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都，这么迟了还上门？连布鲁斯都已经结束今晚的夜巡了啊。
迪克肯定是收到消息后直接赶过来的，他的头发略有凌乱，脸上稍有疲惫。估计是一路疾驰，给风吹成这样的。但这不妨碍人家依然俊俏就对了。
“花枝鼠？”迪克看到我后愣了一下：“..布鲁斯现在还有闲心在家里养这个？”
...布鲁斯当然没那个闲心，平时养鼠鼠的主要是杰森，偶尔还会有阿福会来帮忙。
至于布鲁斯？呃，我觉得，他在平时能先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总之，事已至此。
我缓缓举起爪子，向迪克挥了挥。
遇事不决，总之就打个招呼先。
....
“欧恩，之前你常吃的那袋好像已经没了，所以我给你开了一袋新——”
杰森推开了门。
门口的他此时手上正端着给我配完餐的粮碗，而门内的迪克的手此时正在搭在我脑门上，正轻轻地抚摸着我。
…就，现在的场景有些尴尬来着。
看着杰森的眼神，我莫名生出了种在外面脚踏两条船、结果被当事人抓包的心虚感。
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现在为什么一副肚皮朝天的蠢样，荡漾到差点被迪克撸出呼噜声了。
我由于拜倒在迪克的美色之下，所以直接光速投敌，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躺倒的那叫一个快啊。
——这可是大蓝鸟！谁能拒绝？
我本来是这么理直气壮地想着的。
…然而，注意到杰森的死亡视线，我一个机灵，从迪克手心钻出，一个鲤鱼打滚坐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迪克和我一样，在杰森开门与开口的那瞬间，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杰森。所以此时，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我那些惊慌失措的小、不对，大动作。
“真难得，我居然刚回来就碰见来客人了。”迪克站起身，冲杰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很标准的友好笑容。“你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
青年的黑发柔软，那双群青色的眼睛在刻意注视着人的时候，显得如此真诚而温良，让人完全无法拒绝。
——迪克是不知道杰森，但我敢打包票，杰森肯定是认出了迪克，所以他现在表现得十分紧张。
于是，杰森把手中的碗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壁柜上，他一边给我使眼色——还挺凶的，示意我赶紧过来他旁边，一边又有些拘谨地开口：“...呃，你好，杰森·陶德。”
“怎么这么紧张的样子？我又不吃人。”迪克笑道：“我可是难得看见有小孩子来这做客，你应该知道这是哪吧？应该也是布鲁斯带你过来的？”
“布鲁斯就不用说了，他那个性格，你完全没必要怕他。当然，你也不用怕我，我平时很好说话的。”
我躲在杰森不是很高大的身躯后面，神色凝重。
——你确定吗大哥？布鲁斯等下就要下来了，要不，你先别把话说这么满...
不然等下刚放完话，结果说完还没几分钟，马上又当着小孩的面吵起来了，这多少有点内个了。
迪克还在试图进行友好沟通：“还有，介意我直接叫你杰森吗？”
——如果是普通小孩，或许迪克这一套丝滑AOE已经能把他们给KO了。
但他的安慰显然并没有对杰森起什么作用，因为，杰森是个知道内幕消息的。
杰森沉默了一会，打了一下腹稿，然后对着迪克灿烂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的眼睛不自觉扫向楼上，又移了回来，艰难地才刚开口吐出了半句“可我不是...”
“——迪克？”
杰森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解释，被不知何时赶到的布鲁斯打断了。
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蹑手蹑脚地从杰森身后溜走跑到一旁观测战局的我，看到杰森和迪克的瞳孔都猛地一缩，然后一齐望向了布鲁斯。
布鲁斯估计也是匆匆赶来的，他连身上的战衣都没脱，只是摘掉了他的头盔。
杰森表情是有点生无可恋，脸上写满了完蛋俩个字。
而迪克则变成了面无表情。
即使之后阿福紧跟着进门，并给了迪克温暖的拥抱和真挚的欢迎，才让露出了一个真正欢欣的笑容，气氛短暂地也轻松了一些。
我看着布鲁斯也有点蠢蠢欲动，但他几次看着迪克抿着的嘴唇，又几次移开了视线。
——但之后等他们四个、外加我一只鼠鼠坐在沙发上，准备谈论之时，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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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迪克率先打破了这安静到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可怕氛围。
“他知道你的身份？”他一字一顿问道，目光紧紧锁在布鲁斯身上。“为什么？他现在也是你的夜间生活的协助者，或者干脆直接也是参与者？”
“...又或者，这个男孩是你新收养的儿子？”他的声音刻意上扬，显得有些阴阳怪气。“所以你才这么信任他？”
布鲁斯：“...迪克，先好好说话。”
迪克：“我已经在好好说话了，不然我现在，就不是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而是先给你来上一拳了，我的布鲁斯。”
布鲁斯：“...”
阿福顺着他接过了话头：“...我知道您心情不好，迪克少爷。老爷这次叫您回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的，不如先听老爷说一下情况？”
迪克：“跟我吵了大半年，一句话不讲，一个字不说。然后这么久了，不沟通，不谈和，主动找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炫耀他的新儿子？”
布鲁斯：“...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杰森确实是我新收养的孩子，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并不能——”
迪克耸耸肩，没让他把话说完：“又或者我得先夸夸你？最起码这回还主动喊我回来了，对吧？”
他天生一双微笑眼，眼角隐隐上扬，这使迪克即使没有保持微笑，也显出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
——但此时他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倒是像酝酿着什么风暴。
总之完全没有给想发言的布鲁斯发言的机会。
“…至少这次，你是主动喊我回来的。”
“老实说，我之前还担心过，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会不会也是好面子，就一个劲憋着，不肯告诉我。”
“——最起码这次你□□的事，广为人知，飞得整个哥谭、所有外人漫天都是，但我——你的家人——却依然一无所知，肯最后居然要沦落到靠报纸才能知道家里的事。”
迪克耸了耸肩：“幸好，你没让这个可怕的设想成为现实，不然我现在就绝对不是用这个态度站在这里、还有跟你说话了。”
“最起码你还有点进步——最起码这回你是主动来找我，有想解决的想法？”
布鲁斯盯着他。
迪克的笑容消失了：“你是主动发的消息，而不是被什么人给逼着发的，对吧？”
————
阿福接受到了布鲁斯不自觉求助的眼神，但阿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迪克：“告诉我——总不能又是阿福，又或者这个男孩让你喊我来，而你本人其实是打算一声不吭的？”
“…Fine.”
迪克恼火地磨了磨牙。
“...好吧，没事的，让我跟布鲁斯先单独聊聊。”迪克转头看向阿福，向他请求道。“让我们两个单独待一会，阿福。”
“以及——你们两位，也能请你们暂时出去吗？”他轻声向杰森和我说道，这才的语气比之一开始疏离了许多。
阿福站起身，对上迪克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布鲁斯的目光。
他只是端起了盘子，语气中是无可奈何：“...抱歉，老爷，虽然我也不太放心你们。但迪克少爷看来还是希望有一个独处的父子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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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把我喊回来，就是因为这个？”迪克轻声说，话语间蕴含着的怒火显而易见，“因为他？你的新儿子？让我回来见证一下你们的感情甚笃吗？”
“以及，找到一个别的有天赋的小孩来取代我，这确实是很像蝙蝠侠的作风。”
“你知道吗？甚至我在之前做出离开韦恩庄园的决定时，我就预料到了这种未来——这种我被取代的可能性！所以，我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了，现在其实我也不是很生气，真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非常无趣、无聊、无理的事！我发誓，如果你有告诉我，如果你喊我回来，就是因为这档子破事——那么哪怕有阿福，我也绝对不会踏进韦恩庄园一步！”
“现在！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慌里慌张，甚至把今明两天的事务通通都给推掉了，东西都没带多少，就直接过来你这了，你这是在耍我玩吗？”】
虽说这样做有些不太礼貌，我和杰森偷听墙角听得十分好听。
嘴上说着没有生气的迪克，实际上和布鲁斯吵得热火朝天——而且主要还是迪克单方面在输出。
但是，这不代表布鲁斯就真的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了——对着他撕旧伤的，可是跟在他身边整整九年、和他并称活力双雄的搭档的迪克。
所以到最后，布鲁斯也是爆发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犟的。
——事情的最后，是迪克摔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房。
“——老实说，我已经有些佩服他了。”杰森有些佩服道，“布鲁斯确实跟他说的一样，臭毛病一堆，他骂的我也很舒坦。”
而杰森和我们进去时，布鲁斯坐回了沙发上，正一手揉着头，一手抵住太阳穴，大半张脸的都被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杰森对我嘘了一声，但进去貌似才晃了一圈，就又退了出来。
“——吱？”
“布鲁斯说他没事，这是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我先出来了。”
“...吱吱。”
“...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刚刚...格雷森明显就只希望和布鲁斯单独谈谈。可是放布鲁斯一个人，我又担心他不太会说话，等下又把人给惹火了，又或者不解释清楚。”杰森小声道。
“就比如布鲁斯最后才说的‘我承认，我很孤独，我很想你’。他要在一开始就这么对格雷森说，我保证他们两个现在和和睦睦。”
杰森边说，边摸到了窗户边，向外望去，得偿所愿地看到外面依然停着一辆蓝色涂装的摩托，并且没有人正怒气冲冲地准备骑车离开。
“——当然，幸好最后还是有说出来。”杰森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还挺管用的。”
……
...但是。
我扒了扒杰森的裤脚。
“——吱吱。”
——你不生气吗？
虽然刚刚迪克的发言，主要还是针对布鲁斯，但我觉得，气在头上的他，还是有点迁怒到杰森身上的成分在的。
...再说了，原来有些漫画里，杰森的脾气可没现在表现这么好。我一面怕他生气，一面又替他觉得不开心。
“——原来还是有点不爽的。”杰森淡淡道：“但是我感觉，他那样子可是比我难受多了，所以这么一对比，感觉我也不是很吃亏。”
“而且，他居然还敢骂布鲁斯！就凭这一点，我感觉他人就很值得认识。”
“再加上同样饱经布鲁斯困扰这一点——跟布鲁斯长时间相处，我觉得被气到失智倒也正常，所以我可以理解一下他的情绪失控。”
“....吱？”
“真的，这种事情说假话干什么？我要有火当场就发了。”
“吱！”
——那就好！
看杰森神色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我才放下心。
杰森确实没生气。
...他不仅不生气，现在还兴致勃勃。
“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他理了理衣服，严肃地对我道。
“所以，我宣布，杰森和欧恩的特别行动小组成立——目标，寻找在韦恩庄园里暗自神伤的理查德·格雷森！”
杰森比划着方向，兴致勃勃地宣布：“我们分头走，等下你去那边，我就去这边，说定了啊！”
我先前的一眯咪欣慰马上转化成了疑惑：“...吱？”
...就，鼠鼠确实也放不下心，但是你这怎么直接亢奋地上头了？
去找人的话，鼠鼠没什么意见啦，但为什么咱俩要分开？
万一我们中间有个人先找到了迪克，那咋联系？
“你先别管那么多，我有办法。”杰森淡定地说。
“…吱？”
我：…难道你其实是x教授流落在外的一个儿子？所以会心电感应，远程传声？
杰森：“...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就可以了。等下万一真的是你先找到了——帮我拖着格雷森就好。”
“——哦，说起来...”
杰森把我喊住了，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给我展示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那时一根银制的项链，还坠着一只小巧的蝙蝠吊坠。
“是我之前拜托布鲁斯帮忙做的，本来是想之后给你的，但总之今天...反正你现在先给我戴上。”他嘀嘀咕咕着，一边把那根小链子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好了，现在我们真的能心灵感应了。”杰森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