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晖顺着楚馨儿的目光看向自己尚未收回的拳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躺不住习惯了。”
楚馨儿逐渐凌厉的目光落在郑晖脸上。
郑晖好似有意回避。去冰箱里拿了瓶芒果饮品又贴心的帮她拧开，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起的这么早？一点都不像你。”
楚馨儿凌厉的目光中添了几分不耐。
郑晖讪讪的把饮料放到桌上，轻吐了口气，拧紧的眉眼中暗藏伤感:“楚馨儿，你是觉得我伤的太轻了？”
十多年的生死之交，楚馨儿不应该产生这样的心理。
可是……
放在腿上的手隐隐收紧:“傅瑾轩用武器打出的伤，不可能这么快就好。”
话音落下，房间陷入短暂的死寂。
郑晖很努力的在笑，只是眼中若隐若现的泪花暴露了他的脆弱:“所以？我应该死在他手里？”
“他是老大，我们下定决心跟着他的时候，就做好了为他而死，或是被他杀死的准备。”郑晖拿出手机递给楚馨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只要说要我的命，我就把命给他。”
冰冷的手机被强行塞到楚馨儿手里。
楚馨儿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机，心里又闷又堵难受得很。
“郑晖，我们是过命的朋友，我们的友谊和傅瑾轩无关。”楚馨儿把手机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黑白分明的水眸落在郑晖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晖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楚馨儿没有找医生和护士调查这事儿，就是给了他充分的信任。
有了这份信任……
郑晖垂了下眸，看向楚馨儿时，眼中只剩下伤感。
“真相？真相就是……”
郑晖顿了顿，一双大眼里染上了无尽的伤感。
“我妈死的时候对我说过，就算你走歪路也得带着你妹妹一起，不然你妹妹没人照顾。
其实在我妈说那话的前一天我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我要照顾我妹妹。”
郑晖的母亲是在他十三岁时候去世的。
那时候郑晖刚刚上初二，学习不好，整日不是打架就是抢劫。
邻居不知道找来了多少次，偏偏他母亲惯的狠。
然而，母亲的庇护永远停留了在那个午后。
母亲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不肯进抢救室拉着郑晖的手一遍遍的嘱咐着他。
郑晖拼命的呼喊母亲，直到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母亲也没有醒过来。
没有了母亲庇护的小孩儿再也不可能无忧无虑。
家里的钱很快就用光了，光靠着每天在街上抢那十几块钱，根本不能够他和妹妹的花销。
就是在那时候，郑晖走了歪路。
“楚馨儿，那一年要不是你帮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我妹妹……也不会多活那些年，你是我的恩人一直都是。”郑晖说起往事，有些动情。
楚馨儿不知道郑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郑晖哑然失笑，难掩眼中的伤感:“你真不记得了？”
“你十五岁那年，我被人追杀无意间闯进你们学校，是你掩护我，我才能顺利逃脱。”
楚馨儿一脸震惊:“那个人是你？”
高一时，楚馨儿经常被班里女生欺负。
那是一个午后，胡欢欢给她泼了一身的水，她不想回去面对全班的目光就躲在女洗手间。
正是上课时间，洗手间安静得很，突然一个一身黑的男人闯进来。
进来就把刀抵在楚馨儿的脖子上。
楚馨儿当时害怕极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她绞尽脑汁的套话，知道对方只是想在她这里躲一躲，并不想要她的命。
她利用学生的身份替那人掩护过去，那人也遵守承诺放过了她。
甚至还在走之前给了她一通电话号码，对她说，以后有困难打电话给他。
楚馨儿自然不会把这种人的话放心上，他前脚走，她后脚删了电话号码，吓得就往胡欢欢身边挤。
“没错，是我。”郑晖笑了笑。
距离那件事已经有十多年了，郑晖每每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楚馨儿那张稚嫩清纯的脸。
她胆子那么小，轻微一点响声就会吓得浑身发抖。
她胆子又那么大，在他刀下，在众人眼皮底下强壮震惊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和他伪装成情侣。
“楚馨儿。”郑晖从兜里拿出烟刚要点燃，就想起楚馨儿讨厌烟味，忍着烟瘾把烟放下:“其实，是我先遇到你的。”
“你被混混围住的那一天，如果傅哥没有出手，我也会救你，拼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