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正道而行、唯善唯德

只不过,大多数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讹传讹,都以为是幽月妖狼的狼王头盖骨罢了,也只有白星源这种世家子弟才知道这种极隐私的秘密。

宁越凭武功可以在任何场面下轻松翻盘,更何况十方幻灭法若变化万千,操人生死与一念。

宁越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三个同门对峙的时候,他暗暗想道:“黑衣少年和那位四师兄最多也只剩下了三成战力,这种事情总要被冠上一句夜长梦多,若是这位六师兄真有把握击杀其余两位同门,怎会还不动手?说不定他被自己师弟所创,受伤也颇重,也无把握击杀其余两人,这才甘愿拖延。”

宁越心思电转,暗暗道:“不管他们都想些什么,我顺手都杀了罢!”

他暗暗给控制的幽月妖狼下了指令,这七八头妖狼猛然咆哮一声,都冲着黑衣少年扑去,这一变故让三人一起大惊,黑衣少年还以为四师兄和六师兄又复联手,六师兄又以为四师兄深恨七师弟,宁可放过自己,也要击杀这位同门。

四师兄却以为六师弟驱遣妖狼,试探自己和七师弟还剩下几分实力,匆忙也发出呼哨,想要止住这群妖狼,此时他若不能够跟七师弟联手,必然是难逃一死。

就在三位同门心怀各异的时候,这群幽月妖狼忽然齐齐转向,一起扑向了六师兄。六师兄混没料到这一招,他也还以为是四师兄和七师弟在搞鬼,冷然一笑,连挥六拳,想要把这几头幽月妖狼一起轰杀。

这些妖狼对霍家寨的猎手来说,几乎是最难对付的存在,但对这些身怀上乘武功的人来说,这些妖狼也不过就是略略强大些的畜生。

六师兄才自出手,黑衣少年和四师兄一起瞧出破绽,两人一起发力,一头黑色天狼和一匹火红天马一起撞向了他。

六师兄登时感觉不妙,急忙收拳,后退……

但就在下一刻,三位同门眼中忽然生出异样,天地尽在一只手掌掌握,自己三人不过人家手心的猴子,再也翻不出花样来,只想俯首臣服,拜倒叩首。

三人虽然心中也微生凛然,各自还想催动命魂或虚相对抗,但转瞬间,天地又复变化,无数神祗出现,化为涛涛洪流,登时把他们三人淹没。

宁越十方幻灭法全力出手,先以一招心外无物撼动三人心神,再以一招神御三界侵入神魂,然后又复转为天外逍遥,无声无息透过了三人心神间最后的心防。

三位同门忽然发现,自己又复回到了拜师学艺的时候,大家还颇相亲友好,互相间也颇多帮助。但他们所拜的师门,培养弟子如狼,若是不够心狠,就要被师门淘汰,所以渐渐也都变得心狠手辣起来。

四师兄不断幻想,自己如何拜师,如何选定天马八绝,如何凝练第一团命魂,又离开师门历练,屠杀野马凝练魂力,寻找异种天马夺取命魂,最后如何凝练虚相,一步一步,巨细无遗。

就在他恍惚间,如何凝练天马虚相的时候,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凉意来,大叫一声,全身魂力勃发,从十方幻灭的虚境之中清醒了过来。

四师兄蓦然觉察,自己体内空落落的,之前凝练的天马虚相已经无影无踪,体内连一团命魂也没有了。

他骇然望去,却见自己两位同门,表情各异,或切齿咬牙,或露出得意微笑,一瞬间表情变化多次,显然仍旧处于幻景之中。

四师兄再扭头去瞧宁越,这位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农家少年,却宛如神祗下凡,威仪凛然,令人不可侵犯。他叹息一声,低低的说道:“原来你才是黄雀……”

一言未毕,四师兄的头就软软垂下,竟然气绝身亡。

宁越轻叹一声,淡然自若的说道:“你们师兄弟若非各怀鬼胎,我也还未必就手下绝情,但可惜你们实在都心肠太狠,恶贯满盈,都安心的去吧!”

宁越话音刚落,六师兄徐奉子和七师弟黑衣少年一起口喷鲜血,软软瘫倒,亦是一起毙命。

宁越一声清啸,身躯忽然缓缓拔空浮起,身外日月并生,山海齐辉,种种幻象居然凝若实质,十方幻灭法的一十八式杀招,在他手中重新出现,剑气毫芒,映照四野。

虚有其表,天外逍遥,心外无物,昊天罔极,斗转星移,神御三界,精神烙印,天圆地方……

随着十方幻灭法十八式杀招的一一催动,宁越心情也悠然大畅,击杀了这三名师兄弟,他忽然破了一层心障,实力又有突破。

宁越感悟了一会儿,眉间喜忧参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瞧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身,走过去详细的搜了一遍,在三人身上搜出来三个木牌,正面是天狼门三个字,背面刻有三人在天狼门的班辈。

黑衣少年腰间还有软剑一口,一小袋大夏朝官制骨币,两册书籍,却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一册是地理图册,一册是东堂药典,记载了一些惯常的草药和药方。这两册书也不是什么秘传,都是刊载了发行天下的木版印刷版本。

四师兄身上没有甚兵刃,却带了一小口袋暗器,是三棱透甲箭,除此之外什么也都没有了。

六师兄徐奉子身上,钱财倒是比较丰裕,比黑衣少年的钱袋大了十余倍,有钢爪一对,记载平日感悟的笔记一本,有武学上的,也有人生感慨,最近的一段都是天狼骨的事情。

宁越收起了这些东西,随手挖了一处大坑,把三人和那些狼尸一起埋下,扫平了周围的所有痕迹,这才施施然离去,回转霍家寨去了。

宁越在回去的路上,未免感慨,人心难测,命数无常,这三位师兄弟若非心思太过鬼域,他也绝无可能将这三人杀害。若是究竟根底,这三人其实是死在自己的贪欲和狠毒之下,若是他们三个人里,有一个顾念同门之情,结果必然会大大不同,宁越说不定就会放过他们。

“德经曰: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易曰:正道而行,唯善唯德!尽是此理也!”

宁越此时颇有些心绪万千,直到看见了霍家寨的围墙,这才精神陡然一振,顿时感觉有些温暖起来。虽然他心里只把霍家寨当作暂时落脚,也绝无可能长居于此,但霍家寨的人热情爽朗,待他诚厚,比诸黑衣少年同门之间的倾轧,更见淳朴和难能可贵。

宁越暗暗发誓道:“我承蒙霍家寨的人收留,又给他们平添了许多麻烦,就算我离开此间,也必然要在走之前报尽恩德,方好安心离去。”

宁越回到了霍家寨,随便扯了一个由头,把自己从黑衣少年手下脱身的事情搪塞过去。

霍家寨的人尽皆大喜,虽然黑衣少年把他们困住的幽月妖狼都杀死了,但却没有将之拿走,反而省了大家杀狼的功夫,狼肉能腌制了做粮食,皮毛骨头都值不少钱钞,对霍家寨的人来说,乃是意外之财,寨子中欢喜一片,就连之前被黑衣少年杀了几个人的悲伤也都冲淡了。

宁越虽然得了两件兵刃和一口袋暗器,但是黑衣少年的软剑和四师兄的钢爪,因为武功路数迥异,都不合他所用,他也不能将之赠送给霍家寨的人,毕竟这些奶是贼赃之物,又牵扯到天狼门的三个弟子生死,被人瞧见未免会有些麻烦,他本人无所畏惧,但霍家寨的人却未必能经受得住,天狼门日后的怒火,所以他仍旧把主意打到了制弓上。

宁越引走了黑衣少年,再加上之前指点大家修筑内城的事情,在霍家寨内地位已然甚高,大家都不拿他当寻常孩童看待,所以他要的狼皮和狼筋都送了一大堆过来。

尤其是狼皮,他们挑的都是最好的,宁越要狼皮是打算熬皮制胶,也用不着太好的狼皮,所以他都拿去跟寨子里的人换了一些破破烂烂的狼皮回来。

宁越的这一举动,登时引起了寨子里的人兴趣,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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