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见他没反应,横波凑上前来却又被他用折扇抵住额头往后退了几步。

横波:???

沈归棠掩唇咳了咳,终究是无可奈何道:“也行,但是你需换上男装,我可不想初入官场便被传出什么闲话来。”

男装而已,就算沈归棠不说横波为方便也会换上。见他同意带上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妙计起了作用的横波乐呵呵地抬脚就准备走,却在转身时被折扇轻轻勾住肩膀。

她复又疑惑地转回身来,茫然无措地随着扇柄缓缓靠近,终于在与面前人即将撞上之前堪堪止住,而此时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一掌。

过近的距离让他连她面庞上白色的绒毛都看的分明,自然也不会错过她眼中的坦然与无辜。

他呼吸一窒,继而垂下眼睫,似在躲避她初阳般炽烈的目光,却又抬手从她发中择出一片青翠的树叶置于她掌心,“没事了,你回去吧。”

横波望着手中静静躺着的这枚脉络清晰的绿叶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她也并非会多想的性子,收起手中树叶便径直向外走去。

“等等,”

又没能走出书房的横波心下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然而待她回头时,脸上苦哈哈的神色又全被谄媚取代。

“以后少和二狗待在一起。”本来怪机灵一崽子现在怎么傻里傻气的。

横波虽然不懂他意思,但看在他愿意带上自己的份上还是极尽全力敷衍了他一下:哦。

待横波走出房间,两人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沈归棠突然拿起扇子敲了下自己的额头,若非她眼中坦然不似作伪,他还真以为她是故意撩拨。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真是矛盾,明明无情,却胜似有情,让你着迷,也让你不敢靠近。

至于横波,则是单纯地为达到目的而快活,只是,是因为她剑术太厉害了吗?总感觉沈归棠今天有些怕她的样子,在她靠近时甚至都不敢呼吸。

既然领了诏书,沈归棠次日便去工部报道了。

由于赵廉一案牵扯颇深,工部官员上至侍郎下到小小的工匠都经历了一次换血,因而沈归棠初来乍到倒也不觉拘束,毕竟大家几乎都是刚刚任职,没有谁资历更深这一说法。

新上任的工部主事乃是一名皇室宗亲,同时也负责这次修陵的一应事宜。

姬润按辈分也算是当朝皇帝姬衡的远房堂兄,只是和老姬家其他拥有得天独厚容色之人不同,这位姬润可谓是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圆润。偏偏他五官还生的比旁人小,点缀在一张烙饼似的大脸上总显得有些过分拘谨了。

此刻,这位姬润姬大人正腆着自己珠圆玉润的大肚子对着皇陵的图纸发愁。

“你说那姬衡是从哪个旮旯角落把我给找出来的?你主子我这肚子里全是油水,墨水可是一滴也无。”

他随身伺候的小厮赶忙上前给他倒了杯茶水,似是想堵住他的嘴,“我的爷啊,您在家里咋说都成,您在外面还这么放肆,若是被那位听到了,咱好日子也就到了头啊!”

姬润赶忙四处环视一圈,见周围无人这才放下心来,又恼羞成怒埋怨起小厮来:“你说你也真是,也不拦着我点!”

那小厮一脸苦相,想说嘴长在他身上,自己哪里拦得住?却又不敢反驳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碰巧走到门外的沈归棠早在姬润话语落下时便已经退到了廊道内,待屋内又平静下来这才提起步子缓缓迈入。

姬润首先注意到他,他眯缝起黑豆般暗含精光的小眼:“你是?”

沈归棠拊手一礼:“在下乃是新任工部员沈归棠,见过大人。”

“大人?”姬润将手中图纸随意卷起,往桌上一丢,踱至他面前,“你可知我是哪位大人?”

姬润虽长相略逊色些,然身材高大,再加上那一身肥膘,站至人面前便极有威慑力。

沈归棠却好似没有体会到他话中咄咄之意,微微一笑道:“若在下所料不差,大人应是日前新上任的工部主事姬大人。

“哦?何以见得?”

“便从大人手中的图纸见得。”皇陵的构造图纸乃是皇室机要,此前一直封存于工部,可即使如此,也并非等闲之人可以拿到。

故而,眼前这位如此随意对待这份皇室机要之人除了负责重修皇陵,同时又贵为宗亲的工部主事姬润,还能有谁?

姬润也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他绕着沈归棠走了一圈,突然抚掌大笑,对着身旁的小厮道:“看来陛下也是知晓我有几斤几两的,特意派了个有能耐的来。”

他又将桌上的图纸塞到沈归棠怀中:“大人我现在有点要事要去办,你便先将这图纸吃透,我们晚些再讨论讨论。”

“走,阿茶,爷带你吃酒去。”说完,他绕过沈归棠便大步走出了厅堂,只是,那矫健的身姿哪里像是一个耽溺于吃喝玩乐的胖子能有的。

独留沈归棠将怀中图纸随手掷于桌上,摇摇头:“妙人也。”

当日放班,黑风已经驾着马车在工廨前等着了。沈归棠将手中带出的一摞公务交予他,接过之后顺手掂了掂的黑风直咋舌:“这些东西得看到猴年马月了。”

沈归棠不搭理他,静静坐在马车中消化今日所见所闻。

那姬润是个藏拙的,且看上去似乎对姬衡心有不满。而姬衡选择这个表面上一无是处的宗室子难道就因为他姓姬?

虽然如此也说得通,毕竟姬润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自己老祖宗坟头搞事,至少在可信方面无人能及,可也仅仅如此吗?

车马行至沈府门前,沈归棠将脑中诸多念头暂且搁置,他弯腰自车上一跃而下,对黑风嘱咐了什么便进了宅子。

他的脚步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便迈入后院。

此时,绿婆婆并一位厨娘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膳,而二狗则围着横波研究一块柴火。

只见横波手持一柄雪玉般冷白的剑,对着那块柴火左右比划,那专注的眼神仿佛面前是什么稀世珍宝。

“翠花姐姐,你到底行不行啊?我脚都蹲麻了。”等在一旁的二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催促道。

横波抬起空闲的左手并指于嘴前,示意她安静,又绕着那立着的柴火棍转了一圈,终于找准了一个角度。

她略退后几步挽了个剑花,闭目凝神。终于,万籁俱寂之时,天边残阳一线聚于冷白剑刃,如雪烁金。

夕阳彻底沉没前的最后一刻,横波睁开沉黑的眸,余晖中披戴着碎金的身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在空中一劈一砍,继而收剑于身后。

惊春剑法第三式,四分纵横。

注视着这一切的二狗连呼吸都屏住,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一瞬。

却见那柴火棍纹风不动,丝毫不受三尺外横波的神乎其神的动作影响。

二狗:……这就是所谓的剑气?

“嘁~”

被二狗嫌弃了的横波摸了摸脑袋,刚准备解释,却见身后伫立已久的沈归棠突然掷出了一枚石子,正好击打在傲然挺立的柴火上。

倏然间,原本完备无损的柴火棍向四周迸裂成四块,而裂痕正契合了横波大开大合的那一纵一横。

二狗:!!!

二狗转头抱住横波大腿:“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横波扯了扯自己被抱得死紧的大腿,硬是从二狗那细瘦的胳膊上感受到了重若千钧的力量。无果,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在一旁看戏的沈归棠。

沈归棠并非没有接收到横波可怜巴巴的视线,却视若无睹地转身就走。

然而,或许是横波的目光过分灼人,而如芒在背的感觉又过于难耐,沈归棠终究还是回过头,语气中暗含一丝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恼怒:“不想用晚膳,可着劲磨蹭便是。”

二狗哪里不知他这是不高兴了,吓得立刻就松了手不敢再耽误横波劈柴,甚至还战战兢兢当起了帮工。

终于熬到看不见沈归棠的背影,二狗松了口气。

她只当沈归棠是看他们干活磨叽所以生气,埋怨道:“他怎么脾气越发坏了。”他以前虽也容易生气,但总归事出有因,极少是因为这些杂事。

横波却不这么觉得,不知为何,她最近觉得沈归棠顺眼了许多。

迟迟没有得到横波的附和,二狗狐疑地转了转眼珠:“翠花姐姐,你不觉得吗?”

横波略显迟疑:也还好吧。

二狗不可置信:“你变了!”她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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