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叛徒、叛徒、叛徒

一剑之震慑,屋内霎时鸦雀无声,关勇也没了之前的嚣张,那独臂头目近前拎起他异于常人的象耳,看向自己,煞有其事道:“关家少主,我再说一遍,我们一行这次来历山峡谷,目的不是跟你关家军结怨,你招子最好给我放亮点,要不然,行事之前先把你血放了,你阿父关德最多也就把我碎尸万段,可你呢,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阿父了。”

“听明白了么?”

头目厉声一喝,不轻不重在关勇右脸扇了两巴掌,而关勇仍是一声不吭,牛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头目,像是要活吞了他一般。

“还有你个碎怂!”

头目一转身,又拎起韦博的耳朵,很是玩味的打量几眼,冷哼一声道:“你个碎怂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心眼可比这关家少主多多了,招子也给我放亮点,敢耍花花肠子,我这兄弟立马把你腿卸了。”

“有我盯着,大哥放心!”使回旋镖的小胖子应声接话道。

“绑了!”

一声令下,七八一拥而上,任由韦博如何解释,独臂头目全然不理,直到见二人被活生生捆绑成下锅的螃蟹,这才对小胖子道:“愣子,这俩娃在历山峡谷长大,见惯了各路寻求灵晶人马,心眼多的很,你可得留神。”

“么麻达,一会我挖个坑,把这俩碎怂丢进去,只露个头,要是谷里出了意外,愣子我就跟切瓜一样,把这倆怂的头给剃了。”

愣子简单描述,刻画生动,韦、关二人不禁感到脖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来到沧海灵境的这些年,韦博以一个十七岁的灵魂,附身四岁孩童的身体,成长至今,看世界、看人、看物,也深刻了许多。

就比如,要独臂头目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下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就干不出来,嚣张的关勇能从昨夜活到如今,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若放在愣头青的愣子身上,韦博丝毫不会怀疑,甚至他相信,愣子出手时,干脆地就像他自己说的切瓜一样轻松,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关勇的想法就没韦博这么复杂了,因为换做自己,他会比愣子更果决。

因为关家军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像峡谷西岸,从来没有什么人生后花园和石碑诸如此类的关爱。

眼见独臂头目正与那军师李先生交代弟兄临行事宜,顷刻便要离去,自己的性命可就落在这愣头青手里了,两只五花大绑的螃蟹眼珠不由滴溜溜地打转。

二人心中有数,只要这群人潜入谷内,不用一刻钟,绝对全军覆没,这些年,诸如此类戏码,早已不甚新奇了。

只是二人滴溜溜打转的眼珠思考之事却有不同,关勇想的是,自己死后,父亲如何为自己手刃仇人。

而韦博可没他这般慷慨壮烈的心思,且不说自己死后,疼爱自己的父母得有多伤心,再者,好不容易熬了十年,才等到今日,可不能栽在这小小的阴沟里。

“愣子,这,就交给你了,有你在,大哥放心!千万记得,事成后,一定要赶在上元节前,来约定地方汇合。”

独臂头目拍拍愣子肩膀,做了最后的嘱咐,随即一招手,二十余人齐齐涌向房门,就在房门打开的一刻,迷人眼帘的光亮犹如希的望曙光,照进韦博眼中,灵光一闪,来不及细想,奋力蛄蛹身子,一昂头,猛然朝关勇结实的肱二头肌咬去。

只听‘啊!’地一声悲鸣,截断了一行人的脚步,愣子见大哥还没踏出门槛,二人就不老实了,抬脚就是一顿猛踢。

关勇平生最恨被人冤枉,先是胳膊莫名其妙被咬,紧接着又是被人踢得像个皮球,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都不再思量苟活了,还这般欺辱与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中怒火一起,霎时,像只被人折断手脚的大螃蟹,仗着皮糙肉厚,在地上来回滚动,吓地愣子连连后退。

只是如此举动,在众人眼里十分可笑,韦博忙趁机道:“大哥!是他想跑我才咬了他。”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你招子亮。”

鬓角斑白的李军师折返进屋,替韦博松了一条绳子,欣慰一笑:“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安分到我等平安离开,李某敢对天立誓,保你性命无忧。”

“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

此刻,满嘴感激的韦博,在愤恨的关勇眼中,极度不齿。

这些年自己率领的西岸关氏少年军,与东岸这群杂牌军斗智斗勇,各有输赢,说心里话,还挺佩服韦博这小子的,总能在关键时刻,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软骨头,不惜诬陷自己来苟全性命。

果然,父亲说得没错,大难临头,方知谁是真男儿!

而适才安排愣子看守二人时,军师李先生还怕这俩小子心思太过活泛,仅愣子一人看管不住,此刻见其中一人贪生,心中大喜,嘱咐愣子尽量不要伤害这小子,便要再度离去。

一脚刚踏上门槛,只听韦博又道:“雪深没膝,诸位如何下得谷去?”

“当然是借灵晶灵引之力,御空飞下去喽!”愣子脱口道,示意二人不要再多管闲事,贻误时机。

闻言,连关勇也不禁哈哈大笑:“你当历山峡谷是你家呢,还御空飞行?”

听出他话里有话,连独臂头目也折返回来,心知这小子嘴硬,转而拎起胆小的韦博,放在翘头案上,追问所以然。

见状,关勇怒发冲冠,全身捆缚的绳索崩地嘎嘎直响:“韦博,你贪生怕死,卖我求生,我不追究,但你要将历山峡谷的秘密泄露出去,可要想好,能否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只见韦博满是不屑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啊!你当几位大哥傻呢,来时没看见峡谷东岸铺天盖地的坟墓吗?那些可都是自不量力,以为能借灵晶灵引之力,御剑飞入谷内,谋求灵晶的狂妄之徒坟墓。这都没了解清楚,几位大哥敢贸然前来,还捉住了你我吗?”

“你……”一顿胡搅蛮缠,气得关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哈哈一笑,李先生抚摸韦博乖巧的小脑袋:“对着呢、对着呢、韦兄弟说的对着呢!历山峡谷何其重要,岂能为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说时,虎口顺势钳住韦博的小臂,眯眼似笑非笑:“韦兄弟久居历山峡谷,肯定知道入谷方法,不妨告知李某,自有诸多好处。”

独臂头目闻听至此,也是心有所悟,忙从怀里摸出一三四寸长的鹿皮袋子,像是哄小孩一般递与韦博:“小兄弟,我见你也十四五岁,启灵大典之后,可就是人人向往的御灵者了。以你的聪明才智,日后必定前途无量,洪某不才,提前送小兄弟十二枚灵晶银锥……”

“这可是我洪大哥的成名灵器,可借灵晶之力,随意驱使,夺敌性命于百米之外,好耍的很,还不快收下!”李先生说时,钳住韦博小臂的虎口一丝丝紧扣。

大棒加甜枣,向来无往而不利,韦博眼神徘徊之际,却瞥见关勇那双杀人的怒目,心中一紧,被钳制的小臂生疼不已。

李先生顺势松了松虎口,安抚道:“莫怕、莫怕,他吃不了你。”

他虽这般说,心里却是明白,连自己带来的五十余兄弟都畏惧关家军之威,走了大半,这仅是舞象之年的小子又常年屈居于关家军威严之下,此刻任凭自己如何威逼利诱,总归难抵心中畏惧。

随即话锋一转,甚是温和道:“韦兄弟,我也不问你历山峡谷秘密是啥,你只要指引我等安全入谷,我洪大哥即刻放了你。”

“他骗你……”关勇话未说完,便被愣子一脚蹬翻在地,嘴里塞进一张抹布,只得瞪起牛眼,恐吓韦博。

见状,李先生挡住关勇凶恶的眼神,正身拱手,诚然向韦博鞠了一礼:“请韦兄弟指点迷津,助我等入谷取得灵晶,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独臂头目以为是李先生的诱骗之计,禀着做戏做全套的心思,也与一众弟兄鞠礼附和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殊不知,他们一行来的太过仓促,军师李先生又对历山峡谷内部情况所知不多,到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了。

而他们越发诚恳的眼神,更让韦博笃定,机会转瞬即逝,过后就再也没有可能实现他与程毅谋定多年的计划了。

心念既定,扮作无辜状:“只告诉你们入谷方法,你们出不来,也是个问题。这样吧,出谷、入谷的方法全都告诉你们,助你们平安取得灵晶离去,不过,你们得先应下我两个条件。”

关勇本以为韦博为求自保,只告诉这群人入谷方法,待自己脱困后,还能及时召集关家军将众人生擒于谷内,却是怎么也没料到,韦博胆小到如此境地,竟要将出入谷的方式全都和盘托出。

而他虽不知韦博如何指引这群人安全入谷,但绝对安全的出谷之路,唯有一条,他们去年盛夏还在其中争夺过避暑权。

只是此秘密通道若是为外人知晓,历山峡谷以后可就永无宁日了,心中愤恨难当,却因嘴里堵了抹布,只得暗骂:叛徒、叛徒、贪生怕死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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