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秋光正好,颜如意背着背篓,拉着裴策到后山捡板栗。她懒得告诉傅野那个话痨,若是他也跟着来,耳朵别想获得清净了。

为方便攀爬,她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又换了一身劲装,显得双腿更加笔直修长,英气勃发。

后山丛林茂密,许多野果也成熟了,一路上她不断地扯着果实往嘴里塞,特别是火红的火棘,看着特别喜庆,她专门折了一枝拿在手里不时地丢两颗到嘴里。

裴策走在身后,见此摇了摇头,“这个少吃些,当心……咳……”他未说完,只是耳朵有些红。

颜如意想起来了,“好像是会便秘?”于是顺手放背篓里不吃了,“那拿回去插瓶吧,还挺好看的。”

裴策又咳了一声,耳朵更红。

颜如意看着他那红红的耳垂,真想去捏一捏。不如,趁着他现在还在装裴书生,不会随意动用武力之时,试试看?

还未完全考虑清楚,待她回神时,她的手指正放在裴策的耳垂上。

嗯,果然热热的。

裴策移开几步,咳得更厉害了,“颜姑娘,请自重!”

颜如意愣了一会,匆匆放下手背在身后,手指悄悄地摩挲了几下,www.youxs.org。

她脸红了红,强辩着:“额,抱歉,我以为你生病了,看看是不是烫的。”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两人静默了一阵,颜如意左右张望着,想破解这尴尬的气氛。

“咦,那树上的好像是拐枣?”她扔下背篓,摩擦了下手掌,三两下爬上树梢。“摘一些回去给阿爹泡酒。”

她从树丛中探出头来,看着树下的裴策咧嘴笑着。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英气的眉眼带着微笑,红唇微弯。“裴哥哥,你有吃过拐枣吗?”

裴策耐心地站在一旁抬头看着她,眼神温和,“见过,但还未吃过。”然后叮嘱道:“你可得小心些,不要掉下来了。”

她摘了几枝捆成一束,然后跳下树来。将拐枣递到裴策面前,“尝尝看,很甜的。”

裴策爱吃甜食,但平日并不显露出来,知道的只是亲近之人。他尝了一颗果实,点了点头,“确实有蜜枣的清甜之味,但又微微带点涩。”

如此磨磨蹭蹭走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板栗树。树上一个个刺毛球,地上也掉了许多,露出了棕色的坚果。

“裴哥哥,我打些下来,你站远些。”她找来一根粗枝,不断地敲打树梢。费了老大劲,才掉落了一点点。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裴策走到她身旁冷不防接过杆子,“我来吧。”

颜如意便在一旁用两根树枝将地上的刺果捡了起来,待回去再慢慢剥。

捡了一些后,她扭头看向裴策,只见他长身玉立,动作看似沉稳优雅,但一杆敲击下去,强劲有力,掉落了许多毛球下来。

正在这时,旁边的树丛中却传来奇怪的沙沙声。

“谁?”

颜如意眼神凌厉,警惕地盯着发声的地方,将精钢斧取出拿在手里。

裴策皱着眉头走过来,站在颜如意身前。听呼吸声,是个人。

在颜如意正欲上前查看时,突然一个黑影窜出,却是往后飞逃而去。

颜如意眯了眯眼,将精钢斧往前掷去。“啊”地一声,前方传来惨嚎。

精钢斧现在被她拿来当作暗器用了,不过用来投掷还挺好用的。

她走上前去,斧头正好敲到那人的肩膀,把他打趴在地。

她捡起掉在一旁的精钢斧,锋刃立在那人脖颈前,“你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人听到此话眼睛转了转,“侠女饶命,我是山里猎户,只是路过此地。”

他穿着一身皮裘,倒也像猎户。

裴策走了过来,“若是猎户,怎不见弓箭?手上也没有弓箭磨出的茧子。”

颜如意听此神色一冷,将斧头靠近那人几分,使得他脖子上留下血痕。“不说实话,别怪我斧头无情。”

若不是猎户,难道是其他山寨中人?

那人贼眉鼠眼,似乎还欲辩解。

颜如意说:“将他捉回去拷问吧。”带回去细细审问。

她一掌将他敲晕,从背篓里找来麻绳将他捆起来,幸亏她爬山带的装备较齐全。

然后俯身打算将人扛起来。

裴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拦住了她,“我来吧。”

颜如意惊诧,然后阻止道:“裴哥哥,你身子弱,可别逞强。”这里到山寨路途可不近。

然而裴策态度坚决,不让她碰那贼人。

颜如意无奈,只得退到一旁。

她见裴策轻松地将贼人扛起,面不改色,沉稳地往前走去,这才想起来人家可是将军。

裴策表现出来的往往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使得她几乎都忘了他的体质可没有所见的这么弱。

裴策表现得毫不吃力,扛着个人,姿态却依旧文雅,径直走在前面。

走了两步,颜如意扯了扯裴策衣袖,“裴哥哥,方向错了。”

裴策咳了一声,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颜如意拉着他的衣袖,又重新转了个方向,“这边。”

裴策难道是个路痴?她不禁疑惑了。将军的话,不识路带错了怎么办?不过似乎军中是常有向导的。

裴策又咳了一声,让颜如意走上前,自己默默走在后面。

快到山寨时,颜如意示意裴策将那人藏在山寨附近山洞中。山寨人心不齐,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她给裴策捏捏肩,谄媚地笑着,“裴哥哥,你真是厉害,累不累?渴不渴?”

裴策咳了一声,声音平淡,“这不算什么。”如果耳朵不那么红的话。

颜如意让他回屋休息,找游文游武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拷问的话,还是他俩比较擅长。

回屋后她将捡来的板栗处理了,准备做板栗糕,又做了几道菜。前世母亲时常忙碌在外,只她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如今有人分享,她还是十分乐意下厨的。

不过,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不禁叹了口气,心中郁郁。不知她这一走,母亲该怎么办,她该如何伤心。

母亲年轻时为了她拼命出去工作挣钱,待她终于毕业快要可以减轻家庭压力之时,她却又来到了这儿。

用过暮食,裴策看了她半晌,“颜姑娘心情不好?是为了之前那人?”

颜如意摇了摇头,“裴哥哥,你在此,家中亲人可挂念?”

裴策未曾想她问的是此事,默了半晌方道:“父母在我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如今家中仅祖母一人。”

颜如意讶异了一瞬,沉声说:“抱歉,强迫你来到此地。待到此番事了,你便可以回去看望祖母了。”

裴策对此不置可否,他究竟何时能事了,还未可知。

待到晚间,游文游武才终于来回禀。

“大小姐,那人是黑风寨的人。”游文沉声道。

颜如意神色一凛,果然如此。

“据他所说,是打算来合作,故来此探查,不想却遇到大小姐。”

颜如意哼笑一声,恐怕不止如此。“你们继续去审问。”不过,若只是山寨中的小喽啰,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随后她出门与颜山提起此事来。

颜山皱眉思考,“往年也常有各寨之人想来吞并我们,可是,黑风寨与我们并不相邻,且他们人数众多,看不上我们这点人。这个关节来此,并不简单。”

“不过,我们马上便要归降朝廷,就此下山,此间种种,都不必再纠结了。”颜山安慰道。

翌日一早,山寨中人都如约来到了山寨练武场。

颜山走上比武台沉声道:“诸位兄弟都该知道了我的态度,若是愿意与我一起归降朝廷的,便上前来吧。”

台下众人如潮水般响起了声音,互相议论着。最终,犹犹豫豫走上前几十人。

而此时,二当家赵临川走了出来,他微笑不再,沉着脸着看着颜山,“大哥,你真要就此抛下众兄弟?”

三当家李乾毒还未解,坐在轿椅上被人抬着来。他看了颜如意一眼,内心愤恨。

颜如意扯了扯嘴角,看向李乾,走上前去悄声暗示,“三叔,身体还好吧?你放心,看在你和我阿爹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论你同不同意归降,待我们平安下了山,定会给你寻来大夫治好你。”

李乾哼了一声,敢怒不敢言。

颜山在台上回视着赵临川,“二弟,我早说过,如今天下太平,继续落草为寇不是长事,只怕惹祸上身。”

赵临川冷笑一声,“祸起何处还未可知。但我也不愿勉强大哥,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颜如意看着赵临川的表情,心头猛然一跳,总觉得他不对劲。

赵临川转头对众人大声道:“兄弟们,跟着谁最好,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一番。”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走上前来几人,最后跟着颜山的,不过七十余人而已。

赵临川见此笑了笑,大半人还是留了下来。

颜如意观察了一番,上前的大部分为参加培训之人,看来她的学堂授课,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虽然只短短几天,未必能学到什么,但至少,给了他们一点希望。

颜山沉着脸,为大部分人的执迷不悟感到痛心,他对同意归降的兄弟们说道:“今日我们将派人与县衙接洽,单看朝廷如何安置我们。”

吃过朝食,颜如意便带着几个人下了山。

傅野也跟着来了,他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姐,我们没有路引或户籍,如何进城?”

“我打听过了,这几日正是中秋庙会,届时贿赂一下守城人员,混进去应不难。”游文在一旁回答道。

“那我们在那里待多久?我还没有逛过庙会!”他听后更兴奋了。

“若是顺利,明日就要回来。”

待快到山脚时,却见一人血肉模糊躺在路边。

傅野惊呼一声,跑上前去探看。

“姐,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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