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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圣诞礼物

◎比起其他人,我最爱我自己。◎

在平安夜这天, 温枝收到了程明川送的圣诞礼物。

程明川依然喜欢送他首饰。温枝打开礼盒,看到了一条眼熟的手链,庄斯池前阵子送了他一条一模一样的。

他没有犹豫, 直接将这份礼物退回。

现在的程明川就像是温枝被迫领养的电子宠物。

温枝什么都不用做,程明川就会准时地在各种节日给他送上祝福和礼物,然后就是自顾自地和空气聊一些温枝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他翻着程明川之前发来的那些消息,心想还真是跟狗一样。

但温枝又觉得说程明川像狗的话,对狗来说不太公平。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过程明川的消息了。

只要他一回消息,程明川就会连续发十几条消息过来。

温枝退出软件,听到路泽雨对他说:“学长,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他缓缓地看过去,问道:“什么礼物?”

路泽雨把今天刚收到的礼物拿出来。他让温枝坐在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地,让温枝的脚踩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从礼盒中拿出一只黑色漆皮的鞋子。

温枝发现这是一只玛丽珍鞋。

路泽雨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帮他穿上鞋子, 系好绑带, 低声说:“感觉细跟可能不太方便走路,所以选了这双。”

鞋子的尺寸刚刚好, 不会挤脚。

黑色漆皮衬得温枝的脚更加白皙。

“很漂亮。”温枝笑着说, “谢谢你。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穿鞋子的尺寸的, 是去看了我平时穿的鞋子吗?”

要知道温枝的鞋码对于路泽雨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学长的鞋子都放在衣帽间里,我看学长有一双新鞋子还没穿过就去看了一下鞋码。”

路泽雨松开手,让温枝已经穿上鞋子的那只脚落到地板上,随即把温枝另一只光裸着的脚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温枝的脚比一般男性小一些。路泽雨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的脚趾圆润漂亮,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要是涂一个接近肉色的指甲油, 应该会很漂亮。

路泽雨握着温枝的脚, 动作缓慢地低下头,在温枝的脚背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温枝敏感地收回脚,皱眉道:“不要碰。”

这已经不是他这些天说的第一句不要碰了。

“抱歉。”路泽雨低低地笑了一声,“学长的脚很漂亮。”

每次都是这样,路泽雨每次都会向他道歉,然后继续自己逾越的行为。

温枝沉默几秒,然后故意用一种恶劣的语气对路泽雨说:“变态。”

路泽雨却不甚在意地把温枝的脚又拉了回来,紧接着又低头亲了亲他的脚背。

被温枝骂变态可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这只会让他觉得更难耐。

“学长可不可以再骂我两句?”他说。

温枝的脚用力地在他大腿上踩了一下,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道:“再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路泽雨仔细地观察着温枝脸上的表情,他真的觉得温枝现在的表情很可爱,不过再得寸进尺下去的话,温枝怕是真的要发脾气了。

他这才听温枝的话,拿起另一只鞋子,帮温枝穿上。

“学长,要不要走两步试一下?”他问。

温枝慢慢站起身,穿着这双新鞋在客厅走了两步。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明显的脚步声。

因为是带鞋跟的鞋子,温枝穿上后比原本高了几公分。

他走到路泽雨面前,微微抬头看着对方,他发现自己穿上这双鞋后还是没有路泽雨高。

温枝坐回到沙发上,然后脱下鞋子,和路泽雨说下次出门的时候或许可以给这双鞋子配一身衣服。

路泽雨笑着嗯了一声:“那我现在先帮学长把鞋子放到衣帽间里吧。”

他去放鞋子的时候温枝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随手打开了ins。

温枝自己当然也是有ins账号的,只不过他很少发照片,要发的话发的也都是一些风景照,并不会发他自己的照片。

他和路泽雨被路人拍到的那次,因为他和庄斯池的ins是互相关注的,所以也有人顺藤摸瓜地从庄斯池那里找到了他的账号。

不过因为他发的那些毫不相干的风景照里实在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没有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这个账号上了。

温枝随意看了看,www.youxs.org。

这个用户的头像是一张落日的照片。

等温枝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点进了这个用户的主页。

这个人发的照片都是一些画作的照片,虽然这个主页里没有任何关于账号主人真实身份的信息,可温枝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温枝在主页里看到了自己曾经在那座美术馆里见过的肖像画。

这大概率是孟与的ins账号。

温枝把主页里的照片都看了一遍,他发现孟与画得最多的是风景画,其次是肖像画。

他不懂那些专有名词,在他看来那些画都属于风景画和肖像画。

孟与发布照片的时候通常会用一个emoji当文案,有时候则是一句或者一段话。

不过他使用的语言是法语。

温枝对法语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bonjour这样简单的招呼用语上,只好用软件自带的翻译功能去翻译。

翻译结果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和中文有些像的小语种,他还是没太看懂。

那幅戴珍珠耳环的肖像画也被孟与发在了ins上。

或许是因为温枝现在是通过手机屏幕看画的,他看着画中的那张脸,心里的怪异感减弱了许多。

这时,路泽雨从衣帽间回来了。

他走到温枝身边:“学长,我把那边的地扫了一下。”

温枝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而是有些迟疑地把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你看一下这幅画。”

路泽雨只见过孟与一次。他知道孟与是搞艺术的,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幅画就是孟与画的。

他说:“是学长朋友给学长画的画吗?很漂亮。”

果然。温枝想。他自己看到这幅画的时候都感觉画中的人就是他。

“算是吧。”他含糊地回答完,随即转移了话题,“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叫了庄斯池过来一起过圣诞节。我想做烤火鸡,你下午能陪我去买一下食材吗?”-

今年的圣诞节在周五。

夏行颂放学回到家时正好赶上和温枝他们一起做烤火鸡。

温枝确实会做饭,只是他会做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菜,这是他第一次做烤火鸡。

像是整只鸡这种食材他都没怎么买过。

和路泽雨一起去超市买火鸡的时候他还因为火鸡的重量小小惊讶了一会儿,比他印象里的要重不少。

买了火鸡,温枝又发现自己不太敢处理已经死掉的动物。

以前他买的肉类食材都是已经处理好的肉,像是盒装的鸡肉牛肉,现在买了一整只鸡回来,他感觉有点棘手。

好在他有路泽雨这个帮手。

夏行颂走到厨房时,路泽雨刚好把腌制过的火鸡放到了长桌上。

温枝正在切烤火鸡填料需要的胡萝卜,听到夏行颂的脚步声后他抬起头,看向夏行颂,笑着说:“你回来了。”

夏行颂无视掉一旁的路泽雨,问道:“哥哥在做今天的晚餐吗?”

“在切烤火鸡的填料。”温枝邀请道,“你要不要一起?”

夏行颂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后再次来到厨房。

温枝一开始只是想让夏行颂帮忙洗个菜,但夏行颂做事很利索,直接把菜都切好了。

他看着正在忙活的路泽雨和夏行颂,心想做烤火鸡这件事最开始是自己提出来的,结果最后他是干活干得最少的那个人。

温枝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两个,提议说:“现在好像都没我的事,要不我做个小甜品吧。”

两人都说好。

温枝说的小甜品是纸杯蛋糕。

之前他就想试试做纸杯蛋糕了,所以买了一点蛋糕纸托回来,结果一拖拖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动手。

正好趁着今天把上次想做的蛋糕做了。

温枝忙活了一阵,总算是做好了一盘纸杯蛋糕。

不过在温枝把烤盘从烤箱里拿出来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这次做的纸杯蛋糕怕是失败了。

他做的时候明明没有加巧克力,可是最后端出来的成品就像是黑巧克力蛋糕。

卖相不算丑,就是太黑了。

在他和烤盘里的黑色小蛋糕面面相觑时,庄斯池带着一瓶红酒姗姗来迟。

温枝稍作思考,拿起一个纸杯蛋糕,偷偷地藏在自己的身后,迎面朝着庄斯池走了过去。

庄斯池没注意到他拿了蛋糕,随手把自己带来的红酒放在桌上,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迟到:“临时有个会要开,来晚了一点。”

“没事。”温枝摇了摇头,然后问他,“你现在饿吗?”

“还行,不是很饿。”

温枝这才拿出自己藏在身后的蛋糕,递到庄斯池面前:“试试看这个。”

既然是温枝递给他的东西,庄斯池肯定是会接的。他接过蛋糕,有些期待地问:“是你做的吗?”

温枝思考两秒,然后说:“是行颂做的。”

正和路泽雨一起站在烤箱前等待火鸡烤好的夏行颂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他颇为茫然地看向温枝。

旁边的路泽雨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庄斯池这个人向来是双标的。

原本他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巧克力蛋糕而已,可是听温枝说是夏行颂做的之后他突然感觉这个蛋糕变丑了。

温枝拿了一个小勺给他。

庄斯池选择给温枝面子,用小勺挖着吃了一口。

“吃起来像馒头。”

庄斯池话音未落,温枝就叹了口气:“果然失败了,其实这个是我……”

“现在有点回甘,”庄斯池迅速改口道,“味道挺不错的。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很好了。”

餐桌旁有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路泽雨还是夏行颂。

他们俩也尝了尝温枝亲手做的蛋糕,连味道都还没尝出来就开始说蛋糕味道很好。

温枝当然知道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面子。

他自己也吃过了,应该是因为糖加得不够,再加上烤的时间太久了一点,导致这个蛋糕吃起来像带着焦味的馒头。

以后再试试吧。温枝想。

尽管温枝的蛋糕做得不是很成功,但他和夏行颂他们一起做的烤火鸡看起来还不错——腌制火鸡的调料是他准备的,填料的一部分也是他准备的,温枝觉得自己还是有出力的。

餐厅的桌子和厨房里的一样,是长桌,两个长边每边能坐两个人,两个短边每边只能坐一个。

温枝倒是不太介意位置,他随便坐哪里都可以。

他坐下后夏行颂因为帮他拿了东西,所以没能抢到他旁边的位置,只好幽怨地坐到了温枝对面的位置。

这个位置不仅会被烤火鸡遮挡视线,还会被庄斯池带来的红酒挡。视野非常差。

庄斯池在美国待了四年,每年圣诞节吃火鸡的时候都是配红酒的。

因为今天要和温枝一起过圣诞,他特地从自己家里带了一瓶红酒过来。

庄斯池本来只想和温枝两个人一起喝的,可现在多了两个多余的人,他只能选择性地无视。

因为在场的四个人里只有夏行颂一个人是未成年,温枝去拿酒杯的时候只拿了三个。

他给夏行颂另外准备了一瓶葡萄汁,开玩笑道:“葡萄汁和红酒都是葡萄做的,同根同源,应该差不多吧。”

庄斯池一边倒酒一边嘲讽说未成年这个时间应该去睡觉了。

温枝轻轻拍了下庄斯池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好了,明天不上学今天晚睡一点没事的,高中生也要放松的。”

庄斯池的酒量很好这点温枝是清楚的,不过他还不知道路泽雨的酒量怎么样。

他看着路泽雨神色自若地喝了红酒又喝鸡尾酒,什么明显的表现都没有。

温枝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心里大概有数了。

片刻后,温枝看向正在沉闷地喝葡萄汁的夏行颂,安慰道:“成年之后再喝吧。”

温枝只顾着看路泽雨的酒量,完全忘记了自己酒量不好这个事情。眼珊汀

还没喝多少他就有点醉了,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好好的。

他还想拿酒杯,庄斯池先他一步,把酒杯拿走了:“你不要喝了,再喝你就要开始睡觉了。”

温枝小声咕哝:“还好吧,也没有多少啊。”

庄斯池看他都开始自言自语了,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跟我来一下,有事和你说。”

他要是现在不给温枝的话,那就要拖到明天了。

“啊,”温枝愣愣地应了声,点点头,“好。”

温枝喝了酒之后脑子就会木木的,转得比较慢。他跟在庄斯池身后,走到了没人的书房。

庄斯池关上门,快步走到温枝跟前,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戒指盒:“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可能是温枝的错觉,他感觉庄斯池的动作看起来很局促。

温枝就这么看着庄斯池打开戒指盒,然后任由庄斯池戒指戴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他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笑着说:“求婚才戴在这里吧。”

因为喝了酒,所以温枝才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庄斯池没有回话。他当然有私心,不然不会在圣诞节送出一枚意义暧昧的戒指。

温枝不看戒指了,他看向庄斯池。

良久的沉默后,他轻声说:“其实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只不过我还不能完全确定,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庄斯池轻声问。

温枝慢慢呼出一口气,放轻声音:“我感觉,比起其他人,我最爱我自己。”

庄斯池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你永远都要最爱自己才好。你本来就该最爱自己。”

他其实还有一句想说的话,但是他说不出口,那句话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是某一天温枝把自己所有的爱都交给了另一个人,他会崩溃的。现在听到温枝这么说,他终于能放松一些。

他想自己还没有出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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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酒精刺客

◎温枝看着戒指盒。◎

戒指戴在手上实在是太显眼, 加上戴的位置很暧昧,就这样戴出去夏行颂他们可能会认为庄斯池向他求婚了。

虽然温枝现在大脑运转速度慢,但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能想到的。他捏住中指上的戒指, 想把它摘下来。

他小声说:“我想摘掉。”

庄斯池握着他的手,帮他摘掉了戒指,然后把它装回到戒指盒中。

“谢谢你,我很喜欢。”温枝从他手中拿过戒指盒,“但是今天先不戴了。”

庄斯池笑了笑:“好。”

温枝拿着这个小小的盒子,打算把它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现在其实还没有到醉酒的状态,走路很平稳,说话时口齿清晰。唯一的问题是头有点晕。

可庄斯池说担心他走路不稳摔倒,所以直接帮放好了戒指。

随后两人回到餐厅。

路泽雨原本面无表情地在看手机,注意到温枝回来后他立即放下手机,面带笑容地看向温枝:“学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在吃纸杯蛋糕的夏行颂也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温枝。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别人的事少管。”庄斯池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算不回来也和你没关系。”

温枝又在庄斯池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拍庄斯池了。

“好啦,不要这么mean嘛。”温枝语气轻快, “今天是圣诞节, 开心一点。”

温枝平时说话的语速就不算快, 今天因为有酒精效果的加成,他的语速变慢了些,听起来却也更柔和。

路泽雨很配合温枝,用很欠打的语气对庄斯池说了句happy Christmas。

庄斯池在心里冷哼一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温枝看庄斯池没有再继续呛路泽雨的意思, 算是放心了些。

他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果汁, 深呼吸一下, 接着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握着勺子,吃了口土豆泥,一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夏行颂还在吃纸杯蛋糕。

温枝欸了声:“蛋糕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

“我觉得挺好吃的。”夏行颂说。

吃起来像馒头的蛋糕能有多好吃。

温枝刚叹了口气,他旁边的庄斯池和路泽雨却像是受到了启发,都伸手拿了一个盘子里的纸杯蛋糕。

看他们这么想吃,温枝也就不再阻拦。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烤火鸡的鸡腿扯了下来。

鸡腿的外皮还是脆的,里面的鸡肉不是很柴。

温枝吃完鸡腿,摘下手套放在一边,想喝一口旁边酒杯里的红酒。

庄斯池挡住他的手,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喝了,我去给你拿别的喝的。”

温枝收回手:“好吧。我喝水就可以了。”

庄斯池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温枝说了声谢谢。因为担心自己的嘴唇上还残留着烤火鸡的油,他舔了舔嘴唇,然后才喝水。

餐厅里的电视一直开着,是开饭前温枝习惯性打开的。

因为不知道要看什么电视,他索性调成普通电视模式,电视台放什么他们就看什么。

今天是圣诞节,正好能看年末晚会。

温枝一边咬鸡翅,一边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爱豆们。

很快,温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路泽雨出现在屏幕中。

温枝第一反应是路泽雨这个时间还要上台还真辛苦,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路泽雨明明就坐在他旁边。

他看向在喝鸡尾酒的路泽雨本人。

路泽雨放下手里的酒,解释道:“不是直播,提前录好的。”

温枝没注意到另外两个人正在盯着自己,缓慢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呆呆的,不过很可爱。

温枝向来饭量小,没吃多少就说自己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好在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属于饭量比较大的,一点东西都没浪费。

温枝看着餐桌上空掉的那些盘子,问道:“你们吃饱了吗?还没吃饱的话可以再点个披萨什么的。”

夏行颂最先接话:“我饱了。”

温枝看向庄斯池和路泽雨:“你们呢?”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温枝说:“那我们去客厅吧,脏盘子先放到洗碗机里就可以了。”

一到客厅,三个人又开始抢占温枝身边的位置,这次是路泽雨迟了几秒。

不过路泽雨的思路非常开阔,他直接坐到了地毯上,紧贴着温枝的大腿。

温枝的两边坐着庄斯池和夏行颂,腿边还坐着路泽雨。

路泽雨这坐姿让温枝想起自己以前去狗咖的时候,有一只小狗也是这么贴着他的腿坐着的。

他叹了口气,然后说:“沙发很大啊,为什么都挤在我旁边。”

庄斯池姿势未变:“我觉得现在这样挺舒服的。”

路泽雨也附和道:“我也感觉挺舒服的。”

三个人里最听话的人是夏行颂。

他听到温枝的这句话后没有说话,身体往旁边挪动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估计只有两三厘米。

这么点微乎其微的移动温枝自然是察觉不到的。

他笑了笑:“那好吧。你们要玩游戏吗?”

温枝的游戏很多,找一个能四个人一起玩的游戏不是什么难事。

庄斯池一开口就问他之前没玩到结局的那个游戏现在通关没有。

他沉默着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应该还没有。”

“玩那个吧。”庄斯池说。

“可是那个是单人游戏。”温枝提议道,“要不找个多人游戏吧?”

路泽雨的声音从温枝大腿那边传来:“接力玩吧,要是有谁打不过,就换下一个人。”

温枝思忖片刻:“也可以。”

温枝打开游戏,读取了最新的存档,然后随手把手柄塞给了靠在自己大腿上的路泽雨:“你先来吧。”

正式进入游戏后路泽雨发现存档点就在敌人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砍了一刀。

在路泽雨接过手柄后,温枝转过身,从后面的置物架上拿了一瓶饮料。他有点渴,想喝点东西。

温枝没有仔细看瓶身上的字,直接拉开了拉环。

饮料是葡萄味的,不知道里面还加了什么,喝起来味道有点奇怪,但是不算难喝。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注意力还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庄斯池恰巧收到赵诚乐发来的工作消息。

他低头在回复消息,并没有注意到温枝手上那瓶饮料。

屏幕里的游戏人物像是被人扣掉了攻击键,全程都在躲避攻击,根本不回击。

路泽雨在粉丝看来是典型的活人爱豆,实际上那只是他的人设。

他的粉丝不知道他私下其实根本不打游戏。

平时不打游戏,一来就尝试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游戏,路泽雨能做的只有不断躲避敌人的攻击,还击是想都不用想的。

几分钟后,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GAME OVER。

“这么菩萨心肠,”庄斯池收起手机,嘲讽道,“打不还手啊。”

路泽雨情绪控制能力极强,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被嘲讽后的不甘,只有友好的笑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不太熟练。”

说完,路泽雨就把手柄塞给了夏行颂。

他这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实际上是精心思考后的选择。

果不其然,就和路泽雨预料中的一样,夏行颂的游戏水平和他不相上下。

夏行颂坚持了一会儿,也被同样的敌人打败了。他握着手柄,想了想,转身把手柄递给了温枝。

温枝单手接过手柄,慢悠悠地把手里快要空掉的易拉罐放到茶几上。

他刚才都感觉自己已经醒酒了,结果现在又有点迷糊起来。

他按了下手柄上的按键,选择读档。

温枝和夏行颂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他拿着手柄,全身只有手指在动。

虽然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他操作的游戏角色挥着长刀,连续几次接下了敌人的攻击。弹刀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客厅内听起来格外清晰。

温枝不是第一次打这个怪,之前他要给人物加点,因为缺钱就一直在刷它的掉落物卖钱。

他现在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用手柄玩这个游戏是有震动反馈的,弹刀成功时手柄就会开始震动。

连续弹刀几次后温枝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震麻了。

刚刚才被这个敌人杀过的夏行颂和路泽雨看着温枝风轻云淡的样子,感觉自己和温枝玩的似乎不是同一个游戏。

庄斯池倒是见怪不怪了:“这里感觉还能再弹一下。”

温枝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按着手柄。

这个敌人不算特别难对付,就是血条真的很长,物防还高,温枝这样靠物理输出的角色得要磨上一会儿。

游戏背景音乐明明很激昂,但是温枝感觉自己越打越晕。

在敌人的血条被压到二分之一的生活,温枝暂时暂停了游戏,然后把手柄交给了庄斯池:“你帮我打一下。”

庄斯池应了声行。

温枝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饮料,把最后剩下的几口喝了。他发现好像越喝这个饮料,他的头就越晕。

他已经空掉的易拉罐放到茶几上,紧接着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路泽雨说:“学长,你怎么又在喝酒。”

温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喝酒,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很热,头也晕。

他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颇为疑惑地问:“什么?”

庄斯池没顾上暂停游戏,他放下手柄,伸手把温枝刚才喝的所谓的饮料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下易拉罐上的字。

这根本不是什么饮料,就是鸡尾酒。

庄斯池转身去看后面的置物架,有一排放满了各种饮品。

温枝有时候会买一些酒,不过他单独找地方放酒,不会放在客厅。

这瓶鸡尾酒估计是无意中被上去的。

“这是酒。”庄斯池说,“你现在头很晕吗?”

在餐厅的生活他还一直关注着温枝有没有喝掉剩下的红酒,盯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让温枝喝了这么多。

温枝以为自己只是困了而已,实际上他是醉了。

他用力地呼吸两下,随即身子一歪,靠在了夏行颂的肩膀上。他的头真的很晕,必须要找个可以靠着的东西支撑一下。

夏行颂立即配合着温枝的动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路泽雨站起身,弯腰打量着满脸酡红的温枝,低声说:“醉得也太快了,要送他回房间睡觉吗?”

“过会儿他可能会醒,不看着他的话他可能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很久。”庄斯池现在没空去呛路泽雨,“本来还想让他别喝多,今晚清醒一点的。”

夏行颂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看着温枝。

温枝现在还没有完全睡着,他小声嘀咕道:“我想洗澡。”

他这样肯定是没办法自己洗澡的。

庄斯池说:“我先把他抱回房间吧。”

路泽雨反驳道:“为什么不是我抱他回房间?”

“被甩了的前男友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庄斯池冷笑一声,“没你赶出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应该知道他上一个前男友是什么下场。”

路泽雨看着他:“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分手的理由和上一任完全不一样。”

尽管这两个人现在说话的时候有意克制了自己的音量,但坐在旁边听他们吵架的夏行颂还是感觉他们烦得要死。

他一言不发地抱起温枝,然后径直往温枝的房间走去。

温枝整个人像是泡在酒精里,根本没听清楚庄斯池和路泽雨吵了什么,他只感觉到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

他又说了一遍:“我想洗澡。”

三个人站在温枝的床边,一时间房间内的氛围有些微妙。

因为房子里暖空调开得很足,所以温枝穿得比较单薄。

他很纤细,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温枝的力气原本就不是很大,现在的他软得像是一块棉花糖。要是现在有人把他按在床上,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安静地躺了两分钟后,温枝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臂撑在床上,想要坐起身。

他没有力气,不知道是谁扶了他一把,他才能成功坐起身。

他脱掉自己的长裤,随意往旁边一扔,又想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打算脱掉上衣。

温枝解扣子的时候不太顺利,在他即将解开第一颗扣子的时候,有人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按回到床上。

他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瑟缩了一下。

温枝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抓住了自己,然而他的视线很模糊。

他看不清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但是还有别的手,好像不止一个人-

温枝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颇为艰难地睁开眼睛,神游似的看着地板发呆了一阵,随后慢慢地坐起身。

温枝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睡衣。

他喝了酒之后一般都没什么力气,换衣服也需要有人帮忙才能顺利地换好,不然他自己穿的话能折腾到天亮。

想到这里,温枝不自觉地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开始回忆昨晚是自己换的衣服,还是让庄斯池他们帮自己换的衣服。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想起好像确实有人帮自己换了衣服,只是他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温枝感觉这种事很丢人,可是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也只能作罢。

直接发消息去问也是解决方案之一,只是温枝不好意思,他的脸皮太薄了。问这种问题和社会性死亡没有区别。

温枝沉默地思考了几分钟,脸都红了起来。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又拍了拍。他一扭头,看到手机就在床头柜上。

手机的旁边是庄斯池送他的圣诞礼物。

温枝看着戒指盒,犹豫良久。

收到这份礼物时他喝了酒,感官比平时要迟钝,现在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办。

他拿起戒指盒,小心地打开,看到一枚戒指安静地躺在里面。

温枝现在才发觉这不是素圈戒指,上面镶嵌着几颗钻石。

他又把戒指横过来看,戒指的内侧刻着三个大写字母,是他姓氏的拼写。

漫长的沉默过后,温枝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不忍心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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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意外情况

◎温少爷,你怎么就这么怕我。◎

温枝把手机解锁, 看到庄斯池和路泽雨都给自己发了消息。

两个人都是来报备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的。

庄斯池说自己早上有会要开,现在人在公司开会。

路泽雨则是被经纪人带去医院复诊了,他刚出门没多久, 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们俩都不在,温枝反应过来,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夏行颂。

他慢吞吞地下了床,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温枝站在洗漱镜前,戴上束发带。

有几绺头发比较短,从束发带里逃了出来。他把那些短短的头发往后压了压,用手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温水泼到脸上。

温枝是个很讲究的人,每次洗完脸都要护肤,好几样东西换着涂。

他对着镜子,用中指一下下地往自己脸上涂着面霜。

涂着涂着,温枝想起庄斯池以前还问过他, 他身上的体香是不是和这些护肤品有关系。

不过庄斯池很快就否认掉了这个猜测, 因为温枝身上的香味和这些护肤品的味道不太一样。

温枝一想到庄斯池就感觉自己有点头疼。雁闪听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是庄斯池昨晚送了他一枚戒指。

好朋友之间会送钻戒吗, 而且送的时候还特地把钻戒戴在左手中指这种意义特殊的位置。

他想自欺欺人说那是友情戒指, 然而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温枝心不在焉地涂完面霜, 随即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机,但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自己没把手机带进浴室。

坐回到床上,温枝看了眼手机,有来自商季同的新消息。

商季同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换做是以前, 温枝大概率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今天的温枝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他只回复了商季同两个字:“可以。”

商季同很是惊喜, 他只是照例邀请温枝。

之前的邀请都被温枝直接或者委婉地拒绝了,他以为温枝今天也会拒绝自己,没想到是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立即回复:“好。那我开车来接你吧?”

温枝低头看着这条消息,沉思片刻,回复说:“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他今天不太想自己开车,干脆就答应了商季同。

和商季同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温枝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告诉对方在春景苑的大门口等他就可以了。

就算温枝不提前说,商季同的车也是开不进来的,只能在大门外头等。

温枝放下手机,又去衣帽间里找衣服。

要是提前定好出门时间的话他都会在前一天搭配好要穿的衣服,今天的外出计划属于临时起兴,只能现场配一套了。

温枝换好衣服,又回到卧室,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偏偏找不到商季同在生日时送他的那对耳钉。

他又翻找一阵,依旧没找到。

最后索性放弃了那对耳钉,然后选择了其它耳钉。

做好所有准备之后温枝一看时间,已经要到和商季同约好见面的时间了。

温枝走出房间,正好碰到从晾衣房回来的夏行颂。

“欸,行颂。”温枝叫了他一声,说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晚饭时间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点个外卖吧。”

说到这里,温枝暂停了几秒,然后接续说:“对了,路泽雨去医院了,他会自己解决晚饭的,你不用等他,自己吃就可以了。”

夏行颂和路泽雨的关系可没好到会等对方一起吃饭的地步,哪怕路泽雨当着他的面饿死他也不会管的。

不过夏行颂还是听话地嗯了声,随后问道:“哥哥要出去吗?”

温枝简短地回答说:“我有事情。”

夏行颂看他穿得有些单薄,提醒道:“哥哥这么穿的话出去会不会冷。”

“戴了围巾,应该还好吧。”温枝说,“不长时间待在室外的话就不会很冷。好了,我先走了。”

说完,温枝急匆匆地跑下楼。

一打开门,温枝发现今天比昨天冷了很多,风很大。

他刚走出到室外,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差点被风吹得飘起来,门也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用手按住围巾,快步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温枝是逆着风走的。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太弱,还是今天的风太大,这段路他走得格外累。

还好今天没有下雨,如果下雨的话他都握不住伞。

路上温枝感觉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但他没有拿出来看。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他要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那肯定会冷成冰块的。

艰难地走到大门口后温枝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下车牌号,和商季同告诉他的车牌号是一样的。

商季同就站在车边。

没等温枝走近,商季同已经走了过来,他停在温枝身前,算是帮温枝挡住了一些风。

他伸出手,挡在温枝身侧,笑着说:“今天风很大,先上车吧。”

温枝没说话,只是点头。

商季同替温枝打开车门,等他上车后关上车门,坐回到了驾驶座。

温枝上了车,呼出一口气,心想今天也太冷了,早知道他就不答应商季同出来见面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色围巾,发现围巾摸起来都冷冷的。

温枝在心里哼了声,莫名地有些迁怒商季同。

不过他当然清楚天气不是商季同决定的,答应商季同出来一起逛逛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商季同系好安全带,一扭头,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温枝已经被冷风吹得鼻尖都发红了。

温枝长得白,脸上一红就特别明显。

商季同把车内的空调调大了一些,温声道:“抱歉。今天的风这么大,我应该进去接你的。”

温枝的确内心还有些不满,不过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说:“没事。”

商季同趁机拿出自己准备的那袋巧克力牛奶,上次去温家拜访,他无意中看到温枝在喝热可可,于是猜测温枝可能会喜欢这个。

温枝有些警惕地接过牛奶,意外发现这袋牛奶是温热的。

他小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摘掉了自己的围巾,折好后放在大腿上。

他担心弄脏围巾,巧克力牛奶的颜色弄到围巾上的话会很明显。

因为这次的见面在温枝的计划安排之外,他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很着急,生怕来不及,什么都没吃都跑出来了。

现在喝了几口牛奶,温枝感觉自己舒服了一些。

商季同看着他喝完牛奶后舔嘴唇的样子,有点心痒。

温枝没注意到商季同的视线。

他第一次喝这个品牌的牛奶,觉得味道很不错。他已经偷偷地记住了这个品牌的名字,打算回家后买一箱囤起来。

“吃饭了吗?”商季同问。

温枝犹豫两秒,选择实话实说:“还没有。”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商季同又问,“你想吃什么?”

他这么问,温枝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上来。

片刻的沉默过后,温枝说:“你决定吧。”

“好。”商季同嗯了声,“那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喜欢吃生的东西。”温枝想了想,又补充说,“也不喜欢海鲜。”

幸亏温枝提前说了,不然商季同可能真的带他吃日料去了。

又不吃生的,又不吃海鲜。生鱼片完美符合这两个条件。

温枝也是考虑到商季同在日本留学过才特地这么说的。

换成其他人,他可能都想不到要先说自己不吃生的肉类和海鲜。

和庄斯池去日本旅游的时候,温枝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日本人好像什么都能生吃。

他担心商季同请自己吃日料,那样场面很会尴尬的。

他是一点生的肉类都吃不了的。除了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口感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的胃不好,吃生食多少是有点没事找事了。

温枝喝完商季同给他的牛奶,视线逡巡一圈,心想好像只能先把垃圾捏在手里等下车再扔了。

在这时,商季同说:“牛奶喝完了的话,你可以先扔在车里,我过会儿会扔掉的。”

温枝受过的家教让他做不出直接把垃圾扔别人车里这样的事。

他说:“我先拿着吧,等到了再扔。”

商季同没有强求,应了声好。

到达目的地后,温枝围上围巾,下了车。

停车位旁边就有一个垃圾桶。温枝正好把手里捏了好一会儿的垃圾扔进去。

和商季同一起走进电梯的时候温枝就在盘算他们吃完饭后能去做什么。

商季同约他的时候只说出来逛逛,具体去什么地方逛都还是未知的。

或许是注意到他有些走神,商季同问道:“怎么了?”

温枝没有藏着掖着,很直接地问:“吃完饭,我们去哪里逛逛?”

“都可以。”商季同回答说,“你有什么想去逛逛的地方吗?”

温枝摇摇头:“没有。”

他想再怎么说都是商季同主动约自己出来的,约他之前总该做好计划吧,还是说商季同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这次的邀请。

好吧,也不是没可能。温枝想。

温枝不是那种会中途悔约的人。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这次邀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肯定是会奉陪到底的——前提是没有特殊情况。

商季同选的那家店在商场四楼。

温枝跟在他身旁,一路上到四楼后感觉自己已经饿得有点不想走路了。

现在是下午,从他睁眼开始,直到现在,他只喝了商季同给他的那袋牛奶。

温枝在心里念叨了两声好饿,接着继续往前走。

等到他们终于要抵达那家店的时候,温枝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

商季同也跟着他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温枝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视线停留在前方那两个男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人是宋嘉,另一个男人温枝不认识。

但是看他和宋嘉熟络的样子,还有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温枝感觉这个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人以群分。

温枝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秒,宋嘉已经发现了他,紧接着快步地跟了上来。

大概是因为没有吃饭,温枝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

今天出门太着急了,他根本没有带糖出来。要不然现在吃颗糖的话他可能会好受很多。

温枝还来得及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拽住了。

对方抓住的甚至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围巾。

温枝心里一惊,有些惊慌地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围巾正被宋嘉抓在手里。

商季同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也正在往他这边走来。

“温少爷,”宋嘉没松手,笑着问他,“你跑什么。”

温枝想反驳说他没有跑,他刚才只是走得比较着急而已。

但他仔细一想,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必要,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温枝没有接话,他垂眼看着宋嘉手里的围巾,斟酌两秒,选择放弃围巾。

只是一条围巾而已,他可以再买新的。

温枝迅速地扯开围巾,紧接着往前跑去。

前面不远处就是电梯,他只要现在下楼离开这里就好了。

只是温枝忘记了一件事,像宋嘉这样热衷于各种运动项目的人,体力绝对是比他这样不怎么运动的人要好的。

他很快就被宋嘉抓住了手臂。

宋嘉说:“你怎么就这么怕我。”

他的力气很大,温枝挣扎不开,就这么看着商季同他们走到自己面前。

温枝发现那个陌生男人正用一种好奇又玩味的打量目光看着自己,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展台上的展览品。

温枝知道自己现在是跑不了,他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心想商季同最开始约自己出来应该不会就是为了让他来见宋嘉吧。

他之前就感觉商季同和宋嘉很熟,还有这个……

温枝抿着嘴看着那个男人。刚刚他没有认出来,但是现在看了那张脸,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商季同第一次向他搭讪时站在商季同身旁的那个。

所以商季同、宋嘉,还有这个男人是互相认识的。

这三个人是想干什么?温枝想。守株待兔吗?

温枝越想感觉自己头越晕,他身上的力气就像是在慢慢地被人抽走,他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他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作者有话说:

这仨是homie嬿擅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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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冒犯问题

◎你和他睡过吗?◎

在温枝即将跌倒时, 宋嘉一把拉住了他。

宋嘉先前看温枝就感觉他很瘦,现在这么一拉,他发觉温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

外头风那么大, 说不定会被风吹走。

温枝懵懵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想自己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刚刚跌的那一下他其实只是身体乏力,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反应像是被吓得腿软。

果然,商季同已经误会了。他制止道:“松手。你吓到他了。”

温枝想说自己不是因为被吓到才跌倒的,但他依旧沉默着。他不想在宋嘉面前开口。

三个人现在围在温枝身边,他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和他们对视。

他现在跑不动,也没办法跑了。

宋嘉和商季同只是朋友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商季同让他松手是一回事,他愿不愿意松手则是另一回事。

他姿势未变,抓着温枝没松开,语气轻佻地问:“为什么这么怕我, 我长得很吓人吗?”

虽然陌生男人看起来和宋嘉是同一类人, 可他没有和宋嘉一起吓唬温枝。

他叫了宋嘉一声,提醒道:“小少爷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温枝是真的觉得不舒服。在他和宋嘉对上视线的时候, 他瞪了宋嘉一眼, 随即身体往下坠去。

他不知道宋嘉被他这一眼瞪得有点心神荡漾。平时的他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稀奇的事情总会有人喜欢。

宋嘉再一次托住了他的身体。

商季同这时想起温清沂和他闲聊时提到过一件事,温枝的身体不是很好,不吃饭的话会低血糖。

温清沂说,如果他们一起出去玩,希望他可以帮忙照顾一下温枝。

商季同猛地推开宋嘉, 现在的他看起来毫无绅士风度。他小心地扶住温枝, 询问道:“是低血糖犯了吗?我们现在去……”

温枝总算有所反应。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小声说:“我好难受。”

很快,温枝被两个人扶着走进了餐厅的包间里。

宋嘉原本想直接把温枝抱过去,或者扛过去。把温枝抱起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温枝不想被宋嘉抱。这里是公共场合,他感觉到其他人已经在往他们这边看了。

要不是他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他都不想让宋嘉碰自己。

进到包间后,温枝靠在椅背上,呼吸比平时要缓慢一些。他看着桌上花瓶里的花,沉默着。

商季同让服务生去帮忙买了糖回来。

温枝接过东西,仔细地看了看包装上的字,发现是水果硬糖。

他慢慢地撕开外面的纸质包装,然后拿出一颗,拆开糖纸,把水果糖含进嘴里。

吃过糖后,服务生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

商季同站起身,从服务生那里接过一只小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温枝面前。他说:“先喝点粥吧。”

温枝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粥,是香菇鸡丝粥。

他没有说话,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

粥很烫,温枝吃了几口后就停了下来。尽管他没吃多少东西,但他感觉自己比刚才要好多了。

刚才他都在想自己会不会直接在那里晕过去。

在温枝喝粥时整间包间里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

他握着勺子,抬起头,环顾一周,发现这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

温枝强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在思考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答应商季同一起出来逛逛的时候温枝可完全没想过会碰到宋嘉,商季同也没提起过宋嘉。他们是提前说好,还是真的只是偶遇?

而且现在除了宋嘉还有另一个陌生人。

要是按照阵营划分,对面阵营里有三个人,他这边只有他自己。

温枝感觉这里很危险,他不能长时间和这三个人待在一起。

就在这时,商季同开口了。

他向温枝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今天刚好碰到。宋嘉你应该是见过的。这个是应澍,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温枝怎么可能会有印象,他是第一次听到应澍这个名字。

应澍适时地向温枝打招呼:“嗨。”

温枝没有说话。他原来是不喜欢搞连坐制度的,但是他现在被宋嘉弄得完全不想搭理另外两个人。

他不露声色地看了看包间,他现在坐在靠内的位置。要是他想出去,他需要从宋嘉的身后经过。

别人主动打招呼却不回应,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温枝现在已经不想去思考礼貌不礼貌这件事了。

应澍看起来毫不介意,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温枝,心想温枝其实有点不上镜。

照片里的温枝确实也很漂亮,但是和真人相比,还是少了点什么。或许是灵气,会动的温枝显得更有灵气,也更漂亮。

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漂亮。

我怎么一连说了这么多遍漂亮。应澍在心里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腼腆一点。”应澍笑着说,“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也是在和景,当时季同他也在。”

温枝都没想到自己故意不理人还能被应澍说是腼腆。他用勺子搅了搅碗里剩下的鸡丝粥,仍然没说话。

“温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宋嘉问,“是因为我吗?”

宋嘉显然是明知故问。

温枝今天的心情本来不算很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差。

结果碰到了宋嘉,他现在也不打算和商季同一起逛了。他打算吃完这碗粥之后直接回家。

商季同刚才一直注视着温枝。

他感觉得出来,温枝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要不是刚刚低血糖发作,温枝现在可能已经直接扔下他走了。

他看着自己身旁的应澍和坐在对面的宋嘉,心想这两个人昨晚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逛逛,都年末了,一起喝个酒散散心。

他说自己有事,没答应。没成想现在碰到了。

商季同想自己和温枝刚刚逛得好好的,无意中碰到宋嘉他们只能说是他倒霉。

看现在这情况,他觉得温枝和宋嘉似乎有什么过节,不然温枝不会转身就走。

温枝这种性格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和其他人结怨的。

倘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节,商季同倾向于是宋嘉做了什么让温枝恼火的事情。

商季同和宋嘉认识这么多年,知道就宋嘉那个德性,做了会得罪温枝的事情很正常不过。

温枝又喝了几口粥,然后吃了一块小糕点。

吃完,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站起身。

宋嘉当然不会就这么放温枝走。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温枝:“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温枝终于愿意正常和他们交流,“就先回去了。我走之前先去买个单,这就算我请你们的。”

宋嘉手上用力把温枝往下一拽,温枝毫无防备,又坐回了椅子上。

包间内的其他两个人也正看着他。

“我说了,”温枝强调道,“我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如果突然有事的话……”

商季同话音未落就被宋嘉打断:“你要回去见男朋友?”

听到这句话后商季同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甚至算得上瘆人。所幸温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温枝从见到宋嘉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提过男朋友这个词,他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扔出这样的猜测。

他上次当着商季同的面承认自己现在是单身。既然商季同和宋嘉是好友,那宋嘉估计也知道他已经分手了。

“我要回去见谁和你没有关系。”温枝说。

温枝现在的镇定仍然是装出来的,他的手又有点颤抖,只是这一次颤抖的原因并不是低血糖。

应澍兴致盎然地看着温枝。

温枝此刻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严肃,可那么昳丽的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欲拒还迎。

他记得自己之前看到过一句话……

应澍笑着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对了,他想起来了,任是无情也动人。他想自己是能理解宋嘉的想法的。

宋嘉又问:“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这和你也没有关系。”温枝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好了,他想站起来,可是宋嘉用力地按着他,他只能被迫坐在椅子上,看着宋嘉逼近自己,“放开我。”

商季同一把抓住宋嘉的手臂,语气里是很明显的警告:“他让你放开你就放开。”

温枝看商季同来帮自己说话,第一反应不是商季同站在自己这边。

他觉得商季同和宋嘉现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个人一起给他下了套。

还有坐在位置上没动的那个应澍,他现在的确没做什么,但温枝直觉这个人也不简单。

宋嘉根本没听商季同的警告,问道:“你和他睡过吗?他那么瘦能满足你吗?”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平常,像是在说日常话题,以至于温枝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这两个问题有多恶劣。

一旁的商季同和应澍都有些发愣。

温枝回过神来之后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他完全没想过会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问这么冒犯的问题,这和性骚扰没有区别。

温枝伸出手,扇了宋嘉一巴掌。

他的力气不大,但是他现在羞恼得不行,手上的力气像是有了加成,再加上宋嘉没想到他会扇自己巴掌,这一下打得宋嘉偏过头。

巴掌都扇了,温枝紧接着又用头用力地撞了宋嘉一下,直接把人撞开了。

在旁边观战的应澍有些幸灾乐祸:“哇哦。”

温枝这才从宋嘉的束缚里脱身。

他的围巾还留在椅背上,不过他不要了。

温枝看着宋嘉脸上的巴掌印,小声说:“……你活该。”

说完,温枝逃跑了。

他本来是想买单的,但是听了宋嘉那个冒犯的问题后他就不想买单了。他只是想出门逛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商季同的邀请和诈骗有什么区别。

温枝忿忿地想着,一路跑到电梯前。

在等电梯上来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有三个高大的男人在往他这边走来。他没看清是不是商季同他们,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跑了。

他直接坐扶梯下了楼。

温枝没有继续在商场里停留,而是在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其实可以叫徐叔过来接自己,只是他不想再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感觉又会被那三个人找上的。

真的是比见鬼还可怕。

商场二楼,三人正站在一条没什么人会来的小道上聊天。

“宋嘉你是不是有病。”商季同冷声道,“你要是说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还能理解你怎么说出那种鬼话。”

“吓到小少爷了。”应澍拿着自己的打火机按了两下,随即又装回口袋里,“人家年纪那么小,问那种问题,这下子估计你要被人家拉黑了。”

宋嘉轻笑一声,看向商季同,意有所指:“过会儿要被拉黑的大概不止我一个。他现在应该觉得你和我是同伙。”

闻言,商季同心里一紧,他一看手机,发现自己的消息已经发不过去了。温枝删除了他的好友。

商季同冷着脸收起手机:“你真有病。”

“你找我问事的时候可没说过会独享情报。”宋嘉说,“看样子他现在应该和他那个小男朋友分手了。商季同,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还是说你知道之后跟我们隐瞒了。”

宋嘉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围巾,它摸起来很柔软,和它的主人一样。

他想到温枝扇他巴掌的时候,其实不怎么痛。

比起微不足道的疼痛,当时宋嘉最大的感觉实际上是惊喜,果然就算是温枝这样好脾气的,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温枝扇他巴掌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了,像是兔子。

宋嘉心情愉悦地闻了下围巾上残留的香味,淡淡的,并不是茉莉香,看来温枝没有用他送的那瓶香水。

温枝坐上出租车后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已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了。

他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他,大概率是那三个人。他打了宋嘉一巴掌,宋嘉现在可能正在骂他。

可是温枝觉得宋嘉被自己打是他活该。

温枝已经把商季同和宋嘉的好友都删掉了,再留着不删他感觉心里不舒服。

回家后温枝感觉自己越想越委屈,他没有理夏行颂,直接回到了房间,然后躲进了被子。

他没有吃饭,也没有离开房间。夏行颂因为担心,来敲过好几次门,但是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要进来。

直到庄斯池从公司回来,温枝的房门才再一次被打开。

庄斯池走到床边,掀开他的被子一看,发现温枝正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在哭。

作者有话说:

圆圆:*猫猫pu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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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那就跪下

◎你双膝跪地拍一张照片发给我。◎

被子被人掀开的那一秒温枝以为自己会看到夏行颂, 没想到站在他床边的人是庄斯池。他以为庄斯池今天不会来的。

房间里的灯现在是亮度最低的模式,窗帘紧紧关着。庄斯池站在床边,温枝感觉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笼罩住了自己。

他有点喘不上气。

“怎么了?”庄斯池弯下腰, 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谁欺负你了?”

温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

庄斯池摸了摸温枝的手,很冷,完全不是待在室内该有的温度。他抬头一看,这才发觉房间里原来没有开空调。

他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对准空调按了下开关。

庄斯池放下遥控器,又伸手探了下温枝的额头。

他把可能性更高的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谁欺负你了?”

温枝摇了摇头。他刚才一直躺在床上,脸侧的那块床单已经被眼泪打湿了,深色的一块,非常显眼。

他哭得头昏昏沉沉的, 但一看到这块水痕还是感觉丢人, 用手偷偷地遮住了。

庄斯池早就看到了那块痕迹,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温枝用手遮住。

他的手臂撑在床上, 俯身看着温枝, 很有耐心地问:“是夏行颂和路泽雨吗?”

是这两个人的概率不高,但还是得先问问。

温枝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

“那是谁,”庄斯池又问,“是我认识的人吗?”

温枝哭了太久, 一时间有点停不下来。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最后抽泣着说:“我今天出去……”

他现在说话一顿一顿的, 刚说了几个字,他又开始咳嗽。

温枝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今天和商季同一起出去了。”

庄斯池知道温枝今天出门了。

他在公司的时候看了温枝今天的运动步数,比平时要多得多。如果在家的话温枝的运动步数不会有那么多的。

他以为温枝是和夏行颂他们一起出去了,结果是商季同。

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庄斯池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压着自己的脾气,问道:“你们出去了,然后呢?”

温枝的声音比刚才还小:“碰到了宋嘉和一个人,我不认识那个人。商季同说他们是朋友。”

他已经不记得了那个人的名字了。

“宋嘉?”庄斯池立即警觉起来,他问,“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温枝皱着眉头。

他一想起宋嘉说的那些话他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连带着让他讨厌起了当时在场的商季同和应澍。

那种话温枝根本没办法转述给庄斯池。他越想越感觉烦躁,差点又开始哭。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两句话委屈得躲在这里哭。要是告诉庄斯池,他担心庄斯池觉得他小题大做。

他想早知道就再扇宋嘉一巴掌了,他当时居然还因为打了人觉得心虚。应该心虚的人明明是宋嘉才对。

不过见到庄斯池之后,温枝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庄斯池看他这副抗拒着不愿意回答的样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起来:“他们有没有对你……”

温枝深呼吸两下,什么都没有说,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庄斯池看温枝的反应,以为他是被宋嘉他们三个人下套,被强迫着做了不好的事情。

温枝这样的身体情况拿点重物都费力,更何况是反抗三个身体没有问题的男人。

怪不得温枝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庄斯池呲目欲裂,他看着温枝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尽量缓和语气,对温枝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温枝没反应过来:“……我不去医院。”

他现在是有点头晕,但还没到需要去医院的程度。

“我带你去做检查。”庄斯池安慰道,“没事的,跟我去就医院好了。”

温枝微微皱起眉头,又说了一遍:“我不去医院。”

他这么不情愿,庄斯池也没法强迫他。

庄斯池想着那就先解决掉那些人:“不去也没事,我等一下叫医生过来。你好好待在这里,我现在去找宋嘉,还有那两个人,我一个个去找,你别担心。”

话音刚落,温枝抓住了他的手,阻止道:“你不要去找宋嘉。”

“交给我就可以了。”庄斯池说,“你先休息一下,不要想别的。”

温枝没有松手,他重复道:“你不要去。”

他不想让庄斯池去找宋嘉。

温枝了解庄斯池,要是他现在放庄斯池去找宋嘉,这两个人肯定会打起来。到时候他和宋嘉的矛盾就会变成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矛盾了。

温枝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庄斯池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可以他们对你做了那种事——”

温枝打断了他,慢慢地说:“要是你去找他的话,就把你也扯进来了。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你跟我还在说什么牵扯不牵扯的吗?”庄斯池看着他,低声说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温枝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我今天没有吃饭,我好饿。”

果不其然,庄斯池和温枝想象中的一样,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问道:“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庄斯池仔细想了想,现在是温枝最脆弱的时候,他要是一直在温枝面前提那三个人,这是对温枝的二次伤害。

他现在得先冷静下来,他需要先安慰好温枝。

收拾宋嘉他们这件事可以先稍微延后一下。

温枝说:“我想吃披萨。”

他喜欢的那家披萨送过来起码要两个小时,他想用这两个小时先让庄斯池静一静,至少不要现在就冲过去找宋嘉。

“披萨送过来太久了,”庄斯池和他商量道,“要不要吃点别的能快点送过来的东西?”

温枝很坚持:“我就想吃披萨。”

他的鼻子现在还塞着,说话时都带着鼻音,听起来很可怜。

庄斯池没办法拒绝温枝,他照着温枝的口味喜好点好了披萨,然后说:“披萨很久才能到,我先给你找点别的吃的吧。”

温枝闷闷地嗯了一声:“土豆泥。”

这时,房间内的两个人听到了两声敲门声。

庄斯池起身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疑惑已久的夏行颂和刚刚从医院回来的路泽雨。

庄斯池看这两个人就烦,但现在显然不是发散个人情绪的时候,他对门外的两个人说:“他现在不太舒服,说想吃土豆泥,你们谁去做个土豆泥。”

他这句话应该用求助的语气,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给手底下的员工分配任务。

躺在床上的温枝听到庄斯池这么说,补充说:“不用现做的,用水冲的就可以了。”

夏行颂知道温枝说的是那种速食土豆泥,他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去厨房帮温枝泡土豆泥去了。

路泽雨则是遛进了温枝的房间。他中午被经纪人带去医院,做了一大堆检查,现在才回来。

回春景苑前他去附近的超市的逛了逛,带了一盒糖回来。

路泽雨看上的是这个糖果的铁盒,上面有一只布偶猫。他觉得这只猫看起来很像温枝,很可爱,于是他买了这盒糖回来。

他走到温枝的床边,看到床单上那块深色的水痕,知道温枝刚才应该是哭过了,眼泪把床单都打湿了。

温枝动了动,他想坐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他躺了太久,刚起身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在他闭着眼睛等待那片黑暗消失的时候,路泽雨扶了他一把,顺手把他的枕头立起来靠放在床头,方便温枝靠在枕头上。

庄斯池看着他们,低声说:“我去打个电话。”

温枝担心庄斯池是要给宋嘉打电话,立刻问道:“你要和谁打电话?”

庄斯池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助理。”

一看庄斯池脸上的表情温枝就感觉不对劲,他看着庄斯池,怀疑道:“真的吗?”

庄斯池看着温枝的脸,犹豫片刻,最后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那等一下再打给他好了。”

温枝这才放下心。

他手里拿着路泽雨给他的糖,慢慢地撕开铁盒外的塑膜,然后打开盒子。

里面的糖是单独包装的,看这些糖的颜色,应该是不同的味道。他盯着那些糖看了一会儿,随即挑了一颗橙色出来。

温枝没有只顾着自己吃糖,他给路泽雨和庄斯池每个人分了一颗。

很快,夏行颂拿着土豆泥进来了。

他从夏行颂的手中接过那盒土豆泥,紧接着也分了一颗糖给夏行颂。

温枝现在的反应实际上非常正常。然而在庄斯池看来,温枝现在反应这么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他把温枝给他的那颗糖紧紧地攥在手里。他越攥越紧,恨不得自己手里的糖是宋嘉的头。

庄斯池盯着远处的地板,心想温枝刚才说,他最开始是和商季同一起出去的,结果后来碰到了宋嘉和另一个男人。

这三个人都该死。庄斯池想。

他不知道温枝是只被宋嘉欺负了,还是他们三个都动手了,但是他觉得这三个人都要死。

温枝小口小口地吃着土豆泥。

他刚吃过糖,嘴里还残留着甜味。他咬着勺子,有点走神。

就在这时,温枝听到了一阵手机震动发出的嗡嗡声。

他转过头去,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温枝有些迟疑地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他以为又是程明川发消息给自己,点开一看,居然是宋嘉。

宋嘉并没有直接在消息里表明身份,可温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除了宋嘉,现在没什么人会用温少爷这个称呼叫他。

一想到宋嘉下午冒犯的问题,温枝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出于好奇,他还是看完了这条消息。

宋嘉在这条消息道歉了,他说自己说话一直很直,说那些话的时候确实没考虑到温枝的感受。

温枝看着这条消息。他不认为宋嘉真的会为下午的事情感到抱歉,听宋嘉那时的语气,宋嘉估计以为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就算现在宋嘉向他道歉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道歉。

温枝想宋嘉现在说不定还在偷偷骂他,他下午可是当着宋嘉两个好兄弟的面扇了他一巴掌。

宋嘉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是很要面子的那种人。

温枝想了想,冷冰冰地回复说:“道歉没有用,我不会原谅你。”

宋嘉的回复又来了。

【我知道只是道歉的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你尽管提要求。】

温枝发现男人乞求原谅的时候总是表现得自己很豁得出去一样,嘴上说的都是“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些男人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打字回复。

【那就跪下。你现在双膝跪地,拍一张照片发给我。我要看到你的脸。】

温枝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就放下了手机,他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土豆泥。

坐在他床边的三个人刚刚就一直在看他回消息,现在发现他魂不守舍的,都有些担心。

“有哪里不舒服吗?”庄斯池问,“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庄斯池担心他刚刚收到的是宋嘉的消息。

“没事的。”温枝轻声否认,“我只是在想事情。”

没多久,温枝的手机又震了震。

他点开消息提示。一张照片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照片里的宋嘉双膝跪地,是对着镜子拍的照。

宋嘉居然真的拍了这样的照片发给他。

他问温枝:“这样可以了吗?”

温枝又沉默下来,他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原谅宋嘉。

他想着如果这样的要求对宋嘉来说不够过分的话,那他需要再想一个更恶劣的要求。

半分钟后,温枝把自己的新要求发了过去。

【你身上什么都不准穿,再跪着拍一张照片发给我。】

作者有话说:

老师您好,以后这种活动我家圆圆就不参加了。因为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回家了也是一直在哭,买新游戏给他也哄不好,他说有人欺负他了,所以以后这种活动我们都不参加了,真的麻烦您了谢谢。天杀的老子的宝宝,老子这就报警把你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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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你来决定

◎温枝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他。◎

温枝想着自己这次的要求这么恶劣, 宋嘉应该不会再回复消息了。

然而半个小时过后,温枝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收到了宋嘉发来的第二张照片。

温枝把那条要求发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宋嘉会真的发照片过来。

照片里的宋嘉确实按照他的要求,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穿, 双膝跪在地板上。

温枝只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因为过于惊讶,他一时没拿稳手机,让它直接掉在了被子上。不好幸运是,手机并不是以屏幕向上的状态掉下去的。

反应过来后,温枝立刻捡起手机,心虚地观察了一下另外三人有没有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

庄斯池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看到他连手机都没拿稳,问道:“怎么了?”

温枝怎么可能会如实告诉庄斯池,他摇了摇头,看起来完全是欲盖弥彰:“没事。”

“真的吗?”庄斯池不太相信,“有事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学长要是不好意思和他说的话,可以和我说。”路泽雨说, “我守口如瓶, 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行颂倒是没有插嘴,不过他看过来的眼神也表露出相似的意思。

“没事。”温枝这么被他们盯着, 愈发心虚, 重复道, “我真的没事。”

应付完庄斯池他们,温枝低下头,快速地回复了宋嘉的消息。

他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恶心。】

温枝真的不太会骂人,恶心这个词已经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过分的词了。

被温枝骂了恶心的宋嘉却表现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他问温枝:“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温少爷。或者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温枝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没有回复。

他本来只是想让宋嘉知难而退。结果宋嘉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是被宋嘉捉弄了。

他有意的羞辱在宋嘉那里不值一提。

这个男人为什么好像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温枝纳闷地想。他只是让宋嘉脱衣服拍照而已, 宋嘉居然起了反应。

温枝越想越感觉膈应。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连土豆泥都不想吃了。

他握住勺子又放下,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最后,温枝把手里的土豆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对庄斯池他们说:“我现在去洗个澡。”

温枝拿了睡衣,刚要去浴室想起自己没带上手机。

他现在不太敢把手机留在外面,于是又回去拿了手机,这才安心地进了浴室。

温枝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坐进了浴缸。

他让自己浸泡在热水中,仔细地思考起了宋嘉的事情。

平心而论,他和宋嘉的熟悉程度就比陌生人高一点点。

两个人看起来关系最好的时候是他问宋嘉能不能帮忙在那家私房菜馆订一个位置。

那时候的宋嘉看起来还很正常,很爽快地答应了,听到他的感谢后和他说只是订个位置,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温枝感觉自己的思路可能偏航了。宋嘉大概本来就是这样的,现在只是暴露了本性而已。

温枝把头往后仰去,有些出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心想宋嘉也是真的不怕自己把那张照片发出去。

温枝不是很喜欢讨论其他人的桃/色新闻,但认识的人多了,这类消息会主动找上他。

他和庄斯池去参加其他人举办的酒会时经常会听说一些消息。

像是哪家的少爷又出轨被捉奸在床,哪家少爷谈恋爱被人诈骗几百万,还有被出轨之后直接去寺庙出家当和尚的。

有些消息只是口头传播,并没有证据证明真实性。但有些则是有视频和照片作为证据的。

温枝想象了一下自己把那两张照片传播出去,宋嘉会怎么样。

宋嘉可能会身败名裂,也可能完全不受影响。明星都可以撤热搜,更何况是宋嘉这种富二代。

沉思片刻后,温枝得出了结论,他确实可以现在就把照片传出去,但是他不会那么做。

宋嘉可能也是想到这个才那么干脆地把照片发给他的。

不过宋嘉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不会传播照片。

温枝告诉自己。他可以把这件事情当成宋嘉留在自己手上的一个把柄,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而且他虽然发消息让宋嘉发照片过来,可是他并没有答应宋嘉说发完照片后一定会原谅对方。

他完全可以不原谅宋嘉。

温枝把自己耳边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就在这时,温枝听到了敲门声。他愣了几秒,然后看向浴室门的方向:“谁?”

门外传来的是庄斯池的声音:“是我。”

温枝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庄斯池语气未变:“我进来洗个手。”

温枝家里能洗手的地方多了去了,庄斯池非要在温枝洗澡的时候进来洗手这件事就很奇怪。

不过温枝没多想,他对着门外的庄斯池说:“那你进来吧,门没有锁。”言善挺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庄斯池进来显然不是为了洗手。

他进入浴室后先看了眼温枝的后背,光滑白皙,没有任何伤痕。

庄斯池怔愣片刻,随即走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漫不经心地冲了冲手。

半分钟后,他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看向温枝。

温枝暴露在外面的身体很干净,看起来就像是玉。和庄斯池想象中伤痕累累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这时才意识到,温枝今天遭遇的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在庄斯池想仔细询问的时候,温枝先一步开口了。

他轻轻地说:“我今天碰到了一点事情,确实让我心情不太好。本来我想自己偷偷哭一下就好了的,没想到你过来了,麻烦你了。”

“这算什添麻烦,这种事情要是算麻烦的话我公司里的那些事情就比女娲补天还要难了。”

庄斯池说着,把揉成一团的纸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看温枝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于是试探性地对温枝说:“你想跟我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温枝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含胸。

他说:“宋嘉和我说了一些我觉得很冒犯的话。我那个时候感觉要是和你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所以我就没说。”

知道自己想象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发生过后庄斯池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温枝都被宋嘉说的话气得哭成了那样,宋嘉还是该死。

庄斯池问:“他说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温枝悄悄地看向其它地方,他放轻了声音:“他问我有没有和男朋友睡过。”

庄斯池的脸色黑得像是要立即去杀了宋嘉。

看着庄斯池阴沉的脸色,温枝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当时打他了。”

这让庄斯池有些意外,他稍微冷静了些,好奇地看着温枝:“怎么打的?”

“我扇了他一巴掌。”温枝回忆道,“然后我用头撞了他一下。”

温枝说着,还给庄斯池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用自己的头撞了空气一下。

“就是这样撞的。”他说,“然后我就走了。”

庄斯池认真地观看了温枝用头撞人的动作,心想温枝本来力气就不大,这样的动作怕是只会让宋嘉爽到。

不过他没有告诉温枝这个事实,而是说:“你下次如果再碰到宋嘉,打电话给我,你不要一个人和他见面。宋嘉那个人脑子有问题,和他待在一起不安全。”

温枝下午见到宋嘉时其实也想过要发消息给庄斯池,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比起庄斯池,他其实更愿意叫夏行颂过来帮自己摆脱宋嘉他们。

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庄斯池,而是因为他觉得庄斯池在忙工作,不一定能抽出身。

当然,温枝最后也没有叫夏行颂过来。

温枝想到那两张照片,轻声说:“没事的,他以后应该不会这样了。”

庄斯池听他的语气颇为笃定,以为他又被宋嘉忽悠了:“如果是宋嘉自己和你说他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感觉你还是不要相信他比较好。他那种人说话可信度不高。”

温枝不好直接把照片的事情告诉庄斯池,他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闻言,庄斯池靠近了他,俯下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温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被庄斯池这样靠近,他难免有些不自在。

“原来你知道在我面前要遮一遮。”庄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完全不在意。”

温枝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一点。他知道庄斯池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他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墙上瓷砖间的缝隙。他忽然有点后悔让庄斯池进来了,他现在根本没穿衣服,连逃跑都做不到。

“我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也是有效的。我很早就喜欢你,现在也还喜欢你。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庄斯池不紧不慢地说,“当然,选择权在你手上。”

温枝张了张嘴,想问庄斯池选择权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开口,庄斯池就解释道:“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就是你的男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继续当最好的朋友。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在你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温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沉默地看着庄斯池。

不知道为什么,温枝此刻想起了庄斯池以前分享给他的那首歌,他记得那首歌是《Best Friend》。

庄斯池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几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就是那么想的。

他想自己现在已经理解了路泽雨——理解不代表他以后会对路泽雨有好脸色。

如果能留在温枝身边,不管是朋友、男朋友,或者第三者,他都可以接受。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可以不要温枝的全部,十分之一也可以。

温枝不清楚庄斯池在想什么,他不太自在地站起身,然后背对着庄斯池,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浴巾,遮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扯着浴巾的下端,防止浴巾掉在水里,慢慢地走出浴缸,整个人都在滴水。

他站在庄斯池的面前,微微抬起脸:“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庄斯池垂眼看着他,眼神近乎痴迷。

下一秒,温枝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他。

作者有话说:

*Jason Chen的《Best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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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无论如何

◎庄斯池的吻技不是很好。◎

这个吻与其说是吻, 实际上只是嘴唇相贴而已。

温枝知道庄斯池的心意时第一反应是觉得奇怪,直至如今,他依然觉得奇怪。

所以他才会主动吻庄斯池。

庄斯池接吻时和路泽雨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很莽撞。

他被温枝主动吻住的时候大脑空白了一瞬,旋即伸手搂住温枝,手上用了点力,直接将温枝的身体托了起来,小心把温枝放在洗手台上。

温枝现在只披了一条浴巾,没有任何固定,这条浴巾随时都可能从他的身上滑下去。

他被庄斯池搂着腰,上半身不自觉地向后倾,直到后脑勺碰到洗漱镜,他没办法再往后躲避。

温枝的手有些无措地挣扎了两下,不小心碰到了庄斯池按在他身侧的手。

因为手上正在用力,庄斯池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都非常明显。

和温枝那双白白净净的手不同, 庄斯池的手只要一用力, 上面的血管和青筋都很明显。

温枝记得有一年庄斯池陪他去医院输液。护士把压脉带系在他的手腕上,又对着他的手背拍了好几下。

他当时因为头痛, 晕晕乎乎的, 还问护士能不能不要拍他的手了。护士先是说不行, 然后和他说,你朋友的手输液就很好找血管。

温枝的手覆盖在庄斯池的手上,他感觉自己甚至能从庄斯池的血管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那是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温枝喜欢观察他们接吻时的表情,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不好意思去看庄斯池。他只是坐在洗手台上, 看起来很被动地和庄斯池接吻。

他的被动只是视觉上的, 要是他现在开口, 让庄斯池从这里出去,庄斯池肯定会照着他说的做。

因为相识二十多年,温枝有时会错觉自己和庄斯池之间有一种类似于血缘的连接,哪怕实际情况是他和庄斯池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的身体湿漉漉的,庄斯池穿的灰色西装已经被他身上的水弄上了深色的水痕。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然后又分开,周而复始。

温枝发觉庄斯池也不太擅长接吻,他用舌尖轻轻地勾了一下庄斯池,对方便急切地迎上来,吻得他喘不过气。

他身上没穿衣服,露在外头的皮肤被庄斯池的西装蹭得很痒。大腿内侧可能已经有点红了。

温枝微微喘着气,心里开始不自觉地比较这三个人的吻技——庄斯池,还有他的两任前男友。

庄斯池的吻技不是很好,但是和另外两位相比也没有相差很多。

想着想着,温枝慢慢地笑了起来。

他前几天还在说路泽雨是疯子,他现在在浴室里背着另外两个人和庄斯池接吻,好像也没有很正常。

“如果和我在一起,”温枝说,“你会很失望的。”

庄斯池看着他,语气认真:“我不会对你失望。”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对我失望吗?”温枝问。

“不会。”

温枝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什么-

温枝和庄斯池接吻了。

但是他并没有和庄斯池在一起。

他仔细算了算自己两段恋爱的间隔时间。他和程明川恋爱四年,分手半年后他和路泽雨在一起。他的第二段恋爱并没有持续很久,只谈了四个月。

慢慢推算到现在,温枝分手其实还没几天。

先不提他要不要选择庄斯池恋爱,分手后迅速找一个新男友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像是无缝衔接。

温枝不记得自己是听谁说的了,他记得那个人和他说无缝衔接也是一种出轨,算是精神出轨。

温枝觉得自己还是搞不太明白这件事,他想了想,去问了温昭。

没想到温昭的回答和他的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温昭:分手前没有精神出轨那无缝衔接也没什么吧,有些人确实能认识两个小时就谈恋爱。说空窗期是对上一段感情的尊重的人挺傻的,分手而已又不是前任死了,还要给前任守孝三年吗。】

【温昭:[兄弟,我爱你]】

【〇:所以你觉得无缝衔接没问题是吗?】

【温昭:哎呀,话是这么说嘛。哥,不过要是你被无缝衔接了我肯定觉得你前男友有问题。当然我感觉没人舍得和你分手的。】

【温昭:是路泽雨又找新嫂子了吗?哥你直接爆他料!】

【〇:不是不是,他没有。】

【温昭:如果路泽雨干什么了,哥你找斯池哥的话他能帮你的。】

温枝犹豫片刻,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〇: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温昭:嗯嗯,你说。】

【〇:如果我现在和别人在一起,这个算是无缝衔接吗?】

【温昭:哎呀,哥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

【温昭:谈恋爱嘛,自己开心最重要啦。】

好吧。温枝想。他现在知道温昭的态度了。

他感觉只听温昭一个人的意见是不够的,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和谁聊这个事情——他肯定不能找庄斯池本人说。

温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很奇怪。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天确实是他主动去吻庄斯池的,但是他当时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庄斯池谈恋爱。现在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温枝听到了敲门声。

夏行颂和庄斯池都不在,那只会是路泽雨了。

温枝去开了门,路泽雨站在门外笑嘻嘻地看着他:“学长在做什么,怎么一直在房间里。”

他发现路泽雨的情绪看起来是真的很稳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他清楚路泽雨并不是真的情绪稳定,路泽雨只是擅长伪装而已,不然也不至于要定时去看心理医生。

“一直这么笑着的话,”温枝握着门把手没松开,问他,“不会很累吗?”

路泽雨稍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注视着他:“我只是看着学长很开心而已。”

温枝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按在路泽雨的脸上,随即轻轻地往上推。他看着被自己捏着脸的路泽雨,笑了笑,然后说:“去客厅坐坐吧。”

温枝先前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现在多了一个路泽雨陪他,也算是多了一个聊天搭子。

路泽雨平时不怎么玩游戏,技术很差。不过好在他算是有游戏天赋的,上手之后就熟练了,不会拖后腿。温枝有时候会找他一起打游戏。

只是温枝今天不想打游戏。

他拿着遥控器,心猿意马地按了好几下。

路泽雨看他的注意力都飞到天外去了,问道:“学长在想什么?”

温枝这才回过神,他听到路泽雨的问题,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你现在在想庄斯池的事情,”路泽雨直接替他说明了一半的答案,“是吗?”

温枝没有否认,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雁膳厅

他的回答语焉不详的,路泽雨并没有问他详细的烦恼是什么,而是说:“有时候不用想那么多的,不用考虑别人,你的选择就是最好的。要是一直在想别人会怎么想,会让自己出不来的。”

“可是我都还没告诉你我在烦恼什么。”温枝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如果我的选择很自私呢,也可以吗?”

“自私很正常。”路泽雨一脸无所谓,他继续说,“就算你不和庄斯池在一起,他也不会怎么样的。他这个人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吓人。”

温枝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以为庄斯池的心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没告诉过路泽雨这件事。

“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的图书馆见到过你们,但是你们那时候还不认识我。”路泽雨笑着说,“他那个时候偷偷亲你了,你不知道。学长,你当时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温枝想。

他太迟钝了,这么晚才意识到这件事。

“所以我说你不用考虑别人的想法。”路泽雨再一次强调,“你考虑自己就好。”

温枝这时才像是终于放下防备,他垂着眼,声音很轻:“我和庄斯池接吻了。”

只是接吻。路泽雨想。没到他想象中的那一步。

那个时候温枝和庄斯池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他当时都想直接开门进去打扰了。

庄斯池从浴室出来时衣衫不整的,路泽雨原本还打算嘲讽他一句怎么这么快。

看来是他高估庄斯池了。

“然后呢?”路泽雨问。

“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温枝说,“我感觉我现在在吊着他。”

路泽雨嗯了一声,赞同道:“他再过几天可能就要被吊成翘嘴了。”

温枝不太理解路泽雨说的翘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问,只是轻轻地叹气。

片刻的沉默过后,路泽雨低声问道:“学长要不要试一下?”

温枝疑惑道:“试什么?”

“试一下他是不是为了留在你身边什么都愿意做。”路泽雨说。

“要怎么做?”

路泽雨侧过脸,快速地亲了温枝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温枝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随即又沉默下来。

路泽雨问:“学长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泽雨。”温枝说。

“好吧。”路泽雨笑了笑,“学长要是想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作者有话说:

文中的男人都不是很正常,大家不要对他们的道德感有太高的期待

路泽雨和庄斯池说可以接受当小三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接受3s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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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三人关系

◎他吻住了温枝。◎

和庄斯池接吻后的第三天, 温枝发现目前的情况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温枝现在对于自己和庄斯池之前的关系还没有办法下一个准确定义,可庄斯池似乎认为那天的吻代表着他的接受。

这几天庄斯池只要忙完公司的事情就会来温枝家,来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些东西, 通常是他看到的有意思的礼物。

温枝昨天和庄斯池打电话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自己刷到了一家蛋糕店,感觉那家店的蛋糕看起来挺好吃的。

结果当天晚上庄斯池就提着那家店的招牌蛋糕来找他了。

温枝当时其实还看过那家店的位置,他算了算,Diverse离那家店其实很远,过去的路和来春景苑的路还是相反的方向。庄斯池不可能是顺路去买的。

他嗫嚅道:“麻烦你了,其实不用特地过去买的。”

庄斯池只是说:“你想吃我就去买,没事的。”

比起温枝的两位前男友,庄斯池显然是最了解温枝喜好的那个人。

程明川有一段时间热衷于定时送一束玫瑰给温枝。

虽然温枝没有明说,但他其实是不太喜欢玫瑰花这种礼物的。玫瑰保存不了多久,温枝觉得这种礼物过于脆弱了,最后扔掉时他会感觉可惜。

温枝看着庄斯池,心想自己之前要是不认识庄斯池就好了。

他知道庄斯池想要什么,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给庄斯池。

温枝莫名地觉得于心有愧——明明他以前也是这样和庄斯池相处的。

他纠结了两天, 打算去一趟玉楮寺。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温枝只是觉得寺庙那种安静的氛围能让他静一下心。

温枝想自己一个人去, 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个计划。

这天是工作日, 庄斯池在公司, 夏行颂在学校,只有他和路泽雨在家。

温枝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和路泽雨说自己有事出门一趟,晚上之前会回家。

路泽雨听话地说自己知道了。

听到路泽雨这么说,温枝才慢慢地下了楼。

他自己有车,但是开车的时候精神要高度集中, 这会让温枝觉得很累。他原本想让徐叔来接自己, 不过不是很凑巧, 徐叔家里有事,提前请了两天假。

温枝只好用手机叫了一辆车。

他还没走出多远,就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后面盯着自己。

在有所感觉的那一瞬,温枝转过身,并没有看到人。

他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迟疑着继续往前走了十几米,依然有那样的感觉。

温枝大概知道是谁。他低着头,快速往前走着。等他走到一盏路灯下后,他停下了脚步,随即再次回过身。

“路泽雨,”温枝说,“出来。”

路泽雨没有再遮遮掩掩的,他从一旁的灌木丛后走了出来,脸上并没有跟踪温枝还被抓了个正着的尴尬。他叫了声学长。

“你干什么,”温枝疑惑道,“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

“学长前几天出门不是碰到脏东西了吗,”路泽雨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解释说,“我想多一个人陪你出去肯定安全一点。”

温枝沉默片刻,没有拒绝路泽雨发出的同行请求。他抬手捏住路泽雨肩膀上的那片叶子,应该是路泽雨刚刚躲在灌木丛后面的那会儿掉在他肩上的。

他那片叶子扔回灌木丛,对路泽雨说:“走吧。”

路泽雨这时才问温枝:“学长要去哪里?”

“连我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说要和我一起去吗?”温枝反问道。

路泽雨说:“和学长一起去哪里都很好。”

是路泽雨的说话风格。温枝在心里叹气,然后看向路泽雨直接露在外面的脸,问道:“你不用戴个口罩吗?”

“在这里不用。”路泽雨拿出两只口罩,递给温枝一只,“学长要不要也戴一个?戴着口罩脸没那么冷。”

温枝接过他给的口罩,没着急戴上,而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我要去玉楮寺。”

路泽雨愣了愣,有些意外:“学长要去玉楮寺求签吗?”

“不是为了求签才去的,不过到时候可以去求一张。”温枝说,“主要就是过去逛逛。”

路泽雨嗯一声:“我还以为学长这样的人不会主动去玉楮寺那种地方。”

温枝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学长你看起来像是不会信教的那种人,你看起来只信科学。”路泽雨思忖道,“以前公司里有个信基督的,他说他每周都会去教堂做礼拜。”

“科学和宗教不是完全不相容的,要是有一天发现神是存在的,科学家也会开始研究神。”温枝淡声道,“我确实不信教,不过我对宗教比较感兴趣。”

路泽雨也不信教。不过他其实曾经向玉楮寺里的佛像诚心祈祷过,在公司公布新组合成员拟定名单的前夕。

他那个时候也去了楮君峰求签,求到的是上上签,签诗的内容令人愉悦——心想事成。

路泽雨在这时回想起自己后来在学校里见到温枝的一幕。

他抱着课本,站在走廊上。

因为是课间休息时间,走廊上站满了出来休息的学生。可是片刻后,学生们像是被组织过一样,向走廊的两侧挤去,留出了一条有些狭窄的道路。

路泽雨也不自觉地随着其他人的脚步,后退一步。很快,他看到温枝从这条狭窄的道路上经过。

他后来才发现那一幕其实很像摩西分海。他们其他人都只是海水。

路泽雨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枝。

温枝的情绪是很好看懂的。他感觉得出来,温枝这两天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他叫了一声学长,等温枝看向他,他说:“学长要不要看滑步?”

温枝不知道滑步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就这么看着路泽雨踩着步子绕着他滑了一圈,看起来像是漂移。他前几天还在手机上看到过类似的动作。

温枝问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路泽雨放慢自己的动作,给他演示了一遍。

温枝一看现场演示,感觉有点好笑。他笑着说:“算了,我应该是学不会的。”

他发现自己和路泽雨分手后相处得倒是更舒服。

两人坐上车后没多久就抵达了玉楮寺。

路泽雨去买了两张成人票,然后把其中一张递给温枝。

顺利进入入口后温枝收好票,看向路泽雨的针织帽和他帽子遮不住的红发,小声说:“你的头发太显眼了。”

“没事的,学长。”路泽雨贴近他,“你冷吗?”

温枝摇摇头:“现在还好。”

他们在玉楮寺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

温枝原本就是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来的,没想到他在这里碰到了一个人。晏姗艇

孟与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温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等到孟与走近,他确定下来,那个人确实就是孟与。

温枝前不久才被宋嘉他们骚扰过,现在他对待陌生男人的忍耐阈值都变高了。

孟与停在温枝面前,面带笑容地和他打招呼:“嗨,好巧。”

温枝原本想装作不认识孟与,可他转念一想,似乎没什么必要,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回答说:“好巧。”

路泽雨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孟与才不在乎多余的路泽雨怎么样,他和温枝解释说:“我听说这座寺庙很有名,所以来这里参观。”

温枝心想孟与说中文时的腔调确实有点奇怪,但一想到孟与之前一直住在法国,他觉得可以理解,至少孟与现在说话时不会一句话里夹带十个法语单词。

他礼节性地和孟与聊了几句后,孟与问他能不能给自己联系方式。

“我有你的联系方式。”温枝说。

孟与一下子就指出他的偷换概念:“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这样我没有方法主动联系你。”

路泽雨在一旁插嘴:“差不多得了。”

“好吧。”温枝觉得给孟与联系方式也没什么,他拿出手机,然后打开自己的二维码,“你有微信吗?”

“有。”孟与说着,扫了他的二维码。

温枝一看孟与发来的好友申请,心道这个号看起来还真新,估计是不久前注册的,头像都是默认头像。

他把备注改成孟与。

孟与看起来很高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铅笔,在自己的小便签本上给温枝画了一幅小小的画像。

画完,他把便签本给了温枝,随后挥着手离开了。

温枝低头看着便签本上的画,按照他的认知,这种画应该算是简笔画。虽然只有几条简单的线条,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他。

他随口说:“会画画感觉还挺好的,我小时候也想过学画画。”

“我感觉学音乐挺好的。”路泽雨说。

温枝看向他,忽然反应过来,路泽雨和孟与这两个人,刚好一个音乐生一个美术生。

“他画画,”温枝说,“你写歌。一样的。”

回家后,温枝把那本便签本收进了抽屉里。

他看到孟与的时候就想起了那场美术展。抛开其它事情不谈,孟与的那些画确实都很漂亮,如果能买一幅风景画回来挂在家里当装饰其实很不错。

温枝洗完澡,走出房间,发现路泽雨还在客厅。

已经换上睡衣的路泽雨在整理温枝的那些游戏卡带,他抽出其中一张,然后塞进另一个位置。

温枝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路泽雨整理这些,他没多问,走到沙发旁,慢慢地坐下,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路泽雨整理完卡带的顺序,走到他面前,也坐了下来,沉默着。

良久,温枝轻声问道:“你要喝酒吗?”

“学长想要喝的话,”路泽雨说,“我可以陪你。”

闻言,温枝去拿了一打鸡尾酒过来,都是常温的,并不是放在冰箱里冰镇过的。

路泽雨单手打开一瓶鸡尾酒,一边喝,一边注意温枝的表情。

他知道温枝的道德感很高,而他和庄斯池都不是什么高道德感的人。

过高的道德感只会让自己痛苦。他当然希望能独占温枝,但是在得不到全部的情况下他愿意退步,只拥有一部分就好。握住一部分和一无所有到底哪个更值当,他自然是明白的。

温枝已经有些醉了,眼睛半睁着,眼神有些迷离。

在这时,路泽雨凑过来吻他,他没有拒绝。

路泽雨解开他的上衣时,他同样也没有拒绝。

在公司的庄斯池接通电话,照常说了句怎么了吗,然后开始等待温枝回复。

他听到的不是温枝的回复,而是一阵急促且毫无规律的喘息声。他原本以为温枝是哮喘发作,可是现在的喘息声要比哮喘导致的声音柔和得多。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节。

庄斯池只在自己的梦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庄斯池又喊了温枝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复。半分钟后,电话被挂断了。

他黑着脸站起身,不顾一旁助理的阻拦,直接开车回到春景苑。

庄斯池的动作很快,他推开温枝的房门,看到温枝正被路泽雨抱着坐在怀里。

这一次他没有感到愤怒,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只是走过去,轻轻地抬起温枝的头,然后吻住了温枝。

就像他说的,只要温枝愿意,他可以以各种身份待在温枝的身边,不管是恋人还是情人。那些身份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已。

作者有话说:

圆圆每次谈恋爱只会和一个人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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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你很普通

◎程明川,我前任的技术比你好。◎

温枝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还有些迷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良久,他坐起身, 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肿。

身下的床单已经换过了,并不是他先前铺着的那张。

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些物件也不见了,整间房间内干净得有些刻意。

温枝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即缓慢地弯下腰。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起来有些不解,但也好像只是无奈。

这时,温枝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怔愣两秒,朝着房门那边看了过去,是庄斯池。

庄斯池很是自然地走到床边,低声问:“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温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偏过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 他才说:“……没有。”

庄斯池面色如常:“不舒服的话要和我说。”

温枝这时看不到庄斯池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庄斯池正在看哪里,他像是在逃避一样看着窗户上自己有些模糊的影子。

他以为庄斯池很快就会出去, 然而对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很久都没有离开的迹象。

为什么不走呢。温枝想。是想等他主动说什么吗?

也有可能庄斯池就只是想站在这里而已。

半晌, 温枝终于从这阵沉默中败下阵来。他问:“你还要和我说什么吗?”

“没有。”庄斯池说,“我只是想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温枝忽然对他发起脾气来,语气并不是很好,就像在质问,“从小看到大, 现在都还没看够吗?”

说完, 温枝都感觉有些惊讶, 这居然是他说出来的话,他平时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庄斯池却很乐意接受温枝少有的刻薄。只要是温枝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东西,他都愿意照单全收。

“抱歉,是我的错。”他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温枝咬着嘴唇,眉头蹙起。他感觉自己好奇怪,比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关系还要奇怪。

一般人会和前男友上床吗?好像不会。

一般人更不会在和前男友上床的时候主动打电话给发小。

最开始也是他主动去吻的庄斯池,因为这样,他现在才会被困在这里出不来。

温枝垂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很直白地问道:“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亲眼看着我和路泽雨上床也无所谓吗?”

“我不是无所谓,”庄斯池纠正道,“我只是可以接受。”

庄斯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其自然,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枝看着他,一时语塞。

“我说过的,选择权在你手上。”庄斯池说,“你接不接受都可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温枝按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几下。他说:“对不起,你让我再想想好吗?我需要一点时间再想清楚。”

下一秒,他感觉庄斯池抱住了他。

“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庄斯池说,“你想要想多久都可以,都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温枝看不到的是,庄斯池说这两句话时眼睛毫无光亮,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翌日,温枝又回了一趟家。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温枝主动回去,而是温清沂叫他回去的。

温清沂刚开始打电话给他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原因,而是问温枝有没有空现在回家一趟。

等温枝回答说有空后,温清沂才说程明川带了礼物来拜访她。虽然温清沂没有明说,但是温枝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的潜台词是问他要不要来见见程明川。

温枝思忖片刻,随后说:“我现在回来一趟吧,妈妈你们在那里等我一下。”

等他赶到时,程明川正坐在客厅里和温清沂聊天。

程明川显然不知道温枝会来,他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是温枝后异常惊喜,差点就当着温清沂的面喊他圆圆。

当然,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温枝慢慢地调整好呼吸,叫了温清沂一声:“妈妈。”

“外面很冷吧。”温清沂招呼着他坐下,然后问道,“要喝热可可吗?”

温枝摇了摇头:“不用了。”

程明川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枝,尝试着开口对他说:“好久不见。”

温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扫了一眼程明川,发现程明川依然是原来那副样子,完全没有改变。他嗯了声,没说什么。

温清沂看了看他们俩,温声道:“我去处理点事情,你们俩先聊。”

她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而已,不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

温枝也清楚这点。

等温清沂离开后,温枝对程明川说:“我有事情和你说。”

闻言,程明川立即站起身来。

温枝根本没看他有没有跟上自己,自顾自地往自己三楼走。他在三楼有一间专属的书房,是个单独聊天的好地方。

他进到书房,转身一看,看到了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程明川。

程明川知道温枝的习惯,两个人谈话时一定要关上房门。他侧过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温枝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把围巾捏在了手里。

路泽雨这个人很不老实,他很喜欢亲温枝的脖子,上次就在温枝的脖子上留了不少吻痕,这次也一样。

温枝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颈侧有一枚非常显眼的吻痕。他今天没有穿高领的衣服,而是选择了一件厚实的衬衫。

衬衫的衣领并不是很高,基本能遮住那个痕迹。可是温枝现在摘了围巾,一只手臂撑在身后的办公桌上,衬衫衣领的一侧被手臂姿势扯下去了一些,这让那枚吻痕直接暴露在了外面。

程明川自然注意到了温枝脖子上的吻痕。

他木讷地看着温枝,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像是被外力定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程明川。”温枝轻声说,“以后就不要用送礼物这种理由来我家里了,这个理由太烂了。我今天很累,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我感觉要是我不来你以后肯定还会来。”

温枝的很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今天要是没有接到温清沂的电话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在家里待上一整天。

他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下次你再来,我会直接让家里的佣人把你赶出去。”

程明川却好像还在组织自己的措辞。

温枝看着程明川,也沉默着。他并不是在耐心地等待程明川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不说话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很累,懒得开口说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程明川终于开口:“我这一年都在等你……”

“程明川,”温枝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犯这种傻,假装深情的游戏很好玩吗?你能不能不要继续演你的独角戏了,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温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程明川就当着他的面跪了下来。

“对不起。”程明川低声说,“我真的……”

换做是以前,温枝或许还会同情一下程明川,可是今天他看着程明川只感觉到了烦躁。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程明川,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他淡声道:“你现在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笑。”

温枝实在是不想说那些羞辱程明川的话,但是他清楚一点,要是他现在不说得难听一点,程明川可能会直接跪到明天天亮。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温枝靠上身后的办公桌,“我当时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浪费我四年时间。”

还不够。温枝想。程明川现在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看起来完全不打算放弃。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浪费四年时间后,程明川忽然扑了上来。

温枝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办公桌挡住了后撤的脚步。这导致他被程明川抱住了腰。

他倒吸一口凉气,制止道:“程明川……”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圆圆。”程明川哀求道,“求求你。”

温枝只是觉得厌烦,他讨厌程明川这副看起来毫无自尊的模样,曾经的程明川不是这样的。同样是分手,路泽雨的表现看起来要体面得多——当然,这点实际上没什么好比较的。

他刚刚说浪费时间是有意那么说的,然而这一刻他真的有了类似的想法,他当初为什么会和程明川恋爱呢。从当时到现在,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程明川。

他只是可怜程明川。

温枝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是不懂,比起浪费大把时间在一个人身上寻找那点微不可见的“喜欢”的存在,还不如多尝试几个人。

“是你不能没有我,不是我不能没有你。”温枝强调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委屈我自己?”

他的语气非常柔和,但说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捅在程明川身上。

温枝想到程明川刚刚一直在看他的脖子,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程明川,你真的很普通。我前任的技术比你好。”

他对程明川说了他的前任。他想让程明川知道,自己现在的前男友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说了这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后,温枝感觉自己好像放松了很多。

把半年份的骂人次数用完了。他想。

作者有话说:

庄斯池and路泽雨:又一次做小三被自己伟大哭了,做小三真的太宏大磅礴了。它讲述的不是小爱,它歌颂的是大爱,是这个缺爱时代的洪流里,每个人的孤独缩影。人生来就注定了孤独的宿命,人来人往皆是过客,终究一个人来一个人离开。就算是明白了人是生来注定孤独的宿命,但是我们依旧找寻爱。为了喜欢的人不被折腾于是主动去当小三,伟大,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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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恐怖电影

◎温枝的脚踝还被庄斯池握在手里。◎

夏行颂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将寒冷的空气隔绝在外。

室内开了温度正好的空调。每次从外面回到这里,他都会感到放松。

蹲下身换好拖鞋后,夏行颂上到二楼。

很快, 夏行颂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温枝在和路泽雨接吻。

温枝接吻的时候很漂亮,只是他吻人的时候看起来总像是在怜悯,他接受那些人对他予取予求。

那些人以为温枝也爱他们呢,实际上温枝只是可怜他们。

夏行颂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温枝明明已经和路泽雨分手了,这是温枝亲口告诉他的。可他现在看到他们在接吻。他除了站在这里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温枝阖着眼,靠在身后的墙面上,呼吸有点急促。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在路泽雨再一次靠过来时,温枝伸出手,及时抵住了路泽雨的脸, 轻声制止道:“好了, 不要得寸进尺。”

“学长觉得我和庄斯池比,”路泽雨问, “谁比较厉害?”

“我不知道。”温枝不是第一次听路泽雨问这样的问题, 他随口回答说, “我现在去亲一下庄斯池比比看。”

“我觉得我比较厉害。”路泽雨立刻把自己刚才的话圆回来,“学长就不用去找庄斯池了。”

温枝看着路泽雨,轻轻地哼了一声,因为不想看路泽雨,他偏过脸。

然而在他偏过脸后, 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行颂。

温枝一怔, 随即推开路泽雨, 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表现得自然点,一边朝着夏行颂走过去。

夏行颂像是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等温枝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温枝,看起来傻傻的。他说:“哥哥。”

温枝一看夏行颂这反应,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刚才和路泽雨接吻。

他有意避开了刚才的事情,问了夏行颂一个没营养的问题:“外面冷吗?”

他当然知道外面很冷,他一靠近夏行颂就感到了男生从室外带进来的冷气。残留在身上都这么冷,更何况直接待在外头。

夏行颂低声回答说:“还好。”

温枝看他还背着书包,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放书包吧。”

“好。”

今天是周四,按照学校日常的安排,夏行颂本来是该在学校里准备上晚自习的。不过因为明天放假,所以学校取消了今天的晚自习。

元旦放假一天,加上周末,一共能休息三天。

温枝前阵子就在自己手上的倒计时软件上设置了一个叫2027的倒计时,目标日期是2027年1月1日。

只要过了今晚12点,就是新的一年了。

温枝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日期,今天确实是12月31日。

他感觉今年是非常充实的一年,尤其是这最后的两三个月。仔细想想他遇到的那些事情,有一部分确实是棘手的烦心事。

但是也没办法,已经碰到了那就只能好好解决了。

温枝在心里说,希望明年不要再碰到这么多事情了,要是能安静地过完一年那是最好的。

明天就是元旦,大家都放了假。庄斯池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假期开始得公司里其他人要晚一些。

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他第一时间赶到了春景苑。

在庄斯池按了门口的门铃后,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

穿着家居服的温枝就站在屋内看着他,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庄斯池看温枝穿得这么单薄,担心他被外头的风吹得着凉。

他的外套上还带着冷气,他不想让自己的衣服碰到温枝,所以伸出手,小心地把温枝往屋子里推了推,随后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外面很冷。”庄斯池说,“下次我就不按门铃了,你这么出来给我开门你自己说不定会着凉的。”

“还好吧,是有一点冷,但是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着凉。”温枝的声音很小,像是和自己对话,“我最近都没有感冒。”

庄斯池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弯腰,低头闻了闻温枝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百合花的香味。他问:“你洗澡了?”

温枝嗯了声:“刚才洗的。”

庄斯池原本想说温枝现在闻起来很香,不过他思忖了两秒,最后还是作罢。

他垂眼盯着温枝的嘴唇,看起来很湿润。

看着看着,庄斯池缓缓地低下头,在他即将碰到温枝嘴唇的前一秒,路泽雨的声音横插一脚:“来得太晚了吧,庄先生。是路上堵车了吗?”

温枝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和庄斯池一齐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路泽雨正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脸上是得逞后的笑容。很显然,他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插嘴的。

庄斯池虽然心里在骂路泽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他没有搭理路泽雨这声有些恶劣的招呼,只是看着温枝,然后说:“我们先上楼。”

温枝倒是无所谓,应了声好。

今天温枝他们并没有像圣诞节那次一样准备烤火鸡之类的大菜,而是点了几个外卖,吃的和喝的都有。

庄斯池去换了身衣服,随后回到客厅温枝他们一起看恐怖片——这是温枝准备的跨年活动。

为了配合恐怖片的氛围,温枝关掉了客厅里的灯。

当然,准确地说,温枝几乎关掉了二楼所有的照明灯。因为这个客厅是开放式客厅,要是附近开着灯,他们这里也能看到,就没有温枝想要的氛围了。

温枝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喝着手里的酸奶。

酸奶是刚才庄斯池去冰箱里拿出来的,虽然已经放在外面有一会儿了,但是摸着还是冷的。庄斯池让他过会儿再喝,他说没事。

温枝的手被酸奶冰得有点冷。

他又吸了一小口,然后借着电视显示屏有些微弱的光,把手里的那袋酸奶放到了茶几上。

周围太黑了,电视里的恐怖片也正好播放到几个主角抹黑在树林里找东西。

温枝只能摸索着放好了酸奶。这一黑下来他是真的看不清周围。他摸了好几下,确认酸奶已经在茶几上后才放了心。

地上铺了地毯,要是弄到地毯上就麻烦了。

“那个运动员怎么又和他女朋友往外面跑,”路泽雨说,“这种时候单独离开,他们俩马上就要死了吧。”

庄斯池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一直沉默的夏行颂接话道:“你们两个都很吵。”

温枝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要吵架。”

他发现和这三个人一起看恐怖片是真的没有看恐怖片的氛围感,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害怕。

温枝自己虽然大部分时候是不害怕的,但是他有时候会被那种突然跳出来的鬼脸吓到。

不得不承认,这种不怎么高明的吓人手段的确很有效果,温枝这样胆大的人真的会被吓到。

然而另外三个人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一点大反应都没有。

要是不看一眼电视屏幕,温枝可能会认为他们在上高数课。

“这部恐怖片的角色是很经典的恐怖片角色配置。这种电影里运动神经发达的,还有……”

温枝不紧不慢地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还有他女朋友这种女生,这样头脑比较简单的角色一般都是最早死亡的。”

他话音刚落,电影里的两个角色已经拥吻了起来。

路泽雨又说:“头脑简单,但是身体看起来不怎么简单。”

因为没开灯,所以温枝现在看不清他们三个人的表情,不过听到路泽雨说的这句话后,他大概能想象得出路泽雨的表情。

温枝看着看着,听到手机震动声音,嗡嗡的。

这个声音原本就不算太明显,有电影背景音的情况下就显得更加微弱了。他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

“谁的手机震了好久了。”温枝问,“是你们的吗,还是我的?”

其他三人应声去看自己的手机,很快,他们都说不是自己的手机。

那就是温枝的手机了。

温枝找手机的时候电影画面又黑了下来,他小声嘀咕:“我都不记得我手机放在哪里了。”

他这一说找不到手机,另外三人就开始帮他找。

不过温枝的手机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出现,四个人在沙发上翻翻找找好一阵,都没什么发现手机的踪影。

其他三个人不是夜盲,也就没想着开灯去找。

路泽雨弯腰看向地毯,打算看看温枝的手机是不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温枝看路泽雨这样在找,为了不让自己的腿妨碍到对方,他收起自己的腿,慢慢地盘坐在沙发上。

庄斯池看到他的坐姿后说:“你不要这么坐,等一下腿就麻了。”

温枝念叨了两句好吧,然后直接整个人横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放在了庄斯池的大腿上。

这是温枝下意识的动作。他以前经常这样把自己的腿放在庄斯池身上,庄斯池都是任由他这么放的。因为以前经常这么干,所以温枝今天也按照自己的习惯这么做了。

不过温枝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现在再这么随意并不合适。

他想收回自己的腿,但庄斯池已经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脚踝。

温枝深吸一口气,尽管庄斯池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知道庄斯池的意思是他可以就这么把腿放在这里。

他只是感觉这样子不合适。

这时,忽然有人靠近了温枝。

他感觉到有人紧贴着自己的后背,随即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哥哥。”

配合着电视里的背景音乐,温枝被这声哥哥吓了一跳。

几秒后,温枝才有所反应,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哥哥。”夏行颂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找到你的手机了。”

温枝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了自己的手机。

听到夏行颂说已经找到手机了,路泽雨也站了起来,坐回了沙发上。

温枝的脚踝还被庄斯池握在手里,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解锁了自己的手机。

点开新消息提示前温枝以为是温昭他们发来的消息,但这条消息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些人发来的。

【孟与: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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