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方法之二十九

薄光盖在了太宰身上,老妇人醒了过来,端着粟米喂养院子里的禽鸟。

药研一直注视着远处黑烟起来的地方,那是时之政府员工用来求救的信号,有人在不远处收到了攻击,在向附近的审神者请求支援。

太宰没有给出任何攻击的命令,所有人都只能选择在原地待机。药研和太宰对视了一眼,在没有得到任何的命令之后他选择了在原地继续观察远处的黑烟。

除了信号弹制造出来的黑烟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燃烧散发的浓烟。交杂在一起散发出不详的意味,在这个区域似乎只有太宰一队的审神者。柳姬只是轻描淡写往黑烟冒出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三日月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视线移向了倚靠在门口的烛台切,后者察觉到了视线之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三月六日左右,溯行军会出现在黑蝶港。

但现在还是二号,荷兰的商贸船也并未停靠,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不论是刚刚来到这个时间线发生的一切,还是之后撞上的重伤的审神者以及远处的信号弹,这些溯行军似乎是有意去阻止某些人参与这一次的事件。

药研眯了眯眼睛,信号弹的硝烟已经散开了,树叶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那伙人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奔了过来,这种速度也只有如同鬼魅一般的溯行军才会拥有。

短刀第一个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柳姬的身边似乎只有一振重伤的陆奥守。被鹤丸警告之后察觉到了危险的老妇人很快回到了屋子里,将一切可以锁上的入口堵死之后,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死一般的寂静。

三日月等人依旧留在了这个屋子里,随同太宰一块前往的是短刀药研,以及那振并不是很愿意和他们一起合作的大太刀萤丸。

短刀的移动速度很快,那队溯行军也是离奇的迅速。

两队人在离信号弹发出去没多远的地方相撞了,一边是冷漠且各怀鬼胎的合作者,另一边是亮着獠牙的捕猎者。

战争一触即发,这些溯行军似乎是被谁限制住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一种并不美妙的气味在这个地区弥散,太宰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如同野兽一般察觉到了危机的付丧神将刀横在了身前。

一个蛇头蛇尾的溯行军从队伍最末尾缓缓游了上来,沾上了青苔和黑色武器的牙咬着一柄短刀。

对方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两振付丧神也不好贸然行动。萤丸和药研对视了一眼,只是将刀尖横在了胸前,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攻击。

太宰诡异的从对方黑洞洞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很难说出来,但是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着实有些不舒服。

似乎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能够看穿一切。

良久,队伍最前方的敌短刀嘶哑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古怪,似乎很艰难的从那个并不存在的声带中被放了出来。

“英灵avenger,好久不见。”

太宰是第二次听到了这个称呼,之前的确是参加了所谓的圣杯战争。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同他一起参加的付丧神们失去了记忆,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之前的职介是caster,而不是所谓的avenger。

太宰的目光深了一些,多了点模糊了的深沉。

他所参加的圣杯战争的确存在过一位avenger,那个制造了一切谎言和环境的污泥,所谓的万能的许愿机。

看到太宰半晌没有做出回应,敌短刀识趣的绕过了前面的三人。

太宰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短刀从他身侧那一瞬间带过的凉风,硬生生将他所有的神经提到了最紧。

敌短刀发出一声闷笑,轻飘飘地带着其他的溯行军朝着妇人的房子走了过去。

“阁下无需担忧,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你们。”敌短刀黑洞洞的眼睛看向了萤丸和药研身上的骨刺,“……时之政府还需要你们的力量,暂时不会对你们下手。”

说着敌短刀卷着那柄有些损坏的刀继续前进,而那些付丧神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跟在他身后向前进军。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对方的确提到了时之政府这个组织。太宰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萤丸,男人轻轻地笑着,大太刀几乎是一瞬间就悟到了对方的意思。

寒光一闪而过,大太挡在了溯行军前方,有着萤绿色双眼的付丧神默不作声地盯着这些溯行军。

双方再度陷入了僵局,敌短刀抬起了头颅,空洞的眼神看向了太宰的位置。

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太宰不要参与这件事,但是男人似乎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敌短刀看着男人抿了抿嘴唇,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个死物,“你刚才提到了时之政府,你们之间有特殊的交易?”

敌短刀半晌没出声,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大笑了起来。他用着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反问道,“不清楚溯行军究竟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那你是否清楚你身前的付丧神们是如何暗堕的呢?”

之后的故事就有些无趣了,无非是充数的量产品被抛弃之后造成的后果过于严重,在收拢和整理之后,一支用来消减口舌的溯行军就被制造出来了。

也就是众人眼前的这批溯行军。

“那位姬君,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敌短刀绕着太宰转了一圈,语气悠哉,“所以高层下命要除掉她,仅此而已。”

太宰想起了柳姬无意之间提到的地下赌刀,或许柳姬所犯下的事情,和那个赌刀有着很大的牵连。男人没有继续提出质疑,只是沉默地示意付丧神们迎战。

既然时之政府下达了清缴溯行军的任务,那么无论对方是否真的是作为编外的存在,在命令下也是一样的清缴。

“错误的选择。”敌短刀眼中的火明明灭灭,很快就消失了,太宰看到敌方的领头晃动了一下,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有人在操纵这些家伙,现在操纵者已经离开了,他们就成了毫无意识的破坏者。

萤丸的刀朝着领头的短刀挥去,刀刃在触碰到由骨架组成的身子的一瞬间,敌短刀率先溶解成了灰烟一样的东西。

其余的溯行军像是接收到了讯息一般齐整地看向了萤丸,黑洞洞的眼眶再一次冒出紫色的火焰,这些溯行军如同走肉一般围了上来。药研握紧了自己的短刀,在第一个溯行军冲上来的时候用刀刃没入了由雾气组成的咽喉之中。

最后的防线被冲垮,混战在这个清晨拉开序幕。

萤丸挥动了手里的刀,刀刃的巨大使得太宰有一种对方并没有用力的错觉。因为体积的关系,只是小范围的挥刀就能够伤到两到三振敌对的付丧神。和萤丸大开大合的攻击不同,药研尽可能的游走在敌人的缝隙中,寻找着每一个可以突破的弱点。

战斗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着最后一个溯行军的消失,远处的村庄燃起了浓烟。

有人在他们驻扎的区域放了大火。

房顶的梁柱开始燃烧,三日月带着老夫妻堪堪避过前面一个,躲闪不及中被紧接着落下的焦木砸中了肩膀。

做工精良的衣服恰好是火焰最好的助力,火焰的灼烫让三日月不自在地锁紧了眉,他抽刀直接割断了外袍。

带着柳姬和昏迷的陆奥守先一步出来的鹤丸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几人的脸都被浓烟熏黑了,到处都是冲天而起的火焰,鸣狐和烛台切挡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火焰中蹿出几个影子将他们包围在了火焰正中央。

飞屑带来的窒息感以及完全灼烧的空气,一切迹象都在警告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身体并不是那么强健的老妇人率先昏了过去,她伴侣的状态也并不容乐观。八个人中三人毫无战斗力,一人受重伤,余下的四人中没有擅长侦查的短刀,而敌方的溯行军的首领是一振枪兵。

“你们先走。”烛台切轻声说着站在了最前面,鸣狐代替他背起了昏迷的陆奥守。

没有人出口阻拦或是做那些虚假的谦让,审神者和其他两振刀剑暂时失联,目前的窘境只能选择抛弃一位同伴留下断后。

队伍里的太刀人数溢出,就稀有度来说,一般的审神者都会选择让烛台切之类的常见刀剑留下来断后。

灼烧的火焰使得烛台切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因为碍事已经被提前丢掉的手套下是腐蚀了一般的手指,青白的肌肤已经不是属于活人的颜色。

烛台切架起了自己的刀,数百次地重复这种动作早已经根深到了骨子里。

无论是被溶解、破坏、还是人为地拆解,只要是再一次被这座本丸锻造出来,关于之前一切的记忆都将重新印刻到大脑之中。

七号本丸的任何一振付丧神都恐惧被再一次锻造,比起用这样破败不堪的身子存活于世,在战场上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成了最高的尊荣。

太刀抖了抖自己的刀剑,枪兵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深刻见底的伤痕,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重复着进攻的动作。

手肘被人握住,举起的刀停在了半空中,眼前的枪兵突然停下不动了。烛台切疑惑之际,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人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这种连一换一都做不到的抵抗,还是免了吧。”

声音落下之际,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枪兵的喉间突出一个刀尖。

随着枪兵化成烟雾之际,短刀灵活地从半空中稳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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