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

图黎用纸巾擦了擦脸和头发,雨滴打在大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让时间都变得缓慢。

突然,图黎眼前一黑,头上似乎被盖了什么东西,针织的触感,即将从头顶滑落。

图黎拿下来,眼前恢复光明,是一件半湿的黑色马甲。

甘樽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套着吧,别感冒了。”

图黎摸了摸湿润的发尾,笑着说:“谢谢,不过我里面穿了衣服。”

甘樽月回过头,将图黎半湿的上身收入眼底。在她将马甲穿上去动作的时候,果然湿透的衬衫衬出白色内搭的痕迹。

甘樽月松了口气,静了静浮躁的内心,掩饰性地开口说:“你觉得乔如是能找到孟粟吗?”

图黎点头,语气果断:“一定会找到的。”

甘樽月挑了挑眉:“这么确定啊?”

图黎侧头看向甘樽月,她微卷半长的发丝被水一润,形状变得笔直,垂在两颊前,让她看起来过于温顺。

微红的唇启合,图黎笃定说:“因为你很确定,所以我也相信她们会找到的。”

她说得认真,坚定的目光让甘樽月一滞:“什么?”

图黎:“其实小月还是很热心的,能在知道孟粟请假的时候,连办公室都不去也要通知乔如是,如果你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件事,应该就会装不知道吧。”

甘樽月移开目光,为自己辩解:“不,我只是觉得都答应她了,就应该负责。如果我没有答应她,我是不会……”

“不,你会的。”图黎打断甘樽月,透彻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

甘樽月忍不住后退半步,对图黎说的话感到吃惊:“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些话。”

图黎挠了挠脸,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看起来没有那样糟糕,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沉默,只有雨声的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开来。

图黎忍不住投去目光。甘樽月身上湿漉漉的,脸上残留着雨滴。

再一次的,图黎在心中惊叹,甘樽月真的很适合雨天。拒人千里之外的幽冷气质,在雨天的映衬下,更显独特。

签售会那天,甘樽月在雨幕中的纤细身影,好像和现在隐隐重合。

额前的碎发遮挡住甘樽月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叮咚—”

手机通知声清晰又突兀响起,图黎拿出手机一看,喜道:“是乔如是,她果然找到孟粟了!”

甘樽月闻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屏只有一些垃圾信息的通知。

她熄了屏。

图黎回着消息,靠近甘樽月和她一起看:“她们在体育馆后面的小路?啊,发图片过来了,你看。”

甘樽月没看手机,直直垂眸看向图黎,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如果图黎用力挣扎,很容易挣脱。

图黎“嗯?”了一声,抬眼和甘樽月四目相对,看着甘樽月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疑惑:“怎么了?”

甘樽月目光平静,声音比这场雨还有凉上几分:“图黎,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会觉得奇怪,但我还是想问清楚,我们的朋友关系有期限吗?”

图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探头往前凑近:“你说什么?”

甘樽月手指抖了抖,想重复刚才的话,但似乎她没了力气。

“算了”二字即将到口,甘樽月忽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随即是额头被柔软的纸巾覆盖。

甘樽月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图黎。

二人距离过于亲密,甘樽月大脑在瞬间一片空白,除了感受到升腾的体温,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图黎仔细地将甘樽月脸上的雨珠擦干净,她的声音很轻,和雨声交融:“未来的事情我们说不准,但如果允许,我想和你成为一辈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甘樽月当即明白她的意思,她垂下头,语气微颤:“我……”

“我接下来一个星期可能不会来学校。”图黎顺其自然地接话。

“什么?”甘樽月一急,反抓着图黎的手,问道,“为什么?才开学一周不到,你怎么突然不来了?”

图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说:“新歌MV要开始拍摄啦。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

甘樽月渐渐恍然大悟,之前几天图黎一直在录歌,录完了也的确要拍摄MV了:“没问题。”

图黎:“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这么爽快地同意了?两周后的月考我不想缺席,所以我想请你在放学后,或者是周末,来帮我补习。”

甘樽月这次回答得比刚才还快:“当然没问题!但补习的地点是在哪里?”

图黎笑着说:“拍摄棚,里面有我的休息室。”

甘樽月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话一样,惊道:“拍摄棚?那岂不是我能看到你这次的新造型?”

图黎单眼眨了眨,故作神秘说:“你猜。”

“甘樽月!图黎!”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二人循声看去,三个身影快成残影,直直朝着她们撞来。

乔如是和李娜娇怒气冲冲,甘樽月看见后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娜娇没好气说:“孟粟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因为你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所以想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乔如是把孟粟抓过来,恨铁不成钢:“我都懒得说你,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甘樽月看向孟粟:“他们找你麻烦了?”

孟粟撇了撇嘴,声音细若蚊蝇:“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我家里人的电话,说……”

乔如是气不打一处来,接过话茬:“他们想让孟粟给他们转十万,还想教训甘樽月,要孟粟今天放学后把甘樽月约出来。”

甘樽月:“……”

图黎:“哈?”

甘樽月对他们的智商感到无语:“你信了?”

孟粟不敢看人。

乔如是“嗯?”了一声,说:“什么意思?”

甘樽月看了看乔如是和李娜娇,不可置信道:“你们也信了?”

在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甘樽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光她们三个蒙了,连图黎也感到一丝困惑。

甘樽月笑声渐弱:“如果是我,我会要一千万,而不是十万。他们在框你呢。”

孟粟:“可是他们真的发来了我妈妈的电话。”

甘樽月:“她们怎么不发你爸爸的电话?你们初中同班,父母的电话只要他们初中的时候有心,都会刻意记下来。他们只知道你们家有钱,但不知道你家究竟有多少,所以才会让你给出一个,家里稍微有点资产都会有的十万。”

孟粟脸色一变,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他们的目标是你?”

甘樽月笑意偏冷:“是啊。”

李娜娇和乔如是嗤笑一声,李娜娇单手搭在孟粟肩上,说:“姐的身法,你是忘了吗?”

乔如是:“你们约的在哪见面?”

孟粟:“没有约,我只答应给他们钱,没答应把甘樽月带过去。”

甘樽月抱着臂,笑道:“现在约,就说钱和人都会带过来。”

孟粟急道:“我的姐,你就算会些拳脚功夫也不能天下无敌吧?他们肯定找了人,你打得过那些空壳子,但你能打得过那些真混的吗?”

甘樽月:“谁说我要跟他们打架了?”

孟粟诧异道:“那你让我约他们干什么?你不怕死啊?”

甘樽月:“我告老师啊,受欺负了找老师,实在不行找警察。”

孟粟:“……”

乔如是在一旁犹豫不决,还是说:“不行,学校高层和孟家有关系,如果让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叔叔阿姨也会知道的。”

甘樽月有些头疼:“所以他们才能骗到你。胆小鬼。”

“没关系。”图黎在一旁微微一笑,“我来帮你们。”

孟粟崩溃了:“我知道你们跆拳道黑带、柔道黑带、什么杂七杂八的功夫都是顶级,但是我想说,十万我能给出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还是……”

“不行哦。”图黎打断她,笑容加深,“真混的也比不上道上的,我对我的保镖还是很有自信的。”

此话一出,惊艳众人。

甘樽月:“……哇哦。”

乔如是和李娜娇面露震惊:“哇哦……”

孟粟:“……谢谢。”

李娜娇提醒:“柔道没有黑带,你对我的爱好这么不了解吗?”

“我看你们五个真是反了天了!”

一声怒吼,让五人猛地缩成一团。

陈班带领一众老师从竹林里钻进来,怒火中烧快步朝着她们走来:“这都多长时间了?四个不回班逃课,一个装病请假还不回家,你们想怎么样?!”

说话间,陈班的巴掌一个个砸在她们五个的肩膀上。

乔如是喊的声音最大:“痛痛痛啊老师!都高中了怎么还体罚呢!”

赶来的一众老师中,还有极其严苛的教导主任,她推了推眼镜,声音不怒自威:“都叫什么名字。”

五人老老实实报上名,喜提五千字检讨。

路上,乔如是凑上前悄悄说:“甘樽月,为什么我加不了你的好友?”

甘樽月正想开口,陈班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乔如是,甘樽月检讨再加五百字。”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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