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身不由己

赵德芳出了宫门,剑胆已在宣德楼外等候。

赵德芳也不说话,上了马奔西郊而去。

转瞬到了前门,赵德芳心急,驱马直奔后院,寻了陈峰和两卫指挥使,开口道:“官家令我回城准备婚事,这几天火器营拜托诸位了,一切按计划实行”。

王奎和穆正已决定跟随赵德芳,心知此事重大,当即领命。

陈峰则是赵德芳心腹中的心腹,自不必多说,又交代几句,赵德芳带着陈峰回到前厅,开口道:“德芳一会便回城,劳烦师父督造火器研制,按计划发给军士练习”。

见陈峰神色严肃,接道:“官家身边内伺,师父可知?”

赵德芳又描述了一番,略加思索便道:“此人当是王继恩,殿下为何有此疑问?”

赵德芳又将垂拱殿之事说给陈峰,后者道:“这王继恩也算有能力,但为何与殿下为敌?”

赵德芳不能说出有关赵光义的事,便道:“我与他无仇无怨,大概是嫉贤妒能吧”。

赵德芳心知必是这王继恩与赵光义商计,后者担任婚事礼官,阻挠我不成,便和王继恩同谋,日后再收拾他,想罢又和陈峰商量一会,便骑马回城了。

赵德芳进城便去找刘忠,询问火器之事,刘忠知道他一心想着此事,便带着赵德芳去找张大全。

七拐八拐走了几个胡同才到,赵德芳暗暗夸赞刘忠办事小心。

到了张大全的作坊,门口没有侍卫,推开门门里站了四名侍卫。

四人见来人是赵德芳,忙拱手失礼,后者见这四名侍卫原是自己的护卫,被派到这保护张大全和作坊的,也算认识,便抬手示意免礼。

再往里走,便见张大全在桌钱组装火铳,赵德芳道:“收拾收拾,去火器营办事”。

张大全微愣,赵德芳接道:“召集所有工匠,即刻入火器营,充军匠,不容拒绝”。

“是,小的这就去”,张大全这才明白过来,说完转身便去挨家挨户找其他工匠。

赵德芳转头对刘忠道:“从现在起由刘统领全权负责这些军匠的安全,人都到齐便出城去营地,还有官家调拨的盐铁司工匠全归你负责,等人到了再去找你”。

刘忠称是,随后道:“殿下身边只留剑胆一人吗?”

赵德芳看着门口四名侍卫道:“他们四个跟着我,放心吧”,刘忠这才放心。

都安排好了,赵德芳回府安歇,此时的王府又恢复了热闹,原来的下人奴仆都打发去了西郊营地。

赵光义来翻修置办,见只有一个看门老头,气的发昏,便又给挑了一批下人。

赵德芳看着忙里忙外的下人,不管不问,带着剑胆便去找李继隆。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后赵德芳便对李继隆说了回城准备婚事,李继隆先是一喜道:“四日后便是殿下大喜之日了,确实该回城准备”。

接着一忧道:“可是殿下与官家之约可等不得啊”。

未待赵德芳说话,前者接道:“末将先去火器营几日,殿下安心备婚”。

赵德芳闻言大喜,可转念一想便道:“李兄身为李家家主,雅儿长兄,也走不开啊”。

李继隆想了一会道:“无妨,末将先去火器营,家中由二弟主持即可,三日后末将再回来”。

赵德芳心想如此最好,便道:“那就劳烦李兄了”。

李继隆接道:“末将兼任火器营副都督,总不能一点力不出,何况马上便是一家人,应该的”。

赵德芳也不客气,二人相视而笑,李继隆接道:“殿下早上托人送来甜枣,雅儿高兴的不得了,此刻正在后院准备婚事,要不要去见见?”

赵德芳也想去看看,毕竟快成亲了,想培养培养感情,转念一想太过唐突,便托辞不去,又闲聊一会,赵德芳回府,李继隆去西郊火器营。

都安排好了,赵德芳看着夕阳,牵着马往家慢走,忽然转头对剑胆道:“去文记甜枣”。

剑胆不解,心想此时早已买不到甜枣,二人慢慢走着。

路边收摊的商贩,疾行的路人,赵德芳想起原来的亲人、朋友,前路漫漫,归途不知。

剑胆见赵德芳满面愁容,不敢出声。走着走着竟想起了琴心,不知她可安好。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殿下,那就是文记”。

赵德芳被剑胆一句话打断思绪,抬眼看着眼前的文记,心说这么小的店,怎么做出令李雅儿痴迷的甜枣。

走进门,掌柜的看着账本头也不抬道:“售空了,客观明日请早”。

那人似乎习惯了说这句话,依旧没抬头,赵德芳也不生气。

上前道:“预订四日后全部甜枣”。

没等赵德芳说完,掌柜的接道:“本店每日所出有限,恕不预订,客观请早”。

这句话似乎也常说,那人依旧没抬头,赵德芳闻言笑道:“掌柜的好威风”。

没说完,掌柜的又道:“本店规矩,在下…”。

话没说完,赵德芳抬手狠狠的拍了掌柜的面前的桌子,那人抬头了,不过很快便继续看账本。

文记甜枣全城闻名,这掌柜的也见惯了高官富商,抬头看赵德芳几人并无特别,便继续看账本。

赵德芳心情不好,又受他刺激,拦住欲冲上前的剑胆。

声音低沉却有力道:“我不管你什么规矩,也不管你是何人,再敢打断我说话,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掌柜的放下账本,抬头眯眼看着赵德芳,后者接道:“准备平时五倍的甜枣,四天后五更我派人来取,如果提前所做,或者味道不同,我便取你满门性命”。

说完便走,掌柜的见他强横,想上前争辩,剑胆冷冷的道:“再敢多言,先取你性命”。

说完便走了。掌柜的略一思忖,急忙招来伙计跟踪几人,想知道什么来头。

赵德芳和众人回到府中,在客厅坐了一个多时辰。

心中怒气已消,想到自己竟被商贾欺负,一气之下说了狠话,也是摇头苦笑。

刚准备回房休息,不速之客又来了。

“贤侄回府,本王也不用来回奔波了”,赵光义边走边道。

赵德芳见赵光义径直而入,心想这赵光义什么毛病说来就来,来了还这么直接就进门。

可是自己礼数不能少,于是起身施礼道:“德芳有失远迎,叔父莫怪”。

赵光义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坐下道:“贤侄免礼,本王这几日四处奔波,亲自为贤侄操办婚事,贤侄回城不来我府上,倒去与那商贾争辩?”

赵德芳诧异心想这事他怎么知道?监视我?

赵光义见他不解,接道:“人家跟踪到你家门口,见郡王府邸,便来找我告状”。

赵德芳心道原来如此,赵光义接道:“贤侄身为郡王,如此难为商贾,有失身份,我这开封府尹于情于理也不能放任贤侄胡闹”。

赵光义见赵德芳哑口无言,心想终于报复这臭小子一次,刚想继续训斥。

赵德芳开口道:“叔父何出此言?德芳去买甜枣,他让请早,德芳今日预订四天后的甜枣,这还不早吗?”

赵德芳故意加快语速,听的赵光义一会枣一会早,心说也对啊,嗯?不对,接道:“掌柜的说店家规矩不能预订,贤侄为何强行预订?还威胁取人性命,堂堂郡王,如此还不胡闹?”

赵德芳见他吹胡子瞪眼,十分诙谐,便道:“叔父稍安勿躁,那店家规矩不能预订便不能预订吗?他有他的规矩,侄儿预订便是侄儿的规矩,他店家有他的规矩,侄儿有侄儿的规矩,侄儿的规矩规矩不了店家的规矩,那店家的规矩便规矩不了侄儿的规矩,我大宋律法也未曾规定此规矩不可为彼规矩,所以侄儿预订符合规矩”。

赵光义听完,一阵迷茫,还在绕着谁和谁的规矩。

赵德芳心中笑开了花,故作委屈道:“叔父为开封府尹,侄儿这规矩符合规矩吗?”

赵光义不再思考,起身道:“好了,我的贤侄,没有规矩,订吧订吧订吧”。

说完转身就走,刚到厅门,依旧转身道:“以后不准胡闹”,赵德芳依旧追出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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