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和春住
可你们呢?你们又是如何对他的?可为他辩解过半句?说他谋逆……若是他愿意,这江山还轮得到你来做?」后头这句话是对着延和帝说的,没有半点儿收敛,戾气深浓。
延和帝面上却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微微蹙着眉将他看着,文皇后本就孱弱,被赵祁川勒着,脸色更是难看,好似随时会昏倒般。
赵祁川嗤笑,
晏晚晚再也忍不住,急声唤道。
谁知,赵祁川却是转头冲着她厉喝一声,一双眼睛厉色隐隐,将晏晚晚与言徵一并瞪住,似是化为了利箭,与那字字如刀的话语,往他们心间剜去,
话落之时,他手里的匕首威胁似的往文皇后颈上又逼近一寸,目光冷冷环视众人道,赵祁川这一声吼,带着些许疯魔的意味。
殿中诸臣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皆讷讷望向延和帝。
延和帝嘴角翕张,正待开口,将宝奎制住后,让两个喑鸣司上来将他押住,便腾出手来,一直负手而立,未曾言语的言徵突然轻声道,
清润平淡的语气让偌大的承天殿陡然一寂,赵祁川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表情却微乎其微变了。
言徵面上却仍是平静如昔,
赵祁川看着他,神色几变,片刻后,倏然笑了起来,只那笑里,说不出是怨怒多一些,还是欣慰多一些,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这承天殿中的火药必然是已经被清除干净了,赵祁川沉下眸,眼底一片光透不进的暗色。
言徵似叹了一声,
晏晚晚没有说话,却是脚下一动,默默走到了言徵身边,与他站到了一处。
言徵侧头一看,带着关切的目光就落在了晏晚晚半湿的背上。
晏晚晚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那药端过来时已经不算烫了,加上衣裳穿得厚,确实没有烫着。
言徵其实也知道,可心里始终挂记着,哪怕见她摇了头,他没有亲自瞧见,也不能彻底放心。
目光短短交汇,两人错开视线,一致望向赵祁川,虽然一句话也没有,但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赵祁川看着他们,突然笑了起来,说着,眼中却是冷了下来,目光无声与言徵和晏晚晚两人对望片刻,手下微微一动。
就是这个时候!言徵和晏晚晚看似站得随意,实则浑身肌肉都是紧绷着的,赵祁川一动时,蓄势待发的两人几乎同时动了。一人手中弹出一个物件,正好击打在赵祁川握着匕首的手上,另外一人则如风般卷去,趁着赵祁川吃痛,瑟缩的那一息,将文皇后救了下来。
文皇后被送回了椅子上,赵祁川则被赶上前来的两个喑鸣司瞬间制住。
两手被反剪在身后,赵祁川没有挣扎,却是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殿内回荡,有些说不出的瘆人。
晏晚晚与言徵对望一眼,却是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延和帝见文皇后无碍,松了一口气,却因他们二人的举动而皱起眉来。
言徵拱手道,
晏晚晚说罢,一个重重的响头已是磕了下去,言徵也跟着磕头,两人都是以额抵地,伏跪于地。
殿内其他人神色各异将他们看着,赵祁川敛了笑,望着两人的目光更满是复杂。
好一会儿后,延和帝轻轻哼了一声,轻飘飘的语气却透着帝王之威。
晏晚晚却仍是维持着伏跪的姿势,语调更是平淡道,
延和帝突然笑了起来,
言徵与晏晚晚却并没有动。
延和帝叹了一声,
延和帝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却转头看向不远处被人押着,却神色莫名也看着这边的赵祁川,
延和帝语声转淡。
赵祁川似是不敢置信,抬起眼望向延和帝。
言徵和晏晚晚怔忪片刻,却是立时高兴起来,
谢罢恩,两人起身,不约而同转向赵祁川。
后者却是没有看他们,目光落在某一处,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却一声比一声大些,一声比一声尖利,透出两分癫狂之色。
延和帝蹙了蹙眉心,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和宝奎一并带下去。
言徵握住晏晚晚的手,转头与那些个喑鸣司示意了一下,他们即便被逐出宫去,也自会有人照看。
赵祁川被拉着往殿外走去,看着眼界里,那一双并肩而立的璧人渐渐远去,那身影与记忆当中另外那两人的身影融在一处。
够了!他想,当年刚入宫时,被人欺负,特意在大雪天里,打伤后扔在废宫的雪地里,任他自生自灭,他本以为他的命在那日便该绝了。没想到,却多活了这么多年。尝试过权力的滋味,也感受过人间的温暖,就为了得到过,却又失去了的那一丝黑暗中的光亮与温暖,他筹谋这么多年,走到了这一步,够了!当真够了!
虽然未曾手刃罪魁祸首,但文皇后乃是那两人的至亲至爱,她虽然没有几日好活,可就这么苟延残喘的几日,她也要饱受蛊毒发作之苦痛,这只怕比杀了延和帝和文公还要来得痛快!如何不够?
没错!这也是他的报复!否则,身处深宫的皇后如何会知晓蛊毒,又刚好听说了以身引蛊之法?
都是报应!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赵祁川笑着到了殿外,四周一片莽莽的雪白,冷气裹身,顷刻间,他好似回到了多年前,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时候。
眼睛渐渐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一道身穿红裙的身影硬是闯进了这惨白一片的世界之中,那样的明艳耀眼,一只手将他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赵祁川被四下里白惨的雪光刺得睁不开眼来,手上那串被盘的油光水滑的珠子串绳突然断裂开来,那些珠子散落着蹦跶到了地上,噼啪作响。
自从萧衍和沈南烛死讯传来的那一日,他开始信佛,如今佛前许的愿也算都应验了。
报仇雪恨。
还有看看那两个只在信中听说过无数回的孩子。
他们都很好,很好,你可以放心了吧?阿姐——
赵祁川的笑声渐渐远去,殿内沉寂下来。
延和帝似很是疲惫,坐于龙椅之上,良久不语,其他人或是不愿,或是不敢,都是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的小内侍打起帘子,才发现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迷雾散去,阳光破云而出,天,竟是放晴了。
数日之后,朝廷张榜,将十四年前宁王谋逆一案真相昭告天下。
晋武侯贪财,文公与孟小七、韦冲等人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还有清远伯的野心,无数人的私心造就了当年的惨剧,真相,亦是令人唏嘘。
宁王,还是那个宁王,可大宁却早已在十四年前,便永远失去了他。
好在,宁王还有后,一道圣旨册封,宁王之子承继亲王位,不降等,朝中与百姓为了区分,便称呼其为。
据说小宁王本是已经成了亲的,延和帝却不知怎么想的,恁是要让他重新再举办一次婚仪,甚至已经让钦天监看日子了。
谁知,钦天监的黄道吉日还没有测出来,皇后却薨逝了,小宁王的婚事只得暂且搁置。待到过了年关,北狄犯境的消息就传回了上京。
如今偌大的上京,能够领兵抗击北狄的,居然也只剩小宁王一人。另还有他麾下那支刚刚平定叛军,又与叛军一起整合,正在上京城以西的大营内操练的骁龙骑了。
延和帝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小宁王立刻整军出兵。
这一日,天气晴好,碧空如洗。树梢屋檐的融雪不时滴答滚落,言徵在点将台听了延和帝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陈词,与麾下三军齐齐应诺,然后,从点将台策马扬鞭,带领骁龙骑绝尘而行。
到得出了城才勒停了马儿,与亦是一身戎装的晏晚晚一道于矮坡之上勒马回望。
不远处,便是上京城。那里有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亲人。再更远的地方,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江南。
晏晚晚望着南方,幽幽叹道。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江南的春天,最是旖旎温柔,那是她多少午夜梦回都依恋着,想要回去的地方。奈何,自从离开之后,除了之前短暂地回去过一回,之后,便好似与它渐行渐远了。
之前是上京城,如今,将要去往更遥远的北境。
手上一暖,熟悉的温暖与安定包裹了她的手掌。她低垂的眼从他们交叠的手往上移,落入他的眼中,那双眼,仍是如三月江南的春江水岸,温润且清雅,濯濯熠熠,春风杨柳。
她突然释然,有什么好遗憾的,他的身边,他的双眸,他整个人,便是她最最依恋的江南啊。
于是,没有一句话,她望着他,倏然牵起樱唇,烂漫而笑,笑意点点,闪烁在她眸子之中,倒好似提前烂漫了春风。
言徵回以她一笑,亦在她眸中,瞧见了春天。
不管前路漫漫,坎坷荆棘,只要他们彼此并肩执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哪怕是大漠草原,茫茫雪海,心田里也是脉脉柔情,春满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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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千万和春住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