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背负的东西除了春游的背包还有执念一物”(九)

“第三局,

我们比拼勇气。”

东城步说着,指了指大概是方圆十里最高的一棵树木,在那棵树木的顶端,有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正随风招摇着。

“那种树会开花吗?”

“不知道。”

没有理会身后窃窃私语的坂田银时和神乐,东城步看着面前的疋田久左卫门,缓缓开口道:

“我们比赛,谁先将那朵花摘下来,谁就获胜了。”

“可以,”

虽然已经比赛过两场了,但疋田久左卫门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倦怠神色。

“这一场,就由我和疋田少爷比试吧。”

“都可以。”

坂田银时抱着手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懒洋洋的表情,看不出他此时正在思考什么。

眼前的树木真是十分高大,恐怕要有三四个成年人环抱才能环抱的过来;东城步和疋田久左卫门分站两侧,东城步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来很是认真。

“喂,你不会真的打算爬这么高的树吧?”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东城步看向他,

坂田银时挖着鼻孔,一脸的悠闲,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摔得碎碎的一块一块的,就算用胶水粘起来也要粘上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可不会帮你收尸的啊。”

“银时阁下,请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吗,”

和活动着手脚准备大展身手的疋田久左卫门不同,东城步双手背负在身后,仰头看着那棵高大的树木,

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树叶,洒下来的已经斑驳不堪,

落在东城步的面容上,

明灭不定。

……

“津五郎少爷,津五郎少爷,太危险了请您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年轻的英俊男人站在树下,仰首看着正艰难地往树顶爬去的小男孩。

“津五郎少爷,您快点下来,不然在下很难同您的父亲母亲大人交代啊。”

“不要,”

双手用力攀着树枝的小男孩态度恶劣地回答,

“东城你这家伙不要管我,我刚刚看到有一只独角仙在这棵树上,我一定要把它抓下来才行!”

“津五郎少爷——”

真是令人头疼的熊孩子,

但因为这孩子的父亲乃是柳生家旁系,算是與矩大人的侄子,因此就算不愿意,也必须好好照顾才行。

眼看小男孩越怕越高,年轻男人不禁扶额,

他身穿造价不菲的和服和木屐,想要爬这样的树可不容易;可如果不上去把这小子抓住的话,估计他是不愿意从上面下来的,

就在男人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把小男孩从树上弄下来时,

一道稚嫩却庄重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津五郎,你在做什么?”

刚刚态度还不屑一顾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在听到这声音后,动作一停;男人也转头看过去,

看见一个身形和津五郎少爷相左的俊美小孩,笔直地站在自己身后。虽然眼前孩子的面容可算是精致如同娃娃一般,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小小的脸上,挂着一将左眼完全遮住的眼罩。

“少主……”

“津五郎,”

没有理会男人,小孩走到树下,

“身为武士之子,竟然如此肆意妄为。父亲大人叫我来监督你练剑,在道场找不见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偷偷跑出来玩了。”

“九兵卫哥哥……”

“下来。”

明明岁数相差的不多,

但是这般如同大人一般的发言,竟然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实在是叫人意外。

小男孩果真从树上下来了,

他站在自己“堂兄”面前,扭捏的动作和紧张的神情都描绘着他此时的不安——两人一前一后,大的领着小的,朝道场的方向走去。

男人抬头看了一那棵高大的树,

迈步朝着两个孩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少主,”

夕阳西下,

为已经满头大汗的孩子递去一块手帕,看着他将额头上的汗珠拭去,男人注视的目光无比温柔。

“少主,偶尔您也应该像津五郎少爷一样,做些孩子应该做的事情,玩些孩子应该玩的游戏才对。”

“没有那种必要,”

柔细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有着金子一样的光泽,

稚气十足的声音说着无比大人气的话,

男人听进耳朵里,叹了口气。

“如果是少主的话,

我倒愿意保护您爬树……”

……

“开始!”

因为东城步参加比试的原因,发令就请志村妙代行;少女一声清脆令下,疋田久左卫门抖了抖手腕,轻轻松松就跃上了那粗壮的树干,

而东城步依旧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没什么动作。

“那个东城先生,”

志村妙担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比赛开始了哦,如果东城先生还不出发,我们不是要输了吗?”

“对啊,”

东城步依旧不慌不忙,反而抬起手,摸了摸那历经多少岁月而粗糙不堪的树皮。

少主,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

可是坚强的人,不代表心中就不会痛苦;把痛苦适应成为了成长的土壤,痛苦也依然存在。

如果能将少主这株花移动到温暖湿润的土壤,让少主和所有世间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的成长,

他当然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赢,

为了……

一只飞箭破空而去,箭风几乎是擦着疋田久左卫门的脸过去的,

方才还摇摇招招的白花被连茎射落,从树顶上坠了下来,

正正地落在东城步的手里。

男人的表情就这么笑眯眯地,将白花握在手中,

志村新八几人目瞪口呆,看着东城步将袖剑筒藏进袖子里——刚才的确说的是“谁先将那朵花摘下来”,而并没有规定说必须要亲自爬到树顶去摘,

东城步竟然偷偷藏了一枚袖剑筒,

难怪刚才说开始之后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原来是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

疋田久左卫门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东城步的面前,

他看着东城步手中的白花,

“是我输了,”

少年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恼怒或是不满,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就是一比一平了,

看来,非要加赛一场,不行了。”

东城步说着,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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