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下课，仿佛是个大型的远程处理中心，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安排事情。
她看着看着，渐渐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季寒川让她们来这里学习，当时她说要来，尽管表现出不满却也没有阻拦她。
无论是她或者是程晓，都是圈外的人，用圈外的思维来思考圈内的问题，还没开始就处于弱势了。
陶昕然收回视线，垂眸思忖了一下。
时间线再往前延伸的话，如果她现在用管理者的角度来看，凌云的问题似乎并不是在业绩上。
她进凌云虽然不算特别长的时间，但却是经历了它最动荡的时期。
凌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按部就班走着，以前的人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今年会比较不同，其实经历了当前的这些变动，基本上算是涅槃重生了。
陶昕然想了想，也许她们也需要做点不同的，至少应该给留下来的凌云人一点除旧立新的仪式感。
这么想着，她便拉了一下身边还在给黄山打字各种骄傲的程晓，直接一句。
“你先消停一下，跟你说个正事。”
“啥正事，我这不也在说正事？”
程晓回头眨巴眨巴眼，那精光发亮的眼睛仿佛安了个射频灯。
陶昕然定了定心神，也不跟她废话，认真地说道。
“你看，凌云现在逐渐步入正轨了，这段时间大家的坚持都不容易，公司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听到这句话，程晓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腿一拍跟要说书似的。
“神了！你知道吗，昨天黄山也和我说了这个，今天我想了老久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想到！”
程晓说着心情一个大翻转，抿住嘴一脸苦大仇深。
陶昕然倒是若有所思，轻轻点了一下桌面，淡淡说道。
“那咱俩自己想想吧，还有时间，他们都有事情做，搞得好像就我们无所事事似的。”
“就是说啊！我都b了！”
程晓特别深刻地点头认可，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成绩。
“不能光靠爸爸！”
陶昕然差点被她后面这句话破功，不过一时半会儿似乎还真的不太好想到好的点子。
两个人开始冥思苦想，都想搞点有意义的。
这个时候，一位大佬接起电话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一边对电话里说道。
“年会的公告不是已经发布了，按照文件里来执行就行……”
几乎是这个人刚过去，陶昕然就和程晓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慢慢透出来的笑意
，了解了各自一拍即合的想法。
“嘿嘿，果然来这是真的学习了，咱们也办个像样的年会呗！”
程晓嘴角一咧，神采重新回到她脸上。
陶昕然当下也点头同意了，之前凌云的年会是述职，就跟新闻发布会似的，很无聊。
这一次不如就趁着这个标志性的节点，来举办一场晚会版的，让大家切实感受到，凌云真的脱胎换骨了。
程晓说做就做，拿起手机就准备干点啥。
“让娱乐部请几个明星助助兴！我们要发挥天然的优势！”
陶昕然看了看她，也翻开面前的笔记本，提笔要策划。
正好刚锻炼了策划能力，没想到还直接应用上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这样……”
两人紧锣密鼓地开始讨论，一个教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闲着的。
而季氏这边，季寒川也收到了年会的策划方案。
这会儿，偌大的会议室大门敞开着。
连轴转的秘书们还没到位，季寒川先来了。
季氏的年会，从来都是一场盛大的晚会。
因为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流程，除了筹备期的监督方面比较累人，其他其实还好。
策划案基本是换汤不换药，但架构确实也不需要更换，只要根据当年的情况结合举办地搞出点特色就可以了。
今年因为是周年庆，自然要下更大的功夫。
但也不外乎是地址的选择上要更有排面一点，所用的一切物品也需要相应升级，再增加一个集团的感谢环节。琇書蛧
可以说，这就是一场豪掷的盛宴。
方案季寒川都过目了，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事项会经由秘书室的几位大秘书们亲自去执行确认，再将细则切实分工到底下的人，临期验收再确认，不容许有丝毫的瑕疵。
“哒哒”，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径直转向会议室。
季寒川垂眸扫了一眼表盘，他通知是十五分钟后都来这边开会，但现在仅仅过去了七分钟而已。
“那边那份拿给我！”
“你现在就去打个电话，对方怎么可以临时变卦呢！”
“数据上传了没有啊，快点！”
这边隐约还能听到从秘书室里传来的动静，繁忙而琐碎，在高速运转的同时，又井井有条。
季寒川微微抬了下眼皮，眸色沉沉。
他的这些悍将们个个百里挑一，如果说他是核心的动力源，那秘书们就是周边嵌牢的齿轮，带动着巨大的机器正确运转。
他没有松懈的时候，自然他们也没有。
在主席位上坐下，季寒川翻开面前的策划案，停留在关键页上。
这个时候，
门口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人将脚步放得很轻，小心翼翼。
手上抱着一堆文件，一份一份，举重若轻又工工整整地放到另外几个位置上。
季寒川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知道是秘书助理提前过来做准备。
“嘀嗒，嘀嗒……”
手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地往前走，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
“……”
时菁菁放下最后一份文件，不知是怕发出声音吵到大老板，还是希望能在里面多留一会儿。
她的动作有点慢，不过也不突兀地停留。
余光看了季寒川一眼，便转身默不作声地绕一圈，由他这边往回走。
在经过季寒川背后的时候，再次偷偷观察他。
这位闻名遐迩的总裁，无疑在哪里都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他笔直的脊梁就如他这个人给人的初印象，似乎光是去揣测他的想法，就是一种亵渎。
周身散发的冰冷威压，像是与生俱来的。
时菁菁清冷的眸底微微一闪，那深不可测的瞳孔清晰地映出季寒川的背影，却让人看不懂深藏的情绪。
她的眸光骤然一转，无意识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而就在这个时候，卢小优进来了。
她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水壶和水杯，是进来看水的。
时菁菁立刻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准备若无其事地出去。
她倒是多看了卢小优一眼，同期的同事，对方似乎很适应端茶倒水这种活。
但在她看来，未免有点浪费时间和本该得到发挥的才华。
卢小优本人却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也是秘书助理的工作内容之一。
她走进来，视线一直垂在地板上，似乎特别怕季寒川。
或者应该说，是非常敬畏。
她微微握紧托盘的边缘，微吸一口气后，就屏住了呼吸。
季氏上下，谁都想在总裁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卢小优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的原因更纯粹一点，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得到认可而已。
一步一步向季寒川靠近，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爆炸一般的心跳。
没办法，本身她从大老板身上感受到的压迫就比别人强，更别说现在无比紧张。
“先给季总倒一杯，三分二满，注意别让水溅出来……”
她默默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但强调得多了，反而整个人都很紧绷。
也许是过于紧张了，再迈出一步，竟是被自己绊了一脚。
“啊！”
卢小优大惊失色，这个角度过去，会弄到季寒川的。
正当她面如死灰要闭眼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方盘被人从底部承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