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前一天在外地给某品牌方站台，下午两点的飞机到达B市。
陈沁亲自去接机，在机场碰到粉丝应援，一直耽误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上车。
关上车门，陈沁打量明嫣的状态，皱了下眉：“昨晚没休息好吗？”
明嫣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脑袋仰着靠在椅背上，拖着性感略带沙哑的嗓音：“好累——”
助理在后面接话：“昨晚主办方攒了饭局，没法儿推，嫣姐饭桌上喝了点酒。”
“你不知道她喝酒睡不着吗？你也不帮她拦着点。”
助理一脸委屈，明嫣说：“是我自己要喝的，不怪她。”
“我真是天天为你们操碎了心，”陈沁话里责怪，语气却不自觉地带着关心：“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再去学校，反正你的节目也是在后面。飞机上睡了没，我不说了你抓紧时间睡会儿？”
明嫣扭头看着她笑起来，眼梢微挑，本就艳丽的一张脸瞬间生动：“沁姐，整天跟着其他人这么叫你，让我总是忽略了其实我比你大这个事实，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妈子了？”
陈沁白眼翻过天灵盖：“我现在可不就是老妈子吗？哪天你们没有人上负面热搜，我都觉得是我祖坟冒烟了。”
“你的热搜也不少吧？”
“别扯我，我又不靠这个吃饭。”
明嫣笑着说：“好了老妈子，飞机餐吃过了，你不用担心，这会儿也睡不着，只是回到学校有点担心会碰到恩师，他当年指望我以后从事学业相关的，没想到理想半途夭折了。”
“你如果不跨行的话有你现在挣得多吗？”
“这不一样，这种东西，很难用金钱来衡量。”
“得，你们都是拥有崇高理想的斗士，我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明嫣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跟她争辩，她从助理那要过iPad，戴上耳机，接着上次的地方看视频，每天高强度连轴转的工作，一部番剧竟然拖拖拉拉地拖了大半年还没看玩，甚至有时候看到这一集已经忘了前面讲的什么，只好再回去看一遍。
陈沁瞟一眼，“你还看动画片？”
明嫣纠正：“动漫。”
“有区别吗？”
明嫣不是很想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陈沁突然问：“有个叫什么翔还是什么飞的动漫叫什么名字？”
“《海贼王》？路飞？”
“不是，打排球的。”
明嫣想了一下，勉强回忆：“日向翔阳，什么飞雄？”
“对对对，就这个，叫什么名字。”
“《排球少年》吧，好像是这个。”
陈沁问：“这个动漫好看吗？”
明嫣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地说：“不知道，对这种热血竞技番不太敢兴趣。”
陈沁凑到她屏幕前，正好看到一个人被一个巨大的怪物捏起来塞进嘴里，鲜血溅满屏幕，她打了个哆嗦：“你看的这是什么啊？”
“一部血腥暴力番，国内禁播的那种。”
陈沁视线落在明嫣脸上，“你不会有什么心理上那什么吧，我知道现在圈内艺人有心理问题的都有好几个……你要是觉得工作强度超出承受限度的话，及时跟我说，工作行程咱们可以适当调整。”
明嫣笑出声来：“你对看动漫的人有什么误解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沁坐回去，又往明嫣脸上看一眼，“我就是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明嫣笑容收敛了一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你想太多了。”
陈沁不再说话，艺人和经纪人之间其实也只是合伙人的关系，经纪人为他们介绍并打理工作，然后从中抽取佣金，直白点说跟房产中介没什么两样，只要工作合作融洽，艺人身心健康状况她并没有太大的义务关心，毕竟她是个经纪人又不是保姆。
但也可能是入行之初养成的习惯，总是不自觉地对签约的艺人过分关心，到现在签的人越来越多，能在一个艺人身上分出的精力就越来越少，却总是不放心这个不放下那个，有时候某个艺人长时间在剧组拍戏没见到，再见一次就想唠叨两句。
但仍旧有关注不到的地方，就比如司楠为什么想换公司，比如徐寅的节目有漏洞有被人攻击的可能却没人及时提醒他，又比如现在明嫣明显的不在状态是什么造成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有时候她也会对现在的工作方式产生自我怀疑，但千头万绪推着她不得不继续往前，手里这么多人又不可能撒手不管。
到最后就时不时会冒出力不从心的感觉。
当初进入风向传媒后，靠上这颗大树获得的收益是肉眼可见的，但同时为了公司整体利益就不得不在其他方面做出妥协。
这种有劲儿但没往自己希望的方向上使的感觉，在今年尤为严重，所以今年截止现在也没有新签一个人，据说公司高层对她已经有微辞。
而且这种感觉她也没法跟人说，有次跟袁媛提了一句，立马被她嘲讽是钱赚得多撑得了。
这个时候陈沁不自觉又想起程意，掏出手机看时间，不到三点，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如果将明嫣安顿好时间还早的话，她就借口到处转转然后去看看程意比赛。
这么打算着，又觉得好像做贼一样，但她也只是在为公司物色新人，明明光明正大。
想到这里，陈沁直了直腰杆，惹得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