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无声,寂静片刻。
罗陈忽然道:
“宗师之上,还有境界吗?”
洪武意味深长的看着罗陈,语气如常的回道:
“也许有,或许会是人!”
罗陈不解,却是忍住没有问道,因为洪武似是陷入沉思,出神发愣。默默的吸纳着信息,感悟理解。深深的回味着洪武说的每一句话。
似是一瞬,又像过去千年。
月升日落,月明星稀。
洪武早已回过神,此时正静默的看着眼前闭目养神的男孩,似在斟酌思考,手中不停的摇晃杯中水。
二十年期限又将临近,不知,此次又有几人能凯旋而归,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注视着眼前少年,未来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就,不作多余干涉吧!
须臾间,罗陈睁开眼睛,眼中透露着疲惫,却带有一丝笑意。忽的看向眼前中年男子,其眼中带有略微忧郁?
两目相对,心思各异,有无数言语似未曾说明。
罗陈起身,鞠躬向其致谢,因为他不仅告诉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还传递给自己人生的感悟。似如意志,重要的不是外在而是其本身。
待罗陈走至门口,洪武突然出声低沉的问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陈转身看向他,似是虚幻,其背略微佝偻,好像在背负着什么,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明亮,略带沧桑,声音不自轻柔的说出心声道:
“我,打算先过高考,上大学或入武馆,之后或找一份工作或自开一座武馆,最后找到意中人,结婚顾子,陪伴家人。”
洪武默默的认真听着,如诉家常,良久,才开口,意味不明的说道:
“你,武道天赋过人,生平罕见,非池中之物,请珍惜这份天赋。夏国看似平静,犹如水中花,井中月。望你,另作打算!”
罗陈面无表情,心中不禁沉重,身不自控的走出门口,努力控制心神,驻足,似有猜测疑惑,口干舌燥,尽量轻轻问道:
“你,以前是?”
“军人!”
声音如常,却自带威严,如临巨阙,给人以安心。以及藏在声底的一抹骄傲。
罗陈心神巨颤,莫明悲哀,心中却知晓其因。
终于明白他们背负的是什么了,那是一国之命运,民族之希望。大国之骄傲,人民之幸福。
如行尸走肉,不觉间已回到旅馆,上床而眠。
此间此事,注定了罗陈难以忘怀,势必改变其一生,增其底蕴,一夜之间迅速成长,如抵二十年时间。
第二日,清晨。
罗陈已在客厅演练七段,犹如以往。昨日话语令其更明悟自己的意志,看清前方的道路。但是,收获更多的却是心态上的成熟稳重。
自昨夜而语,罗陈身心皆被浓烈至极的危机感和源自洪武身上的沉重悲怆所渲染,心感茫然,身不自控,犹如行尸。
意志外显,影响人心,恐怖如斯!
一夜沉淀之后,心底意志未有消损,而是强烈到极致打破一切枷锁。
原以为那只不过是做出人生中的选择,渴望于平凡得之,求之于不凡得之,想我所要,一手取之。若有阻拦,一手镇压。
似是笑话,不过是山中人,被山脚一阵风迷了眼。
格局眼界小了,意志看似浓烈实则稚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光芒从自身而发,首当其冲,福祸所依,虽得其意,其志不明。
所以有古人每日三省吾身之说法,就是要跳出棋盘,得见真我,自此不畏浮云遮望眼。
洪武一番话,点醒了罗陈,其意其志收敛于自身,锋芒不露,气质出尘。
不再是昨日洪武初见罗陈时看到的那般引人夺目,人虽平静,其意璀璨,锋芒毕露。当然,只有自身意志圆润如初,境界在其之上才能感觉到。
罗陈此时似洗净铅华,已见真我,初得平常心,再练七段。
似乎自鉴定评比入武者之门以后,一心只想攀登更高境界,赏尽风华,没有在次专心练习过七段。
七段炼心更炼意,不知何时起,心意蒙尘,身在其中,只觉意志璀璨,粗懂皮毛,却自感全知全能,如同空中楼阁,一触而碎。若遇同类人,未必会输,但一定会残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练毕,罗陈吐出一口浊气,心神从未如此轻松愉悦过。在此确认,这是真的轻松自在,不是假象。
一切外在的担心不过是实力太低,洪武所要表达的意思,罗陈自然明白,但他现在也无能为力,与其没日没夜的担心忧虑,还不如一步一脚印的稳步提升,犯过的错误不会再有。
过犹不及,心中铭记。
罗陈见赵子贤已然在睡觉,去确认是否还安好,完毕,舒出一口气。诶,心累啊,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人担心,比钱同知还不如,起码知道人要吃好睡好,生活才香。
钱同知打了一个喷嚏,疑惑望向窗外,太阳初升,如似蛋黄?揉了揉眼,天气也不冷啊,还是学习太累了!天啊,何时是一个头啊!
未来我若有儿子,肯定不会这么做!钱同知愤懑无奈又憧憬的想着。如果赵子贤、罗陈听到,只会默契的祈祷他不要有儿子,生下来简直是遭罪啊!
钱同知:为父能有现在的成就,你爷爷功不可没,儿子你也走上一遭,好好体会体会。
好!(≧≦)
六岁的儿子愉快的答应到。
想想都快乐,瞬间满血复活,果然,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是兄弟就是亲儿子,爸爸的快乐我能够想像到了。
罗陈不知道钱同知此时丰富的内心戏,其正在前去武馆藏书阁,一二三楼,武师之境,一览无余。没有功利目的,汲取知识,增强底蕴。
风起云涌,各生百态,不见同景。
时间已过去三个星期,只余一周就要开学报道。上学啊!罗陈和赵子贤同时感叹,这段时间漫长而又充实。
一周之前,罗陈刚从藏书阁回来,见到活着的赵子贤正吃着泡面,其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眼中失神,毫无波动。
当时罗陈真吓了一跳,修持近乎两个多月的意志心态不起一点作用。果然还是凡人,若心神意气毫无波动,那是死物,不为人。
近一周时间,硬是带着赵子贤跟自己走,无论是去武馆藏书阁,虽然二三楼他不能进,还是去武战道观看,亦是在外健身,形影不离。
如今,赵子贤才恢复如初,不然自己怕是要被赵爸赵妈削一顿了,宝贝儿子给带成这样,换谁都生气。
你和钱同知才是一对冤家,一个往死里宠,一个往死里整,家庭地位之悬殊,罗陈不由的吐槽的想着,还好我家两者都不是,地位居中,是的,很中。
爸妈秀恩爱,儿子是路人,分开了就好,我依然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如此安慰着自己。
此时,两人回神,走向天都武馆,赵子贤不由的认真严肃的问道:
“你真的准备获取战将称号?你看现在的我能上场吗?打的过不?”
罗陈汗然,你这么严肃认真,还以为是在担心我呢。不过,自己又吓了一跳,兄弟,别想不开啊,额,自信心不要爆棚啊!
此刻,罗陈能体会到当时自己去参赛期间,赵子贤的不安忧虑和慌张。果然,苍天饶过谁?
罗陈发现自己的心境在赵子贤面前如同虚设,不起作用。不过这样也好,红尘炼心,不是超凡而去,酸甜苦辣,一一入味。
迅速抛除杂念,罗陈一脸无情的直接否决,言说他敢偷偷报名,兄弟情谊一刀两断。
赵子贤一脸可惜,还是兄弟重要啊,毕竟,用心相交多年,又互见过家长,不卖个好价钱,就亏大发了。
罗陈见赵子贤打消了念头,不自松了一口气。
战将?此前意志蒙昧,但战意真实,其心意如旧,锋芒不减,不丝毫外露。
我自一手取之!
罗陈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