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生死轮回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这是顾城写的诗《门前》,以前顾维清不理解,当他身处在虚空当中,渐渐明白这种感觉。

人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虽然一直珍惜,但从没感觉那份触动心弦的美。

三年了,现在的他已经意识模糊,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的内心。他开始出现幻觉,不过幻觉美好无比,让他远离了这混沌黑暗,不见天日的虚空。

在幻觉中,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青草的山坡上,他和紫霞青霞,静静的坐在一起,不言不语。甜美而宁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的灵气马上枯竭,身体早已不能动弹,只是随着惯性往前移动。微弱的意识告诉他,他快要死了。

他用最后的灵气感受了一下芥子当中的河图,那里面的灵气足够让自己活几十年。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选择拿出来,继续让它静静待在芥子当中。

多活一段时间不好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肯定会选择活下去。但是顾维清没有选择跑到河图中生活,因为中州大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所以,就算去河图里面,也只不过是孤独的再活几十年。而孤独,这一世他再也不想体会!

漂流在虚空之中,顾维清突然感觉意识无比清楚起来,身上充满了力气。一瞬间他就像回到了巅峰时期。

顾维清突然笑了起来,以前一直以为死亡前的回光返照只不过是一个谎言,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剩下的几分钟干什么?顾维清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为数不多的时间来回忆。

这一世,从出生到死亡。短短的几十载,回忆之后他发现,留在脑海中的,就只有紫霞,青霞。其他的人,仅仅只是人生的点缀而已。

他开始细细品味起来,月牙湖的第一次相见,洛阳沙漠的误会,旅途中的惊险,盘丝洞短暂的一天,长久之后的再次重逢……

紫霞,青霞的样子占据了他的脑海,到最后定格在三人成婚那天,紫霞青霞的笑颜如花,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就很美好了。

……

顾维清,男,生于1989年12月31日。这是一个无比悲伤的日子。只差一天,他就成了九零后了。这样说出去至少好听点,我是九零后小鲜肉。结果仅仅差一天就成了八零后大叔。

二十岁之前,他的生活平淡无奇。有一个不好不差的童年,接着就开始了漫长的学习旅程。他没上过幼儿园,直接从小学开始,然后开始初中,高中。

同大多数苦逼的学生一样,学习生涯中没有自由的时间,就算假期也要上补习班。只能在闲暇时间看看漫画书,聊聊韩寒郭小四,扯扯金庸大大笔下的人物,说说即将到来的奥运会,聊聊那些感动过的影视作品......

学习生活平淡如水,经不起一丝波澜。唯一上让他遗憾的,是在高三时喜欢过一个女孩。

东方含蓄、内敛、羞涩、隐晦的爱情观,就算喜欢,也不会说我爱你。只会隐藏在心底,或者接近之后,彼此相互温暖。

他和大多数的暗恋者一样,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表白。可能是忙碌的高三冲刺压垮了他,可能是将要离别,看不到未来。青春就这样匆匆过去。十几年的学习生涯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他考上了重点大学。

父母的期盼实现了,老师的期望实现了,但他感觉生命总少了点什么。细细想想,原来,缺少了爱情。

到了大学之后,十几年的时候就压抑仿佛一瞬间释放,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荷尔蒙。

在宿舍联谊中他遇到一个女孩,她齐耳短发,洁净的脸庞没有任何的瑕疵,暖暖的微笑让人感觉很舒服。她个子不高,说话的声音糯糯的听起来很舒服。

她不是联谊的八个女孩里面最美的,但她是最文静的,相处起来最舒服的。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远远的注视着,走上前去。

“你好,我叫顾维清。”

她伸出手:“尚云曦。”

就这样两个人认识了,随后的日子里两人偶尔会打电话,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维持着日常的交流。

有一天顾维清去学校外面的旧书店买书遇到了她,两人都想买一本韩寒《他的国》。就因为这个,他们走到了一起。

尚云曦有点忧郁,经常会坐在学校的草地上一个人发呆,她会看到一句话流泪,她会半夜打电话叫他一起去吹风,她会叫顾维清假期一起去旅游。

尚云曦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而顾维清不厌其烦,在细心照顾中,走进了她的内心世界。

一年后,他们住到了一块。尚云曦送他一本淘来的旧书,作者叫村上春树。顾维清送她一瓶廉价的香水她知道这香水没毒。他们是两个没毕业的学生,日子过得很苦。但青有了爱情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两个人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村上春树的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的爱我。你头发乱了时候,我会笑笑的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的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的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的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喔。

每次两个人离别,顾维清都会替她拨一拨头发。然后她对着他笑一笑。因为这段话,这个习惯两人一直维持。

大三了,两个人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慢慢考虑起现实,决定埋头苦读,一起考研。只是他考上研的那天,她拿到了华为的签约书。

尚云曦因为他,从内心世界走了出来。而顾维清因为她,却活到了内心世界。都说爱情是互补的,果然没错。

尚云曦因为他,变得开朗了。顾维清因为她,变得文艺了。

最后,一个人去了深圳,一个人去北京。

离别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世界杯的总决赛,那天是2014年7月14日。离别还是如同以往,顾维清拨了拨她的头发,她对他笑了笑。

在新的世界里,两人每天茫然四顾。现实与距离就像一块橡皮,擦去了曾经的浪漫。

一年后,当尚云曦鼓起勇气,说出分手的那天。顾维清也只是对着电话,轻轻说声再见。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在发生,在这城市之中。这样的故事每年结束,消失在风中。还记得那年,他爱她,爱的那么浓。

......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就这样静静地过去。

三年过去了,他们相遇在同学聚会之上。顾维清依然潇洒,尚云曦依然漂亮,只是彼此眼神中,眼神中都有了些沧桑。

两人握手的瞬间,那熟悉的温度,尚云曦突然想哭。顾维清也感觉心里酸酸的。最后他们只能挤出一丝笑容,不让泪水流出。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故事。又冲进了脑中。他们站在同学当中,像两个孩子一样无助。

那天顾维清喝醉了,同学会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只是后来听同学说,是尚云曦送他回到酒店的。

送他回到酒店,尚云曦就离开了。

2014年7月14日了,是三年前顾维清和尚云曦分别的日子,现在的顾维清已经是一个27岁的小伙,成了90,00后口中的80后大叔。

同学聚会以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规。作为自由工作者的他,日子过得很舒心,炒炒股,写写文章,向报社网站投稿。一个自由工作者。想旅行就去旅行,想睡懒觉就睡懒觉。

他计划着等有了钱,开一家小店。

在这家店里

有个吧台可以供应各种饮料,酒精和小食。

可以播放各种优美的旋律。

有几张桌子和椅子。

可以用来坐着享用美酒、美食。

以及看书、画画、做作业、写、上网、打牌、做手工、玩魔术或者发呆。

有个小小的投影仪。可以定期不定期的播放各种有意思的电影和球赛。

有几个小书柜,里面放满各种有营养的书籍可以随意翻看和售卖。

如果读后感写得好的话消费可以打折甚至免费。

如果条件允许,店门前最好有个小院子。

左边是泥,右边铺沙。

泥的那一边用来种植各种蔬菜和小株水果。

沙的那一边在撑开的太阳伞下摆放几张沙滩椅。

屋檐下挂着两个秋千。

如果可以的话。

想开青年旅舍的朋友把店开在店的左手边,想开特色书店的朋友把店开在店的右手边。

突然顾维清沉默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因为这个理想中的小店,是曾经尚云曦的梦想。

而现在,变成了他的梦想。或许,这就是一个文艺青年的梦想。不管是曾经的尚云曦,还是现在的顾维清。亦或者其他的文艺青年,都有过这样的梦想。

一间小屋,一杯凉茶,几个人,就这样度过一生。恬静,不争不喜。

生活还是要继续,继续旅行,边走边写。在旅行到湖北的时候,那天觉得自己很困,就匆匆找了一个旅馆睡着了。

结果,令顾维清惊讶的是,当他醒来的时候,成了一个呱呱坠的婴儿,来到了云梦泽。开始了一段四十多年的人生。

那就是他在大话西游中的人生,到最后为了紫霞青霞的安危,他到了虚空当中,然后死在了虚空。

当他再次开眼的时候,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旅馆当中。而脑海中几十年未曾出现的声音也出现了。

“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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