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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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市。

位于青松湖公园附近的一所酒吧——夜色阑珊。

酒吧在西街路,位置雅致幽僻,比东街冷清很多,末世前,广受大学生、上班族的喜爱。

入门,尽收眼底的是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扇形拱窗,石砌转角,尽显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里面十分漂亮,有曲折离奇的墨绿色走廊;有高级奢侈的雕花酒柜;也有飘飘欲仙的宽敞表演舞台。

可那珍贵的装饰却遮掩不住室内的破落与惨败。

昨夜,一行人慌忙逃窜,瞎子摸黑般误打误撞到了这里,然后花了一个时辰才把舞厅里的丧尸给清理完毕。

侥幸的是,病毒爆发当时是在白天,酒吧不在营业期间,店内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在值班,否则丧尸将多得难以想象。

末世之际,人没了武器,就好像是只纸糊的老虎,脆皮的很。

之前为了避免被迟暮生、倪重那群人抓到,成波、解扬有考虑往出城的方向跑,但路途遥远,加上手上没什么合适的武器,只好退而求其次,随波逐流地跟着他们躲在酒吧里。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劳碌,队伍气氛异常萎靡不振,纷纷蜷缩在暗无天日的舞厅中,呆呆地拿纸擦掉脸上的血迹。

大厅沙发卡座处,六人不约而同地分成两拨,占据在一东一西,互不打扰。

众人皆沉默不语,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放松,反而是对未来的路充满迷茫和忐忑不安。

酒吧离青松湖公园并不远,虽然地理偏僻,一时半会还挺安全,可倪重手上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不出意外,最多明天,就会挨个搜查过来。

因此,他们顶多只能在酒吧躲到天亮。

否则,很容易被瓮中捉鳖,功亏一篑。

橘馥郁疲惫地捶捶腰,她将下巴搭在膝盖上,眼里出现一丝无助茫然。

脑子里一会放映基地中大大小小的人和事,一会又闪现出迟暮生对她们恨之入骨的脸,此刻她不知道该怨谁恨谁,难道她那时真的做错了吗?

不,不不……她没有做错!

就算错,那也是被这吃人的末世给逼的!

记得,那天天气极其恶劣,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他们一行人被丧尸步步紧逼、穷追猛打,如丧家之犬般恰好路过公园,碰见迟暮生队伍出来疏通下水管道,汤心缘和孙献上前苦苦哀求,求他们能收留一晚。

可是,天怒人怨,没人把他们当回事,甚至赶苍蝇般不耐烦的威胁与恐吓。

眼看队伍的老弱病残坚持不住了,橘馥郁被激发出一丝血性与寒意。

既然好好求你们不听,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他们冒着磅礴大雨,跑到街上,千辛万苦地挑中几辆能开的大货车,硬生生撞开了公园的铁门!

之后,两队自然而然发生争抢冲撞,拼个你死我活的。

结果显而易见,是橘馥郁一行人取得侥幸胜利,夺回主动权,从此定居在了青松湖公园。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果当初是迟暮生那帮人获得胜利,橘馥郁相信,她如今坟头草都长三尺多高了。

孙献年纪小,还在长身体阶段,他拿着抱枕卧在沙发上,“不管了,我先睡一会儿,眼皮直打架。”

闻言,汤心缘侧身让出一点空间,小声宽慰着:“嗯,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大家都休息会吧,我帮你们守夜。”

众人心力交瘁,躺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橘馥郁睡得不大安稳,梦中是刀山火海,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到处是向她索命的厉鬼冤魂,压抑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一个小鬼缠住,扔到活人骨头组成的花海中,她看见了迟暮生的未婚妻、好兄弟。

他们不甘心,化作一只巨手,死死掐住了橘馥郁的脖子,要将她碎尸万段!

一股寒意从头顶升起,橘馥郁猛然惊醒,心脏“怦怦怦”直跳,她捂住不适的胸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汤心缘站在不远处,观看着酒柜。也许战场没有波及到这,酒柜外的玻璃门完好无损,里面收藏着各式各样的美酒。

想了想,汤心缘轻手轻脚的拉开玻璃门,从中挑出几瓶度数低的水果酒,正要返回卡座时,脚步忽然顿住。

她的表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身后,一言不发。

姐妹俩其实很少单独交流,性格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南辕北辙,姐姐温柔似水,妹妹冷漠无情。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汤心缘。

“你眼睛怎么了?”

凑近后,汤心缘发现橘馥郁眼睛旁边沾着半干的血迹,吓了一跳,以为她不小心伤到了眼睛。

“嗯?”橘馥郁伸手摸了摸眼侧,不明所以。

汤心缘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摸,从口袋里取出纸巾,用矿泉水浸湿后,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眼睑处,轻柔擦拭。

擦干净后,汤心缘收回手,踌躇一下,还是问她:“怎么不多睡会?天还朦朦胧胧的,刚刚亮。”

“不了。”

橘馥郁退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转头盯着她身后的酒柜瞧,浑不在意,状似开玩笑道:

“那帮人都没死呢,我哪有胆子睡得着。”

一个不主动说话,另一个不擅长主动说话,于是室内再次鸦雀无声,沉闷得不行。

“那个…”汤心缘依旧先开口,思考几秒,仍然问出心中疑惑:“救我们的大叔,你之前接触的多吗?”

“什么?…能有什么接触?”橘馥郁回过神,无精打采的反问回去。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说…等天亮后,我们要返回去找找吗?”

汤心缘其实长的很好看,典型的江南水乡美女,当她作出多愁善感的样子时,相信没几个人能忍心拒绝。

“干嘛?嫌我们命太长?”橘馥郁回答得不咸不淡,与其说是单纯的反驳,不如说是明晃晃的奚落。

仿佛没听出她的夹枪带棒般,汤心缘耐心地说出心中看法:

“即使与那人接触的不多,但他确实牺牲自我,为了我们开道,我不太习惯亏欠别人,心里惶恐不安,总想着去做点什么来弥补…你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亏欠了他??”橘馥郁按住太阳穴,蓦地语气一变,声音比之前强硬不少。

真没料到,她姐不仅喜欢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相当天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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