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宝藏(晚安大家)

花甲之年的老者缓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粗粗的麻绳上孤零零的拴着一把黄铜钥匙,他小心的将钥匙送到钥匙口,再三确认,又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之后才将钥匙插了进去。

老者身穿深棕色的立领棉外套,有些地方都已经磨得泛白,其中还有点发亮。下身则是黑色的条纹裤子,和黑色劳保鞋。虽然衣服廉价,可他明显很爱惜这件衣服,发福的身体此时已经难以正常通过这扇较为狭窄的铁门,他只能侧着身子过去,可是却还是尽量不让自己的外套再次蹭到两边的门框。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后腰处被破旧的白色墙壁蹭上了几块巴掌大的白灰。

老人唉了一声,便又慢慢的走向房间内。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左侧是靠墙放的老式电视机,还有天线在上面。放在棕黄色的大木桌上,显得十分的稳当。迎面则是一把老式的摇摇椅,也尽显补修的痕迹。右手边放着一张上下铺的双人床,上铺明显没人住了,全是些杂七杂的东西堆在上面。可是却显得十分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而下铺呢?在这个环境下却是显得格格不入。地面是较为平整的水泥洋灰地面。老人应该是精通泥瓦工,迎面的那堵墙上因为那扇窗户没少被老师填补。而地面也是,随处可见填补的痕迹。可是,下铺的床铺却显得十分的干净。军绿色的被子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再往前床尾是比床头高一些的实木桌,而床头处也放着几个柜子。

老人看了看四周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常。便床尾处拿出一块抹布,又将外套脱下。一点一点的擦拭了起来。他又看了一眼电视上面挂着的钟表,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两个巴掌大的收音机,慢慢的扭动着旋钮调试。本来噗嗞~噗嗞的收音机也有了清晰的声音,只听。。。

书接上回说道,憨娃笑眼迎老六,后者心慌远逃离。正当,夜半无人怪声起,一人屋内起谈声。

话说上回老六自村子口看见憨娃后,被他那似笑非笑,诡异无比的眼神给看的心里直发毛。一连两天不敢出门。唉!说的也是,憨娃出门的路跟老六出门的大部分重合,而且两家如果不走正路的话也离得不远。怪不得那老六不敢出去,可是,人架不住饿啊!本来就是这年景,你家里不备点吃的,就只能每天都出去找食儿吃了。何况还是咱的家里像个破窑洞的老六呢。席子没有完整的一卷,炕也是破破烂烂的。

一天夜里,饥饿无比的老六,可真是饿的两眼发昏。透着自己家炕上的破窗户,看着外面天上的月亮,呆滞着,嘴里不停说道“唉呀呀!大月亮啊!你让咱吃一口再给你送上去中不中。中不中啊!”

老六家周围的邻居逃荒的逃荒,投靠远处亲戚的,投靠亲戚。可是罗老六他不行啊!他的根就在这个村子里,根在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做好了老死或者是饿死在村子里的准备。中国人在危难的时候,骨子里那种血缘关系就更加凸显出来了。这还要归功于人家宗法制的推广。让有血缘关系的人们,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坚定的站在一起。

可老六是外姓的人啊!他爹是入赘过来的,不过因为孩子多,老六也就跟了他爸姓。可是,他现在要是敢将家里最完整的桌子上的,仅剩的几座灵位弃之不顾。那么村子里的村长,就一定会在想尽各种办法的情况下去找到他,不论他在天涯海角,也会给他抓回来,给祖宗守护着灵位,带走?根可带不走。

话说,这村长!哎,也就是族长,一直在说,有办法有办法。祖宗可是给咱留了可多宝贝呢!这难关,村子一定能过去。

可是啊!一个多月了,老六真的盼不到了。

胃里没有东西,胃酸就在自己折腾。老六心想,不会今个就去了吧!

冰冷的小刀扎进去,在里面来回的扭转。此刻老六的感觉就像是这样,他有那么一瞬间就想,不如咬自己几口吧。可是,他眯瞪着眼,将手臂放入自己的口中,作势要咬下去。但没过多久就又放了下来。怕疼啊他,他来回辗转反侧。手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抓去,突然抓到了漏在外面,用来铺在炕上的麦秸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能不能吃了,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去。在嘴里咀嚼了几口之后,实在是难以下咽,可是此刻又享受这种咀嚼带来的饱腹感。一口口的下去,知道稻草变成了一张草饼,他才艰难的咽下。可是,就在咽下的时候。却有一股肉香味飘到老六的鼻子里。他闭着眼,跟着这股香味跪坐了起来。透过窗户定睛一看,不知是谁在老六的院门口放置了一个黑色的陶土罐子。老六对这个罐子可不陌生,这个村子里好多户人家都是用这个罐子煮饭吃。尤其是炖肉,那叫一个香啊!在灾情到来的前几年,村子里的人对老六都不错,谁家炖了肉,都会给老六留上一块。而老六呢,也会给那户人家帮点小忙,可是因为年纪小一直毛手毛脚的。唉!现在长大了,却好一阵没吃到肉了。

老六看到那个罐子,再根据自己闻到的香味,可以肯定。那个罐子里一定是肉,地地道道的炖肉。这可让他顿时来了精神,用仅有的力气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踉踉跄跄的跑出门外。

老六心想,之前对自己好的都是村子里的外姓人家,大多数都是这二三十年来这里定居的人。有些还是自己那死去的爹的同乡。可现在那批人,死的死,走的走。谁还会这么好心给自己炖肉吃,但此刻的老六那里管得了这么多。见到真的是炖肉后,就赶忙抓起一块塞进了嘴里。顿时不争气的眼睛,就像是泄了洪,豆大的泪珠从老六黝黑的脸上滚落。

“好烫啊!好烫啊!呜呜~”虽然嘴里说着,可是老六的手却没有停,在适应温度之后,就左右开弓,从汤里拿出一块块肉吃。

转眼间,一大罐炖肉已经消失了大半。老六的肚皮也越来越鼓,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有时候一口气吃的太多,就将嘴凑在罐边,呲溜的喝下去一口浓汤。多日的饥饿,今日的炖肉让老六得到了满足,可是在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之后,老六心里想起。

只听他小声嘀咕道“这是那位活菩萨给我这快要饿死的人送来了一顿饱餐?嘿嘿,我还以为是断头饭呢!”断头饭?无缘无故凭空出现的炖肉?老六这时候想到了,如果换做平常谁可怜自己,往自己家里仍几块馍倒是没什么稀奇。可是这饥馑之年,就连果腹都成了问题。谁家还会有这么好吃的炖肉呢!老六不仅心里纳闷道。

“咦~这是什么?”老六嘬了嘬手指,去扒拉了一下罐子里的一个嫩白的肉块。

老六这时候才关心起自己吃的是什么肉,肉比猪肉嫩,而且也不像是鸡肉,牛肉、还是其他种类的肉。

直到看到罐底的嫩白肉块才发现,天呐!这块肉小小的,形状像是一个小孩的手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莫非是憨娃,他?他见自己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所以就?怎么可能。

老六一时间不敢相信,嘴里的咀嚼动作也停了下来,正好到嗓子眼的那块肉也迟迟不敢咽下。

他惊恐的看着罐底,又发现一块略微大点的肉块,又伸出手指去拨弄它。这,竟然是一块类似小孩脚的肉块。

啊!老六的脑袋顿时空白一片。传统的观念,这时变得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哇哇哇!花白的肉块经过咀嚼和胃里的加工,这时候已经是污秽一片。可是老六吐了一下之后却没有下文。

只见他此时双眼发蒙,眼神呆滞。嘴唇略微泛紫,牙齿哆嗦着。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六儿!六儿!你在那干啥呢!快回屋去。”

“六子,快,收拾东西跟爹去挖野菜。”

“小六子,你别傻站着了,快跟你三哥还有七妹去挖去。”

“六哥,六哥!走啊,走啊!”

迷迷糊糊的老六听到这些话,顿时眼眶涌现了热泪,他抽泣着说道“爹,娘!你等等我,弟弟妹妹,别跑那么快!哥,姐!你们别走啊!”

他迈动着酸麻的腿,转身向屋子内走去。便走,便伸手向屋内招手。一下,两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往地上一看,原来老六已经四仰叉,趴在了地上。

这时,老六家的围墙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破旧棉衣,灰色棉裤的黄脸汉子。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六的跟前,蹲下身子向地上老六说道。

“六儿!六儿!你咋啦,你咋啦!”见老六没有动静,嘴里不时的口吐白沫,便又发出了一声“嘿嘿!”

村子不算太大,不过布局却是十分的讲究。两条笔直的中央大道,贯穿村子南北东西。所有的屋子朝向都是坐北朝南,但唯独一间例外。那就是坐落在村子正中央的祠堂,与其他建筑不同,这祠堂修的庄严无比。青砖黑瓦,白石红门。可是,虽然能从现有的面貌看出来这祠堂的风光,可是现如今却是暗淡无比。

暮色渐渐侵入村子,道路也昏黑一片。不过陆陆续续的青年,中年汉子从家里走了出来,走到了中央大道上,几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从四个方向走向祠堂。

而憨娃见状也淡然一笑,看了一下地上的老六,不慌不忙的将老六搬到了墙角,用墙角的玉米杆铺盖在老六身后,稍微掩藏之后,便一身轻快的跟上了门外的队伍,一起齐齐向祠堂走去。

一扇木门被突然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方脸汉子。原本是白色但却发黄的坎肩褂子,下面是黑色的绑脚裤,和黑色的布鞋。

可是没等那男子转身走开,就又从身后传来一阵轻铃的声音“宋哥,你能不能不去啊!族长说啥事了没有”

男子听到这话,就驻步不前,看向身后走过来的女子。口中不忍说道“轻儿!咱也不知道啊!族长让咱去,咱不能不去。只有这样,我这外姓人,才能娶你不是。”

“宋哥,嗯!那行吧,你去吧!不管咋样,我都等你。”女子含情脉脉的说道。

“好的,轻儿等我。”

说罢,男子将心一横,就此撒手。头也不回的跟着队伍一起向祠堂方向走去,随着稀稀散散的人流,消失在了轻儿的目光中。

(努力修炼中,尽早成为触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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