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同仇敌忾

江畚闻言,脸上起了一层笑纹:“小郡主不必为我忧心,到我这来的,多半是他们自己倒霉。”

此话倒也非虚,江畚医术过人,而他的武学更在医术之上。

萧云疏心中明白,也不再说客套话了。

她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为了钓出幕后之人,她最近还是得在宫中装病。

萧淮殷亦是如此,她体内大部分毒素都已经被祛除,这两日有江畚照看着,她早已经生龙活虎起来。

她好了就想去寻萧云疏,只可惜她还得装病,于是闷闷不乐地呆在自己宫中。

正好借着这个中毒的机会,宴容已经将萧淮殷宫中的宫人皆换成了可信之人,除了萧淮殷从小就得用的碧玉,其他不熟的宫人都统统换掉了。

萧淮殷不得出宫,便与碧玉坐在寝宫之中讲闲话,江畚早间来给她请平安脉之后,淮阴侯夫人让李思绵进宫来看她,顺便给她也带了一些消息进宫。

李思绵从前与萧淮殷的关系其实很亲密,她小时候也经常追在萧淮殷的身后喊姐姐,两人经常一块儿玩。

但后来萧淮殷撞破了淮阴侯夫人与元兴帝的丑事,她便恨上了淮阴侯府中的所有人,包括李贺与李思绵。

但李思绵并不知道缘故,只以为萧淮殷无缘无故地对自己生厌,见了面不是冷淡便是恶言恶语,心中只有伤心。

这两日萧淮殷中毒的消息传到外头,淮阴侯夫人心中担忧,但她自己这段时日也觉身子不适,便让李思绵替自己进宫去看看萧淮殷。

李思绵的性情要温吞绵软很多,母亲让她进宫她便进宫,虽然好些年不曾与萧淮殷独处,倒也算得上进退得宜。

李思绵原本以为自己连萧淮殷的面都见不到,想不到萧淮殷却请她进了自己的寝宫,虽然态度并不算亲近热络,但比起从前那般冷淡厌恶要好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萧淮殷这回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对许多事情也没有那般看重了。淮阴侯夫人做的固然不好,但是她十几年来对自己的关怀都并未作伪。

她一个压根就不受宠的公主,不过出生的时候沾了点亡母的光,现今压根无人在意她。她中了致命剧毒,也不曾见元兴帝来看过她一眼,淮阴侯夫人压根没有讨好她的必要。

以前她不相信淮阴侯夫人是想要照顾她,总觉得是淮阴侯夫人要利用她做什么,但生死攸关之际,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她其实并不是什么有用之人,淮阴侯夫人利用她,也什么没用处。

而至于李贺和李思绵,他们两个也同样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无辜之人。

萧淮殷想开了,又觉得遗憾后悔,所以听闻李思绵来了,便请了李思绵进来,让碧玉给她奉了茶。

不过萧淮殷还是要装模作样的,她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看上去便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李思绵受宠若惊,进来了之后见萧淮殷虚弱憔悴,不由得有些歉疚地开口:“若我早知道公主还病着,我便不进来打搅公主了。”

“不碍事。”萧淮殷摆了摆手,让碧玉搬了椅子过来,叫李思绵坐在了自己身边不远处,还主动问道:“我身子倒还好,修养个把月的事儿,倒是你脸上的疤痕有没有好些?”

李思绵脸上亦还戴着面纱,听萧淮殷问,便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多谢公主挂念,我脸上的疤痕好了许多了。”

她脸上的疤痕依稀可见淡淡的粉色,不仔细看并不怎么看得出来,若是略施粉黛,便应当看不出来了。

萧淮殷点了点头。

李思绵见她眼中神情温和,不见从前的厌恶冷漠,便也大着胆子问道:“公主脸上的疤痕如何了?”

但她一开口,便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当,萧淮殷被萧敏伤了之后性情大变,极其讨厌旁人关注她脸上的疤痕。

“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公主不要因为我这蠢人动怒。”李思绵连忙又说了一句,讨好地笑了笑。

萧淮殷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没事的,从前是我疯迷了,对你百般迁怒。”

她不仅这般说,竟也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让李思绵大大方方地看她的脸。

从前她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她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但萧淮殷那一日听了江畚和萧云疏的话,便也觉得脸上的疤痕并不可耻了。

李思绵正因萧淮殷的亲近而觉得惊愕,又瞧见萧淮殷脸上那几道弯弯曲曲,如同蜈蚣一般的狰狞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心中对于萧敏的恐惧和愤怒一瞬间便重新涌了出来:“萧敏这厮好生残暴,当年竟这般伤了公主!”

“她如今已经罪有应得了,辽国贼子焉能叫她痛快!我恨不得她在辽国被辽人生啖其肉,痛不欲生!”

萧淮殷亦是咬牙切齿。

两人皆对萧敏充满厌恶,也是被萧敏以同样的方式伤了脸,虽然许久不曾亲近,倒也因为同仇敌忾,拉近了彼此不少距离。

李思绵觉得自在了不少,便照例将淮阴侯夫人的信笺给了萧淮殷,又说起来一些她最近听到的消息。

这消息同平王那几个嫡女有关。

平王那几个嫡女在白马寺不知道招惹了什么,浑身上下皆长满了大包,这些大包刺痒灼痛,钻心难忍,当天就痒得这几个嫡女在白马寺召了随行的医师来看。

只可惜那些医师学艺不精,也看不出来她们身上的大包是怎么回事,有的医师觉得是山中的毒虫咬的,对症开了些内服外用的药物,结果开的药没有丝毫帮助不说,反倒叫她们身上的大包越来越大,一夜之间就长满了水泡,甚至开始溃烂。

平王这几个嫡女第二日一早就火急火燎地回京了,连上头香都没等,回府就说病了。

平王虽然宠爱她们的生母,但是对这几个蠢笨的女儿并无多少喜爱,见她们受苦也不闻不问,只请了几个大夫过来替她们看诊,结果当然是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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