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樽月坐在桌子前，盯着空白的文档思绪乱成一团。
一路跑了回来，甘樽月出了满身的汗，她有些刻意不去回想巷子里发生的事。
也许图黎和孟粟早就认识，只是两个人之间有些矛盾需要解决？
但不管是洗澡的时候，还是洗完看着香喷喷的烤翅饭，她的脑海里总能浮现出图黎的身影。
心心念念的烤翅饭吃起来索然无味，甘樽月吃了几口就丢下了，打算写同人文转移注意力。
结果满脑子全是图黎。
甘樽月有些崩溃，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而且仔细回想起来，孟粟的身上乱糟糟的，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更别提她那头杂乱的头发。
像是被欺负后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甘樽月立马抱头发出呜咽的叫声。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图黎！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图黎展现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样子！
甘樽月猛地抬起头，也许巷子里的根本就不是图黎本人，只是一个长得像，然后声音也像的陌生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秒，甘樽月连说了好几声“对对对，就是这样”，便鼓起信心，双手放在键盘上，正欲痛写一顿。
敲下几个字后，甘樽月突然崩溃抱头，这样的自欺欺人她才不可能相信！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忽然快速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同人写手群忽然跳出几百条信息。
发小发来弹窗，并附带一串链接：我推塌了！我服！
甘樽月点进去一看，发现是某当红男星一夜之间塌房，被曝出高中时期校园暴力同班男生，一人自杀 ，两人重度抑郁并患上精神失常。
发小：为什么我推谁谁就塌房？我的命有点苦。
甘樽月现在冷汗直流，说不清楚的心慌让她直接傻在椅子上。
不是吧，怎么会这么巧？
发小：对了，你昨天推荐的图黎直拍舞台我看了，感觉还不错，要不这次追个女idl换换口味好了，可能我命犯男星。
“啪”的一声，甘樽月的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立马捡起来打开聊天框，正准备打字时，熟悉的铃声响起，紧接着是弹窗讯息。
图黎发微博了。
条件反射的，甘樽月秒速点了进去。
图黎：我有好好吃饭哦。
配图是荤素搭配的沙拉，看起来食欲十足。
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甘樽月脑海里就浮现出今天中午她问图黎的一句话。
因为甘樽月的午餐是自带的，所以她带图黎在人少的花园后方用餐。图黎喝着温水，说这就是她的午餐。
甘樽月问她：“最近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图黎很忙，虽然她没有说，但工作室发布的公开行程表她一直记得，这段时间图黎需要拍摄一组写真，几乎是一放学就必须赶过去。
图黎那时候只是笑笑，转移话题讲了那次签售会的事情。
甘樽月目光重回屏幕，心中滋生出莫名的情绪。
就好像，这句话是在回答她中午的问题一样。
这次甘樽月评论了一句：想吃。
她心情复杂地关闭手机，眼见不一定为实，甘樽月相信图黎。
“叮咚”一声微信发来一则消息通知。
图黎：小月，求问这道题。
是图黎发来的信息，后面跟着两张图片，是数学课老师留下来的试卷后两道大题。
甘樽月看到消息来的刹那，在脑海里纠结的大大小小事忽然烟消云散，满脑子都是帮助图黎理解这两道题。
她在纸上写了详细的步骤，公式用法，一起拍过去发给图黎。
等了片刻，图黎直接打来语音通话。
甘樽月：“！！！”
看着图黎放大的头像，和不断震动催促的手机，甘樽月抖着手点击了接通。
嘈杂的人声让甘樽月一愣，下一秒，图黎甜润的嗓音响起：“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你还没有睡吧？”
甘樽月：“没有，我刚吃完饭。”
图黎听起来很开心：“太好啦，其实我想要的不是答案，你能亲口解说一遍吗？你说出来的题目好像更容易理解。”
甘樽月心中微微窃喜，故作镇定地说：“可以。”
她放慢语速，将自己的思路清晰地讲述给图黎听。图黎理解得很快，二十分钟后就非常惊喜道：“我懂啦，谢谢小月！”
在甘樽月还想说些什么时图黎那边传来了呼喊声，图黎说：“抱歉小月，我的拍摄要开始了。谢谢你帮我解题，对了，今晚月亮很圆，晚安。”
甘樽月：“晚安。”
看着“嘟”的一声挂断的页面，甘樽月愣愣地看向被拉紧的窗帘。她走到窗帘位置，轻轻拉开一侧，皎洁的明月高悬于空，今晚月明星稀。
今天的更新是鸽了，好在她的更新本就不稳定，读者的包容度也很大，甘樽月便没有特意上线通知。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甘樽月久违地感到一丝疲倦，和好友短暂解释自己状态不佳后，甘樽月便关灯睡觉。
今夜月明星稀，我与你看过同一轮明月。
次日，甘樽月卡着点进了教室，因为时间太紧，她甚至来不及和图黎打声招呼。
数学课上到一半，一个纸团忽然正中书本中央，甘樽月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昨晚没睡好吗？
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图黎的字。
甘樽月顶着黑眼圈，浑身散发着困意。
何止没睡好，几乎一夜没睡。
她承认了，她非常在意图黎为什么会和孟粟出现在那条巷子里。
她半夜拿着手机在输入框删删减减，想询问但又不知道以什么名义询问，怕万一越了界让图黎感到冒犯。
甘樽月甚至想去询问孟粟，但思来想去，她还是只想听图黎说。
就这么纠结了一晚，在破晓时分她终于熟睡过去，结果就是错过了闹钟，急急忙忙做好便当一路狂奔才勉强赶上。
甘樽月在纸条下方扯了一个谎：因为昨天半夜停电了，热得睡不着。
收笔，将纸条揉成团，趁老师不注意往后一丢。
然后被精准发现。
数学老师是个严厉中年女，染着时髦的挑染黑白发，平时戴着黑框眼镜跟扫描仪一样，总能看见学生违反纪律的举动。
她的严厉一碗水端平，不会因为成绩好差来随便偏袒针对。
自然而然，甘樽月被她点名教训了一顿，作为惩罚，她今天多了一张课后的作业。
这节课所有人战战兢兢度过，除了必要的回答问题外，全班安静地都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
课后，大家长吁一口气。
“太吓人了，直接罚一张卷子，下次在徐姐的课上当个雕塑得了。”
“我有点恐徐了。”
甘樽月喜得一张卷子，她扫了一眼，卷子题目很简单，课下十分钟就能写完。
正准备提笔写题，愧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对不起小月，我不知道这个老师会这么严厉，害你被罚了一张卷子。这个卷子我来帮你写吧。”
甘樽月摇了摇头：“没关系，这套卷子很简单都是基础题，我很快就能写完。”
图黎看着甘樽月担忧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下一秒，她的手心摊开在自己眼前，上面放在一块糖，图黎说：“你应该没有吃早饭吧？吃颗糖垫一垫，下节课我陪你去超市买吃的。”
甘樽月接过了她手心中青提味的糖，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口里，甜味在口腔中蔓延。
图黎站在她的身旁，开始和她说昨晚的月亮：“昨晚居然是四百年不遇的超级月亮，我感觉上个月才看到过，你说这专家是不是……”
甘樽月猛地站起来，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倏地响起。
全班投来目光。
图黎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愣愣道：“你，你怎么了？”
甘樽月咬了咬牙，伸手握住图黎的手把她带出了教室。
短暂的鸦雀无声后，全班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两人离友尽不远了。
“甘樽月？你怎么了？”
蝉鸣声中，甘樽月握着图黎的手腕一言不发，她知道教学楼后侧方有一处空地，为了不久后的树木移植做准备，被包裹在绿植和校墙中。
图黎看着闷头直往前走的甘樽月，提醒：“甘樽月，马上要上课了。”
察觉到图黎声音变化，甘樽月心中骤然一紧，连同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她带着图黎来到那片空地，看着嘴角挂着淡淡笑的图黎，心跳如鼓擂。
她的性格就是有话直说，不会拐弯，遇到一点情况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
如果问出来，图黎不愿意告诉她，间接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差怎么办？
如果不问出来，她没办法恢复平时的状态，正常和图黎交流，到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差。
图黎看着站在原地不说话的甘樽月，心中更加疑惑，凑巧此时上课铃突响，图黎抬头看了看楼上疾步回教室的学生，看向甘樽月说：“上课了，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吧。”
说罢，图黎转身离开。
而还没迈开步伐，手腕猛地一紧，随即整个人被一股猛力往后一带，重新与甘樽月面对面。
甘樽月手指发抖，低着头，两侧的碎发遮挡住了她大部分脸，她张嘴吸了吸气，随后抬头看向图黎。
目光带着郑重、探究与渴望。
甘樽月组织好语言：“昨天放学，你说你的监护人要来接你，但是，但是我在巷子里看见了你，你和孟粟在一起。”
图黎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抽回手，目光随意地往旁边一瞥 ，不以为然道：“昨晚张本次被爆高中校园霸凌同学，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我猜猜看，结合张本次事件，再加上你所看到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欺负孟粟？或者说，我也在校园霸凌别人？”
甘樽月脸色一变，事情好像正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图黎笑容重回，却不及眼底，她往前走了几步，和甘樽月面对面，语气淡漠：“如果我说我就是在欺负她呢，你会怎么样？”
图黎看着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甘樽月，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合唇微抿，撇过脸说：“上课了，先回去上课吧。另外，签售会那天，我真的很感谢你。”
“轰”的一声，甘樽月大脑像炸开一样空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甘樽月冲到图黎的面前，大声说：“你说想和我成为朋友，其实最想和你成为朋友的人是我，第一天见到你晕倒也不是低血糖，是因为见到你太激动晕倒的。”
“从你出道的第一天我就在关注你，公开的视频，私下的见面会，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所以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樽月大口喘着气，目光几乎带着恳求：“你愿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