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没事吧？”张扬关切的问了一句。</P>
虽然听声音不像是沈舅舅闹出的动静，但现在是正月，关心一下总没问题。</P>
“没事没事，你继续。”</P>
沈舅舅说话的时候，声音有明显的远近变化，像是去扶凳子了。</P>
接着从耳机里传来另外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张扬可以想象到接过电话的人情绪应该很激动。</P>
“张扬，是吧？”说话的是个声音清脆的女人。</P>
“对，我是张扬。您是？”</P>
“我痴长你两岁，伱称呼我……赵姐就好了。”女人有点卡壳的回答道。</P>
赵姐？这么巧和老赵一个姓？</P>
可是老赵的姓不是编的么？</P>
不过刚才沈舅舅和自己通话没有避开这个女人，让她听到了绝密的事……</P>
张扬猜她应该是老赵的亲戚。</P>
看来赵家和沈家关系真的很密切。</P>
张扬感觉自己和这位赵姐没啥好说的，总不能说自己怀疑老赵要坐牢吧？</P>
所以他简单的应付了一句：“赵姐你好。”</P>
“电话还是给沈舅舅吧，我有要事要和他沟通一下。”</P>
“是我二叔的事，对吧？我是他亲侄女，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个叫赵姐的女人主动表露了身份。</P>
“不知道沈叔叔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爸和我二叔的真实身份？”</P>
“没有啊，我就是个破鉴宝的，不需要知道宝友的身份，不管什么人，我都是一视同仁。”张扬很专业的解释道。</P>
“对你来说是这样，但我必须要说清楚，其实我是……”</P>
女人说了个职位，原来她是女版的侯亮平，虽然转隶了，但职责还是差不多。</P>
张扬听完，脸上忍不住露出玩味的表情。</P>
怪不得这位赵姐刚才的反应那么大，原来是家门不幸啊。</P>
这是要大义灭亲吗？那可能得她亲自动手了。</P>
“张扬，或者说张馆长，我二叔他，现在还在你们博物馆里吗？”赵姐问道。</P>
“在啊，他的保镖也在呢。”</P>
“东西都还没看完，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走，你们要是抓人的话，尽快安排啊。”</P>
张扬背靠在墙上，非常的松弛。</P>
看样子，现在这事儿已经不用他操心了，就等着这个女人说怎么办。</P>
抓的话，张扬举双手欢迎；</P>
要徇私的话，那也把老赵带走吧。</P>
“好的，那请张馆长你帮忙先稳住他，我现在马上找人过去。”</P>
“真抓啊？”张扬没想到对方回答的这么果断。</P>
这二叔是亲生的吗？不会是她爷爷奶奶捡来的吧？</P>
“真抓，其实他早就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了，只不过我还是来迟了一步，让他麻烦了沈叔……”</P>
“来，电话给我吧。”</P>
沈舅舅打断赵姐，主动接过了话题，他长出了一口气后，在电话里告诉张扬：</P>
“你别紧张，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老赵这坏种闯了个大祸，现在他们肯定会秉公执法的。”</P>
“等会儿你出去，给我打个视频，我来和他聊聊。”</P>
“沈叔叔，你别……”</P>
那头的赵姐还想劝，但沈舅舅不由分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摆明是想利用和张扬的关系，先斩后奏。</P>
这让张扬蚌埠住了，两个人在那边演戏是吧，那等会儿的视频电话他是打、还是不打呢？</P>
就在张扬烦恼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P>
“小张，你没事吧？”</P>
说话的是老赵。</P>
他果然不像刚才在房间里表现的那么轻松，这才几分钟，就彻底绷不住了，甚至跑到厕所门口来催。</P>
张扬赶紧冲水、洗手、扶着墙打开了门。</P>
“不好意思啊。”他摸了摸肚子，“肠胃有点不舒服，中午的饭菜太好，有点贪、吃了。”</P>
“哦哦，我还怕你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P>
“没问题啊，就是贪吃惹的祸。”</P>
“行，那咱们回去吧。”</P>
老赵感觉张扬说话时的停顿，有点不自然，像在点他，但他没有证据，因为张扬的神色和刚才一样，语气也很普通。</P>
……</P>
回到会议室，老赵想先鉴定书画。</P>
因为书画一般比较贵。</P>
张扬借口身体不适，请他自己动手把箱子搬过来。</P>
趁着对方开箱子拿画的功夫，张扬打听道：</P>
“沈舅舅说，赵叔你和他是过了命的交情。是真有这么深厚啊，还是我舅他夸大其词了？”</P>
“一点儿不夸张，当年我们一起上的高中……”</P>
说起他和沈舅舅的交情，老赵明显来了兴致，画虽然已经拿出来了，但攥在手里没给张扬，而是直接坐下来，开始回忆往昔峥嵘岁月。</P>
什么青春，其实就是他和沈舅舅一起在燕京干的缺德事儿。</P>
和京味儿作家王塑笔下的年轻人一样，逃课、泡妞、打群架，一样不落……</P>
张扬没有打扰老赵，对剩下的古董他不怎么感兴趣，反正都是拖时间等人来。</P>
听完后他还颇有感触的说了一句：“真羡慕你们啊。”</P>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好兄弟，肯定和他保持一辈子的友谊，那些什么背叛啊、欺骗什么的，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之间。”</P>
老赵：“……”</P>
他偏着头打量了一下张扬，总感觉张扬还是在点他。</P>
但真的没有证据，因为张扬甚至已经主动接过他手里的画，开始鉴定了。</P>
“赵叔对书画也有研究？”张扬随口问道。</P>
“没有，我这方面是完全不懂，门外汉一个。”老赵憨憨的笑了笑，“基本上是别人送什么，我评估一下他的忙能不能帮，再决定收不收东西。”</P>
“说实话，凡是我收了书画的，其实不收，事情也得办，完全就是给对方一点心理安慰，给个面子而已。”</P>
“哦，我懂的，也就是没有输送利益。”张扬帮着解释道。</P>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P>
“嗯，这幅画还可以。”张扬点点头。</P>
如果老赵说的是真的，那这些书画还真不算贿赂，因为受贿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是，要为他人谋取利益。</P>
光收钱不办事，在不是主动索贿的情况下，确实不是受贿，准确的定义应当算是诈骗。</P>
不过刚才几千万的瓷器都蹦出来了，现在这几幅书画就算是干净的，也没什么用。</P>
“赵叔，咱们俩也不算什么外人，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书画方面的专业知识，我懂的其实也有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