血迹。
抬眸看着天上那轮高高在上的明月，看着那明月安静在挂着，照拂着大地。
小六此时的心情就像那月亮一般，孤寂无奈又凄凉无助吧。
很久以后，小六才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不管那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慢吞吞的挪回了回春堂。
在厨房烧火的十七见状立马走出来扶住小六，小六微笑的看着十七说:有热汤吗我想喝。
“有十七立马跑去给小六舀了碗热汤，端到了小六的手边。
十七思索了半晌，鼓起勇气道:
能……能不能以后不要见他了，每次你回来，身上都有伤，答应我，别再见………见他了吧。
小六闻言侧目，看着紧张又憋屈的难受的十七，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抬手摸上了十七的头发。
“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啊，你也有自己要走的路对吧，没有人的路会走的尽善尽美……不要抗拒，学会去享受这个过程，以后就不会再害怕了……
十七抿抿唇不再言语，他知道小六看起来柔软，实则内心强硬，他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他只能一口一口的喂小六喝着热汤，帮他收拾湿透的外衣，里衣什么的，他乖觉的没有碰触。
小六感慨的道:你这么做，会把我惯坏的。
十七抬眸，并不言语，片刻继续做自己的事。
冷不丁的，小六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十七楞了半晌才明白，这是小六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归他的身份。
十七抿唇，固执道:我想永远做……叶十七。”
小六嗤笑出声，也没有言语。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古怪，古怪到小六居然累的昏睡了过去。
十七见小六累的湿透的衣服都没换掉，自己也没办法为他换，就去灌了两个热壶塞进了小六的被窝，帮他烘干一下衣服。
这才抬脚走了出去，继续去了厨房忙活。
小六听着脚步越来越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也没有理会湿透的衣服，抱着热壶，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